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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珠帘寨》(杨少楼)(五)
李克用:(内白)马来!
(李嗣源、老军、李克用同上。)
李克用:(西皮摇板)来在辕门下走战,
(李克用下马。)
李克用:(西皮摇板)令箭调我为哪般?
(白)贤弟请坐,请坐。
二皇娘:(白)咳,这位置你不能坐!
李克用:(白)怎么不能坐?
二皇娘:(白)这是客位。
李克用:(白)这是客位。
(李克用坐上位。)
二皇娘:(白)这是帅位,也不能坐!
李克用:(白)这是帅位。我坐在哪里?
二皇娘:(白)没有你的位,你与我站着。
程敬思:(白)与千岁开个座位吧。
二皇娘:(白)看在恩公份上,赏你一个座位。
(李克用谢,坐下。)
李克用:(白)调我前来,为了何事?
二皇娘:(白)只因路过珠帘寨,周德威十分骁勇。众家太保,不是他的对手。
李克用:(白)周德威年幼娃娃,有什么本领!
二皇娘:(白)我也是这么说,因此调你前来,命你大战周德威。倘若得胜回来,另有一个好处。
李克用:(白)慢来,我只晓得打仗得胜回来,另加升赏,另加封赠。什么叫做“好处”?
二皇娘:(白)这好处你都不懂得?
李克用:(白)你把这个好处,你讲出来,大家听上一听。
程敬思:(白)吓,千岁,这好处你不晓得么?
李克用:(白)不晓得。
程敬思:(白)这好处么,就是好处。
李克用:(白)得了!你这一说,越发糊涂了!
二皇娘:(白)你这儿来。
李克用:(白)做什么?
(二皇娘咬耳。)
李克用:(白)哎呀,你骗了我不是一次!我不去!
二皇娘:(白)老了,无用了!
程敬思:(白)是吓,老了!
李克用:(白)你们讲哪个老了?
二皇娘:(白)讲你老了!
李克用:(白)我人老心不老!自古道:虎老雄心在,年迈力刚强!你拿过来吧!
(李克用拿令旗。)
李克用:(西皮二六板)老虽老,须发老,胸中韬略却还高。
非是孤王不服老,现在精神马和刀。
何方山寇兴兵到,叫他来会一会孤的九九八十一斤定唐刀。
后帐酒宴安排好,得胜回来贺功劳。
来来来,与爷带虎豹,
(老军带马。)
李克用:(西皮二六板)会会德威小儿曹。
(李克用、老军同下。)
二皇娘:(白)且听好音便了。
(同下。)
【第十六场】
(八龙套、八大刀手、李克用同上。八喽罗、八龙套、周德威同上。二龙出水会阵。)
李克用:(白)马前来的敢是周德威?
周德威:(白)然。
李克用:(白)周德威为何挡住爷的去路?
周德威:(白)将珠宝留下,放你过去!
李克用:(白)一派胡言!众将官,押住阵脚。
(西皮导板)三军与爷战鼓打,
(西皮摇板)阵前遇见年幼娃。
尔的本领有多大,敢与老夫动杀法!
(李克用、周德威对刀。周德威败下,李克用追下。)
【第十七场】
(老军拿鼓槌上。)
老军:(西皮摇板)两下不和动刀兵,一来一往起战争。
将身且把山岗进,看是谁胜哪家赢。
(老军起鼓。周德威拿弓箭上。)
周德威:(西皮摇板)老儿武艺果然好,他的韬略比某高。
开弓就把箭放了,
(周德威下。李克用上,接箭。)
李克用:(西皮摇板)接过雕翎箭一条。
欺负老夫年纪迈,放箭哪有接箭高!
(李克用下。老军起鼓。周德威上。)
周德威:(西皮摇板)老儿武艺果然精,接过某家箭一根。
二次雕翎来放定,
(周德威下。李克用上,接箭。)
李克用:(西皮摇板)接过雕翎箭二根。
儿说儿的箭法准,夫子门前卖得什么文!
(周德威上。)
周德威:(西皮摇板)来在疆场忙站定,
(李克用上。)
李克用:(西皮摇板)败将想处尔不算能!
(众人自两边上。)
周德威:(白)你我马上武艺俱是一样,你我下马比箭。
李克用:(白)你的箭法,老夫领教过了。
(李克用、周德威同下马。)
李克用:(白)但不知怎样比法?
周德威:(白)百步之外,设一标杆,上挂金钱。哪家射得金钱响亮,方算为奇。
李克用:(白)好,哪家先射?
周德威:(白)老爷先射!
李克用:(白)你且射来!
周德威:(白)站定了!
(西皮摇板)满满搭上珠红扣,
(周德威射金钱。)
周德威:(笑)哈哈哈……
(西皮摇板)再与老儿说从头。
(白)某家箭射金钱,你且射来!
李克用:(白)你且站定了!
(西皮摇板)谅尔不是汉李广,养由基比箭又何妨!
忙忙搭上珠红扣,
老军:(白)高了,高了!
(李克用瞄低。)
老军:(白)低了,低了!
(李克用瞄高。)
老军:(白)高了,高了!
李克用:(西皮摇板)看不到金钱在何方。
日落西山无光亮,老眼昏花为哪桩?
低下头来暗思想,
(鸟叫。)
李克用:(西皮摇板)猛然一计在胸膛。
周德威:(白)为何定箭不射?
李克用:(白)非是孤家定箭不射,你箭射金钱响亮,乃是死物;老夫要射一活物,方算为奇。
周德威:(白)这旷野荒郊,哪里来的活物?
李克用:(白)娃娃,你抬头观看!
周德威:(白)乃是两只飞鸟。
李克用:(白)好哇,老夫一箭上去,要射双鸟落地!
周德威:(白)你若射不中便怎样?
李克用:(白)老夫若射不中,愿将珠宝奉上;若射中了,你便怎样?
周德威:(白)你若射中双鸟落地,愿拜你为父。
李克用:(白)好!娃娃你且站定了!
(西皮散板)克用对天祝上苍,过往神灵听端详:
今日收下此员将,箭射双鸟落平阳!
(李克用射鸟落地。周德威跪。)
周德威:(西皮摇板)走上前来忙跪定,含羞带愧降他人。
(李克用上前,搀起周德威。同下。)
(完)
【注释】
《珠帘寨》或称《竹帘寨》,与《沙陀国》一戏,同出一事,惟一为散剧,一为全本。昔日徽汉班中,本由《解宝收威》一戏,但大错从未见其全演。仅唱中一段《雅观楼》耳。自谭叫天唱之,此剧重流行。惟以《珠帘寨》得名矣。孜程敬思、李克用等,系残唐时代,僖宗中和年间。李克用本西突厥人,随父朱耶赤心立功佐唐,赐姓李,袭封至晋王。后以功高震主,贬还西陲,故心中不无怨望。
叫天饰李克用时,其中段“大太保”、“二太保”等一段快板二六,洵是气望神流,最为世所称扬。故今观此剧者,大都注意于此。从前刘鸿声,现在余叔岩、高庆奎等,都能唱之。
根据《戏考》第三十八册整理
京剧《珠帘寨》(一名:沙陀国;一名:解宝收威)
李克用:(内白)马来!
(李嗣源、老军、李克用同上。)
李克用:(西皮摇板)来在辕门下走战,
(李克用下马。)
李克用:(西皮摇板)令箭调我为哪般?
(白)贤弟请坐,请坐。
二皇娘:(白)咳,这位置你不能坐!
李克用:(白)怎么不能坐?
二皇娘:(白)这是客位。
李克用:(白)这是客位。
(李克用坐上位。)
二皇娘:(白)这是帅位,也不能坐!
李克用:(白)这是帅位。我坐在哪里?
二皇娘:(白)没有你的位,你与我站着。
程敬思:(白)与千岁开个座位吧。
二皇娘:(白)看在恩公份上,赏你一个座位。
(李克用谢,坐下。)
李克用:(白)调我前来,为了何事?
二皇娘:(白)只因路过珠帘寨,周德威十分骁勇。众家太保,不是他的对手。
李克用:(白)周德威年幼娃娃,有什么本领!
二皇娘:(白)我也是这么说,因此调你前来,命你大战周德威。倘若得胜回来,另有一个好处。
李克用:(白)慢来,我只晓得打仗得胜回来,另加升赏,另加封赠。什么叫做“好处”?
二皇娘:(白)这好处你都不懂得?
李克用:(白)你把这个好处,你讲出来,大家听上一听。
程敬思:(白)吓,千岁,这好处你不晓得么?
李克用:(白)不晓得。
程敬思:(白)这好处么,就是好处。
李克用:(白)得了!你这一说,越发糊涂了!
二皇娘:(白)你这儿来。
李克用:(白)做什么?
(二皇娘咬耳。)
李克用:(白)哎呀,你骗了我不是一次!我不去!
二皇娘:(白)老了,无用了!
程敬思:(白)是吓,老了!
李克用:(白)你们讲哪个老了?
二皇娘:(白)讲你老了!
李克用:(白)我人老心不老!自古道:虎老雄心在,年迈力刚强!你拿过来吧!
(李克用拿令旗。)
李克用:(西皮二六板)老虽老,须发老,胸中韬略却还高。
非是孤王不服老,现在精神马和刀。
何方山寇兴兵到,叫他来会一会孤的九九八十一斤定唐刀。
后帐酒宴安排好,得胜回来贺功劳。
来来来,与爷带虎豹,
(老军带马。)
李克用:(西皮二六板)会会德威小儿曹。
(李克用、老军同下。)
二皇娘:(白)且听好音便了。
(同下。)
【第十六场】
(八龙套、八大刀手、李克用同上。八喽罗、八龙套、周德威同上。二龙出水会阵。)
李克用:(白)马前来的敢是周德威?
周德威:(白)然。
李克用:(白)周德威为何挡住爷的去路?
周德威:(白)将珠宝留下,放你过去!
李克用:(白)一派胡言!众将官,押住阵脚。
(西皮导板)三军与爷战鼓打,
(西皮摇板)阵前遇见年幼娃。
尔的本领有多大,敢与老夫动杀法!
(李克用、周德威对刀。周德威败下,李克用追下。)
【第十七场】
(老军拿鼓槌上。)
老军:(西皮摇板)两下不和动刀兵,一来一往起战争。
将身且把山岗进,看是谁胜哪家赢。
(老军起鼓。周德威拿弓箭上。)
周德威:(西皮摇板)老儿武艺果然好,他的韬略比某高。
开弓就把箭放了,
(周德威下。李克用上,接箭。)
李克用:(西皮摇板)接过雕翎箭一条。
欺负老夫年纪迈,放箭哪有接箭高!
(李克用下。老军起鼓。周德威上。)
周德威:(西皮摇板)老儿武艺果然精,接过某家箭一根。
二次雕翎来放定,
(周德威下。李克用上,接箭。)
李克用:(西皮摇板)接过雕翎箭二根。
儿说儿的箭法准,夫子门前卖得什么文!
(周德威上。)
周德威:(西皮摇板)来在疆场忙站定,
(李克用上。)
李克用:(西皮摇板)败将想处尔不算能!
(众人自两边上。)
周德威:(白)你我马上武艺俱是一样,你我下马比箭。
李克用:(白)你的箭法,老夫领教过了。
(李克用、周德威同下马。)
李克用:(白)但不知怎样比法?
周德威:(白)百步之外,设一标杆,上挂金钱。哪家射得金钱响亮,方算为奇。
李克用:(白)好,哪家先射?
周德威:(白)老爷先射!
李克用:(白)你且射来!
周德威:(白)站定了!
(西皮摇板)满满搭上珠红扣,
(周德威射金钱。)
周德威:(笑)哈哈哈……
(西皮摇板)再与老儿说从头。
(白)某家箭射金钱,你且射来!
李克用:(白)你且站定了!
(西皮摇板)谅尔不是汉李广,养由基比箭又何妨!
忙忙搭上珠红扣,
老军:(白)高了,高了!
(李克用瞄低。)
老军:(白)低了,低了!
(李克用瞄高。)
老军:(白)高了,高了!
李克用:(西皮摇板)看不到金钱在何方。
日落西山无光亮,老眼昏花为哪桩?
低下头来暗思想,
(鸟叫。)
李克用:(西皮摇板)猛然一计在胸膛。
周德威:(白)为何定箭不射?
李克用:(白)非是孤家定箭不射,你箭射金钱响亮,乃是死物;老夫要射一活物,方算为奇。
周德威:(白)这旷野荒郊,哪里来的活物?
李克用:(白)娃娃,你抬头观看!
周德威:(白)乃是两只飞鸟。
李克用:(白)好哇,老夫一箭上去,要射双鸟落地!
周德威:(白)你若射不中便怎样?
李克用:(白)老夫若射不中,愿将珠宝奉上;若射中了,你便怎样?
周德威:(白)你若射中双鸟落地,愿拜你为父。
李克用:(白)好!娃娃你且站定了!
(西皮散板)克用对天祝上苍,过往神灵听端详:
今日收下此员将,箭射双鸟落平阳!
(李克用射鸟落地。周德威跪。)
周德威:(西皮摇板)走上前来忙跪定,含羞带愧降他人。
(李克用上前,搀起周德威。同下。)
(完)
【注释】
《珠帘寨》或称《竹帘寨》,与《沙陀国》一戏,同出一事,惟一为散剧,一为全本。昔日徽汉班中,本由《解宝收威》一戏,但大错从未见其全演。仅唱中一段《雅观楼》耳。自谭叫天唱之,此剧重流行。惟以《珠帘寨》得名矣。孜程敬思、李克用等,系残唐时代,僖宗中和年间。李克用本西突厥人,随父朱耶赤心立功佐唐,赐姓李,袭封至晋王。后以功高震主,贬还西陲,故心中不无怨望。
叫天饰李克用时,其中段“大太保”、“二太保”等一段快板二六,洵是气望神流,最为世所称扬。故今观此剧者,大都注意于此。从前刘鸿声,现在余叔岩、高庆奎等,都能唱之。
根据《戏考》第三十八册整理
京剧《珠帘寨》(一名:沙陀国;一名:解宝收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