京剧《仇痕记》(一名:牧羊卷)(奚啸伯)(二)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京剧《仇痕记》(一名:牧羊卷)(奚啸伯)(二)
【第三场】
李仁:(内白)走哇!
(李仁上。)
李仁:(西皮摇板)为经商来到了西凉道上,
(西皮流水板)遭不幸在穷途又遇强梁。
到如今只落得一身飘荡,为饥寒恨不能回转家乡,
只好在绿林中暂作打抢,这买卖怎禁得日久天长!
(白)咱李仁。向做小本经营,往来各处贩卖。不料昨日行至西凉路上,遇见一伙强人,将我货物抢去,还将我身上衣服剥掉。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好见有过路行人,抢些银钱,免得挨饥受冻,我就是这个主意,哎,就是这个主意也!
(内喊。)
李仁:(西皮摇板)到于今受饥寒学人打抢,树林中等一等过路客商。
(李仁下。)

【第四场】
(朱春登背行囊、佩剑上,宋成上。)
朱春登:(西皮摇板)策长鞭只见那荒凉野景,没来由连日里戴月披星。
望前途已到了西凉路径,白云飞不由得马上思亲。
宋成:(白)表兄,一路上千辛万苦,你又这样唉声叹气,想念家乡,我劝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今天我也走乏了,你是骑马的,我是走路的,实在跟你不上;我这里带有好酒,何不下马畅饮一回,也好解解烦闷。
朱春登:(白)是的,你走乏了,待我下马来歇息歇息再走。
(朱春登下马,取行囊置地。)
朱春登:(白)我们就席地而坐,畅饮几杯便了。
(朱春登坐地。宋成取酒,从身旁取出两只酒杯,坐地。)
宋成:(白)你看我预备的齐全不齐全?
(宋成斟酒。)
宋成:(白)请!
(朱春登、宋成同饮酒。)
宋成:(白)来此已是西凉路上,一路上平平安安,都是表兄的福气;我来敬你一杯!
朱春登:(白)大家的福气。
(朱春登饮酒。)
宋成:(白)我看表嫂,这般贤慧,真是千万人中,挑不出一个的!你真是有造化。
朱春登:(白)提起拙荆来,这倒是难得的。
宋成:(白)我再来贺你一杯。
(宋成劝朱春登饮酒。)
宋成:(白)此去投军,不若是立了大功,做了大官,可不要忘记了我。
朱春登:(白)说哪里话来?你这回护送于我,是很辛苦的,怎会忘记了你?
宋成:(白)如此,我又谢你一杯。
(朱春登饮酒。)
朱春登:(白)我要醉了,不能饮了。
宋成:(白)今天谈心,倒是很快活的,何妨多喝几杯?
朱春登:(白)够了!
宋成:(白)那么再饮这一杯罢!
(朱春登饮毕,醉卧。)
宋成:(白)表兄怎么样了?
朱春登:(白)醉了。
(宋成起立,四顾。)
宋成:(白)表兄……
嘿!他果然醉了!临行之时,我姑妈吩咐我,教我中途路上把他害死,好谋夺他的家产;如今将他灌醉,正好下手!
哎呀慢着!他是一身好武艺,我要一刀砍不死他,他拼起命来,我可不是“个”儿。――有了!我把他捆在树上,他就是醒啦,也来不及了!好,就是这个主意!
(宋成绑朱春登。)
朱春登:(白)啊!
(朱春登睁眼一看,闭目。)
宋成:(白)哎哟,我当是他醒了呢?敢情说醉话呢!朱春登,朱春登,你死之后,我拿了你的行囊马匹,到省城卖了,由着性乐他几天;约摸是时候,我再回家报信,就说你死啦!你妈听了这个信,不死也得八成!剩下你媳妇一个人,我是人财两得!
趁此四下无人,我动起手来!
(宋成拔剑。李仁跳上。)
李仁:(白)呔!
宋成:(白)哎哟我的妈!
(宋成急抢行囊,上马逃下。李仁追。)
李仁:(白)这小子骑马跑得真快,赶他不上!头天开张,大不吉祥。哟,这还留下一个!我摸摸他有银子无有?
(李仁闻酒香。)
李仁:(白)好奇怪!怎么一阵阵的酒香!
(李仁见酒壶、酒杯在地。)
李仁:(白)哦,原来有酒在此。我已饿了一天了,且去喝它几杯。
(李仁席地取酒饮。)
李仁:(白)且慢,这位客官的行囊马匹虽被那贼偷去,他身上还有衣服,待我剥他下来,免得空手而回,也算是开张大吉。
(李仁欲剥衣,又止。)
李仁:(白)且住,他行路之人,所有行囊马匹,已经被人偷去,也算可怜!我若是将他的衣服剥下,他岂不要冻死!我已遭不幸,何苦再害人的性命?待我将他唤醒。
客官醒来;客官醒来!
(李仁拾剑。)
朱春登:(西皮导板)猛然闻听呼唤顿如梦醒,
(白)啊!
(西皮摇板)却为何平地里绳索加身?
(白)你为何将我捆绑?
李仁:(白)你别瞎说啦!绑你的不是我!我与你松绑。
朱春登:(白)啊!我的行囊马匹,哪里去了?
李仁:(白)行囊马匹呀,早抢了去了!
(朱春登扭李仁手。)
朱春登:(白)你这强人,敢来行抢!
李仁:(白)啊哟哟,你就这么厉害!你还有一位朋友,哪里去了呢?
(朱春登惊视。)
朱春登:(白)哎呀,宋成哪里去了?
李仁:(白)你松了手!你想,我若是强人,早把你杀了,还唤醒你干嘛?
朱春登:(白)是呀,到底我那宋成往哪里去了?
李仁:(白)他呀!他早跑了!
朱春登:(白)啊呀,你这强人!
(李仁后退。)
李仁:(白)客官你莫性急,待我慢慢告诉于你:我见你那伙计,趁你睡着的时候,将你捆在树上,正要取你的宝剑,行刺于你,被我一喊,他就拐了行李,骑上马跑了!
朱春登:(白)这个……我却不信!
李仁:(白)你不信,我告诉你!我在草棵之中,看见你的伙计,要害你的性命,我意欲将他捉住,不料那厮上马而逃。不但是你破财,连我的财运,亦不见佳。
朱春登:(白)啊!听你之言,那宋成果然要害我的性命?
(朱春登想。)
朱春登:(白)我倒想起来了!适才朦胧之中,好像是他捆绑于我!如此说来,此事当真。送成啊,好贼子!只是我的行囊马匹,俱被那贼拐去,这、这便如何是好?
李仁:(白)客官是往哪里去的?
朱春登:(白)要往西凉投军。你是什等样人?方才说你的财运亦不见佳,到底是何意呀?
李仁:(白)不瞒你说,我亦打算抢劫为生的。
朱春登:(白)看你是个好人模样,为何做此勾当?
李仁:(白)我叫李仁。原来是个好人,做些小买卖;不料昨日遇见了一伙强人,将我货物抢去,只因饥寒所迫,不得已想做此营生。也是初次开张的,客官莫要见笑。
(朱春登摸腰。)
朱春登:(白)还好还好!我的行囊马匹,虽被那贼偷去,幸亏我的妻子,还有少许银钱交给于我,藏在腰中,不曾被那贼偷去,钱虽不多,勉强可以走路。
那一壮士,在下朱春登前去投军,壮士若肯前往,也可有出头之日,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仁:(白)愿效鞍前马后之劳。
朱春登:(白)好好,如此一同趱路前往。
哎,料不到宋成那贼,如此昧良!我若一朝得意,岂肯与你甘休!正是:
(念)险被狂奴丧我命,
李仁:(念)从此回心做好人。
(朱春登、李仁同下。)

【第五场】
(朱春科扶朱英元同上,宋氏上。)
朱英元:(西皮摇板)我侄儿从军去孝心可敬,却缘何无音信未免悬心!
(白)我儿,宋成送你兄长前去投军,至今半载有余,他二人俱无音信,不知是何缘故?
朱春科:(白)爹爹但放宽心。军营之中,戎马倥偬,无有方便之人送信,也是有的。
宋氏:(白)是啊,有宋成跟着他怕什么的!
朱英元:(白)话不是这样讲。
计算时日,宋成也该回来了!况且你兄长代我出征,我实实放心不下;有意命我儿去至大营,打探你兄长音信,你可愿去?
朱春科:(白)孩儿愿往。
宋氏:(白)得了吧!我儿年纪轻,春登才替他去的,怎么你又教他去呀!
朱春科:(白)啊母亲,哥哥为我父子方才前去,孩儿情愿前往,母亲不必拦阻。
朱英元:(白)着哇,此去又非从军,何必拦阻哇!
朱春科:(白)事不宜迟,孩儿就此拜别了!
(西皮摇板)辞别双亲出门行,
宋氏:(白)你别走!
(宋氏欲扯朱春科,朱英元拦阻。)
朱春科:(白)母亲保重了!
(西皮摇板)去至大营探信音。
(朱春科下。)
宋氏:(白)你别走,你别走。
朱英元:(白)他已去远了!
宋氏:(白)不成,你赔我儿子!
朱英元:(白)夫人哪!
(西皮摇板)夫人但把心放定,我儿不久即回程。
(宋成急上。)
宋成:(西皮摇板)数月来在京城钱财用尽,假意儿赶回家来报信音。
(白)姑爹、姑妈大事不好了!
朱英元、宋氏:(同白)何事惊慌?
宋成:(白)春登表兄才入军营,头一仗就阵亡了!
朱英元:(白)你待怎讲?
宋成:(白)头一阵就死了!
朱英元:(白)哎呀!
(朱英元晕倒。宋氏低声。)
宋氏:(白)事情办成了?
(宋成挤眼。)
宋成:(白)办成了!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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