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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法门寺》（四）
【第七场：验尸】
（牌子起地流）（赵廉乘轿上）
赵廉：（诗）金耪提名龙虎春，为官清正辖黎民。
要教芳名留青史，不负祖荫与皇恩。
钦授眉坞县令赵廉。孙家庄刀伤二命，本县前来验尸。
地方：地方接见老爷。（跪）
赵廉：住轿。（下轿，坐）来！唤乡地。
衙役：老爷唤乡地。
地方：（跪）乡约不到，地方参见老爷。
赵廉：尸首现在哪里？领仵作去验。
地方：是。你跟我来。（与仵作下，又上）
仵作：禀老爷，是男女两副尸首，项部受刀伤断命。男尸有头，女尸无头。
赵廉：呃，怎么男尸有头，女尸无头？
仵作：正是。男尸有头，女尸无头。
赵廉：唤乡地。
地方：（跪）伺候老爷。
赵廉：为何女尸无头？
地方：小人清早听说杀人，即来查验，就不见女尸的头首。
赵廉：呃！分明是你看尸不严，还敢强辩，该打才是！
地方：小人不敢。
赵廉：可曾拿到杀人的凶手？
地方：无有。
赵廉：可有凶器？
地方：也无有。
赵廉：可有尸主？
地方：倒有。
赵廉：哪一家？
地方：孙寡妇。
赵廉：唤孙寡妇。
地方：老爷唤孙寡妇！
（孙寡居上）
孙寡居：（跪）民妇叩见老爷。
赵廉：下跪你是孙寡妇？
孙寡居：是民妇。
赵廉：杀的是你家什么人？
孙寡居：是我娘家胞弟夫妇。
赵廉：他二人因为何事，来到你家？
孙寡居：昨日和我因在普救寺听经，夜晚宿在我家。不知被谁杀坏。
赵廉：你家可曾失遗什么东西？
孙寡居：并未失遗甚么东西。
赵廉：他们何时到你家，夜晚宿在何处？按实诉来。
孙寡居：老爷容禀了：
（唱二六）黄昏后到我家未曾用饭，因疲倦刚到家就要安眠。
在女儿绣房中歇卧一晚，到天明就起了这样祸端。
大老爷坐上边以理公断，查清了问明了与民伸冤。（截）
赵廉：怎么他们昨晚宿在你女儿绣房？
孙寡居：正是。
赵廉：你女儿多大岁数？
孙寡居：一十六岁。
赵廉：可曾许人？
孙寡居：尚未许人。
赵廉：唤你女儿上来！
孙寡居：玉姣快来，老爷唤你。
（孙玉姣上）
孙玉姣：儿不敢去。
孙寡居：你去好话多说，不怕什么。
孙玉姣：民女叩见老爷。（跪）
赵廉：女子名唤甚么？
孙玉姣：名唤玉姣。
赵廉：仰上面来。
孙玉姣：不敢仰面。
赵廉：赐你无罪。（孙玉姣仰面）哎咳呀，观见这一女子，生的十分美貌，这命案中莫非还有奸情？――这是孙玉姣。
孙玉姣：伺候老爷。
赵廉：你娘舅夫妇被人杀坏，你必然知其情由。
孙玉姣：民女一字不知。
赵廉：?！杀在你的绣房，你岂能不知。不动大刑，料你不招。来！
衙役：吓！
赵廉：与我拶起来。
孙玉姣：哎呀老爷！（惊慌扬手，露出玉镯）
赵廉：慢着！看女子腕戴何物？
衙役：腕戴玉镯。
赵廉：一只还是两只？
衙役：是一只。
赵廉：卸下来。（衙役卸孙玉姣玉镯呈上）唤孙寡妇。
衙役：孙寡妇上前回话！
孙寡居：伺候老爷。
赵廉：这玉镯可是你家之物？
孙寡居：民妇家中贫穷，无有此物。
赵廉：此情弊千真万确了。你且下去。
衙役：下去！（孙下）
赵廉：这是孙玉姣，这玉镯何人所赠？赶实招来！
孙玉姣：玉镯是民女在门外拾的。
赵廉：不动大刑，料你不招，拶起来！（衙役拶孙玉姣）
（唱带板）定是你平日里偷寒送暖，赌近盗奸进杀情节显然。
这玉镯现戴在你的手腕，哪一个情人赠快说根源！（截）
有招无招？
衙役：招！
孙玉姣：我有招。
赵廉：松刑！
衙役：快招！
孙玉姣：哎呀，我招！
（唱二六）这玉镯它主人富门乡宦，他名儿叫傅朋青春少年。
那一日买雄鸡门前游转，临行时将玉镯失落门前。
奴在外作针工亲眼望见，无意中拾此物未对娘言。
大老爷在上边以理明断，这玉镯和人命并无牵连。（截）
赵廉：哈哈哈，不在你巧辩，本县自有主张。来！
衙役：有。
赵廉：火签一枝，速提傅朋到衙回话。将孙玉姣上刑收监。
衙役：是。
孙玉姣：（带铐）苦！（下）
（刘公道上）
刘公道：总乡约刘公道接见老爷。
赵廉：该死的奴才，本县到了多时，为何不见你来安置。扯下去打！
刘公道：老爷莫要动刑，小人还有下情。小人雇工宋兴儿，昨晚盗物逃窜。小人寻了半夜，还没有见面。小人前来报案，现有失状请看。问明小人的冤枉，老爷，你就气消大半。
赵廉：奴才好张利嘴。
刘公道：小人不敢。
赵廉：呈失状来。（看状）这上边写的可件件是实？
刘公道：件件是实。
赵廉：你可不敢妄状告人！
刘公道：小人不敢妄状告人。
赵廉：这就是了。本县即刻差人捕捉。我看你那地方不会办事，看尸不严，须要另换一人。
刘公道：老爷，本村有一刘彪，办事可靠，就叫他当地方，老爷你看如何？
赵廉：甚么刘彪？
刘公道：正是刘彪。
赵廉：你可不敢引用私人！
刘公道：小人实实不敢。
赵廉：好。下月新地方就是刘彪。你将孙家两副尸首，暂寄太玄庙。事定之日，自有开销。打轿回衙。正是：
怨女旷夫起淫奸，桑涧濮上结姻缘。
只说杀人无凶犯，留小玉镯证如山。（下）
刘公道：送老爷。
衙役：免。
刘公道：再送老爷。
衙役：免。
刘公道：再送老爷。
衙役：轻嘴的王八。（下）
刘公道：哈哈哈，这老爷真个好哄的很。这一下刘彪又当了地方，他还能不向他伯伯说话吗？哈哈哈！（下）
【第八场：逼供】
（赵廉乘轿带役上）（书吏上）
书吏：接老爷。
赵廉：住轿。（坐堂）
衙役：禀老爷，傅朋带到。当堂交签。
赵廉：将傅朋带上堂来！
（傅朋上）
傅朋：（引）但知圣贤三分礼，不犯萧何一条律。报门。父台在上，晚生打躬。
赵廉：上得堂来，口称父台，甚么前程？
傅朋：世袭指挥。
赵廉：现任何地？
傅朋：文书未到，在家奉母。
赵廉：文书未到，就是吾民；当堂不跪，实为抗礼！
衙役：老爷怒了，公子还是跪了回话。
傅朋：父台息怒，晚生跪了。
赵廉：快头，腕上去看。
衙役：是。腕戴玉镯是一只。
赵廉：呃。这是傅朋，有人将你告下。
傅朋：何人告我？
赵廉：孙寡妇告你，倚势诱奸她女儿孙玉姣，奸情败露，昨晚在孙玉姣房中将她兄弟夫妇杀坏，你可该从实的招来。
傅朋：唉呀老父台！晚生并不认识孙玉姣，怎能与她通奸？
赵廉：你不认识孙玉姣，你可认得此物？（示镯）
傅朋：呃，这个……
赵廉：这个什么？
傅朋：哎，老父台。
（唱硬二六）
自幼儿读诗书谨遵母命，我傅朋为的是功名前程；
习弓马但等的朝廷使用，我岂能犯律条杀人行凶。（截）
赵廉：好一傅朋，本县问你孙家庄杀人之事，那个管你功名不功名。不动大刑料你
不招。来！
衙役：有。
赵廉：看大刑伺候！
傅朋：慢慢慢着。父台不必动刑，要我招认甚么，无不从命。
赵廉：只要你将孙家庄杀人之事，从实招来，本县何必动刑。
傅朋：这个……
赵廉：快招！
【第七场：验尸】
（牌子起地流）（赵廉乘轿上）
赵廉：（诗）金耪提名龙虎春，为官清正辖黎民。
要教芳名留青史，不负祖荫与皇恩。
钦授眉坞县令赵廉。孙家庄刀伤二命，本县前来验尸。
地方：地方接见老爷。（跪）
赵廉：住轿。（下轿，坐）来！唤乡地。
衙役：老爷唤乡地。
地方：（跪）乡约不到，地方参见老爷。
赵廉：尸首现在哪里？领仵作去验。
地方：是。你跟我来。（与仵作下，又上）
仵作：禀老爷，是男女两副尸首，项部受刀伤断命。男尸有头，女尸无头。
赵廉：呃，怎么男尸有头，女尸无头？
仵作：正是。男尸有头，女尸无头。
赵廉：唤乡地。
地方：（跪）伺候老爷。
赵廉：为何女尸无头？
地方：小人清早听说杀人，即来查验，就不见女尸的头首。
赵廉：呃！分明是你看尸不严，还敢强辩，该打才是！
地方：小人不敢。
赵廉：可曾拿到杀人的凶手？
地方：无有。
赵廉：可有凶器？
地方：也无有。
赵廉：可有尸主？
地方：倒有。
赵廉：哪一家？
地方：孙寡妇。
赵廉：唤孙寡妇。
地方：老爷唤孙寡妇！
（孙寡居上）
孙寡居：（跪）民妇叩见老爷。
赵廉：下跪你是孙寡妇？
孙寡居：是民妇。
赵廉：杀的是你家什么人？
孙寡居：是我娘家胞弟夫妇。
赵廉：他二人因为何事，来到你家？
孙寡居：昨日和我因在普救寺听经，夜晚宿在我家。不知被谁杀坏。
赵廉：你家可曾失遗什么东西？
孙寡居：并未失遗甚么东西。
赵廉：他们何时到你家，夜晚宿在何处？按实诉来。
孙寡居：老爷容禀了：
（唱二六）黄昏后到我家未曾用饭，因疲倦刚到家就要安眠。
在女儿绣房中歇卧一晚，到天明就起了这样祸端。
大老爷坐上边以理公断，查清了问明了与民伸冤。（截）
赵廉：怎么他们昨晚宿在你女儿绣房？
孙寡居：正是。
赵廉：你女儿多大岁数？
孙寡居：一十六岁。
赵廉：可曾许人？
孙寡居：尚未许人。
赵廉：唤你女儿上来！
孙寡居：玉姣快来，老爷唤你。
（孙玉姣上）
孙玉姣：儿不敢去。
孙寡居：你去好话多说，不怕什么。
孙玉姣：民女叩见老爷。（跪）
赵廉：女子名唤甚么？
孙玉姣：名唤玉姣。
赵廉：仰上面来。
孙玉姣：不敢仰面。
赵廉：赐你无罪。（孙玉姣仰面）哎咳呀，观见这一女子，生的十分美貌，这命案中莫非还有奸情？――这是孙玉姣。
孙玉姣：伺候老爷。
赵廉：你娘舅夫妇被人杀坏，你必然知其情由。
孙玉姣：民女一字不知。
赵廉：?！杀在你的绣房，你岂能不知。不动大刑，料你不招。来！
衙役：吓！
赵廉：与我拶起来。
孙玉姣：哎呀老爷！（惊慌扬手，露出玉镯）
赵廉：慢着！看女子腕戴何物？
衙役：腕戴玉镯。
赵廉：一只还是两只？
衙役：是一只。
赵廉：卸下来。（衙役卸孙玉姣玉镯呈上）唤孙寡妇。
衙役：孙寡妇上前回话！
孙寡居：伺候老爷。
赵廉：这玉镯可是你家之物？
孙寡居：民妇家中贫穷，无有此物。
赵廉：此情弊千真万确了。你且下去。
衙役：下去！（孙下）
赵廉：这是孙玉姣，这玉镯何人所赠？赶实招来！
孙玉姣：玉镯是民女在门外拾的。
赵廉：不动大刑，料你不招，拶起来！（衙役拶孙玉姣）
（唱带板）定是你平日里偷寒送暖，赌近盗奸进杀情节显然。
这玉镯现戴在你的手腕，哪一个情人赠快说根源！（截）
有招无招？
衙役：招！
孙玉姣：我有招。
赵廉：松刑！
衙役：快招！
孙玉姣：哎呀，我招！
（唱二六）这玉镯它主人富门乡宦，他名儿叫傅朋青春少年。
那一日买雄鸡门前游转，临行时将玉镯失落门前。
奴在外作针工亲眼望见，无意中拾此物未对娘言。
大老爷在上边以理明断，这玉镯和人命并无牵连。（截）
赵廉：哈哈哈，不在你巧辩，本县自有主张。来！
衙役：有。
赵廉：火签一枝，速提傅朋到衙回话。将孙玉姣上刑收监。
衙役：是。
孙玉姣：（带铐）苦！（下）
（刘公道上）
刘公道：总乡约刘公道接见老爷。
赵廉：该死的奴才，本县到了多时，为何不见你来安置。扯下去打！
刘公道：老爷莫要动刑，小人还有下情。小人雇工宋兴儿，昨晚盗物逃窜。小人寻了半夜，还没有见面。小人前来报案，现有失状请看。问明小人的冤枉，老爷，你就气消大半。
赵廉：奴才好张利嘴。
刘公道：小人不敢。
赵廉：呈失状来。（看状）这上边写的可件件是实？
刘公道：件件是实。
赵廉：你可不敢妄状告人！
刘公道：小人不敢妄状告人。
赵廉：这就是了。本县即刻差人捕捉。我看你那地方不会办事，看尸不严，须要另换一人。
刘公道：老爷，本村有一刘彪，办事可靠，就叫他当地方，老爷你看如何？
赵廉：甚么刘彪？
刘公道：正是刘彪。
赵廉：你可不敢引用私人！
刘公道：小人实实不敢。
赵廉：好。下月新地方就是刘彪。你将孙家两副尸首，暂寄太玄庙。事定之日，自有开销。打轿回衙。正是：
怨女旷夫起淫奸，桑涧濮上结姻缘。
只说杀人无凶犯，留小玉镯证如山。（下）
刘公道：送老爷。
衙役：免。
刘公道：再送老爷。
衙役：免。
刘公道：再送老爷。
衙役：轻嘴的王八。（下）
刘公道：哈哈哈，这老爷真个好哄的很。这一下刘彪又当了地方，他还能不向他伯伯说话吗？哈哈哈！（下）
【第八场：逼供】
（赵廉乘轿带役上）（书吏上）
书吏：接老爷。
赵廉：住轿。（坐堂）
衙役：禀老爷，傅朋带到。当堂交签。
赵廉：将傅朋带上堂来！
（傅朋上）
傅朋：（引）但知圣贤三分礼，不犯萧何一条律。报门。父台在上，晚生打躬。
赵廉：上得堂来，口称父台，甚么前程？
傅朋：世袭指挥。
赵廉：现任何地？
傅朋：文书未到，在家奉母。
赵廉：文书未到，就是吾民；当堂不跪，实为抗礼！
衙役：老爷怒了，公子还是跪了回话。
傅朋：父台息怒，晚生跪了。
赵廉：快头，腕上去看。
衙役：是。腕戴玉镯是一只。
赵廉：呃。这是傅朋，有人将你告下。
傅朋：何人告我？
赵廉：孙寡妇告你，倚势诱奸她女儿孙玉姣，奸情败露，昨晚在孙玉姣房中将她兄弟夫妇杀坏，你可该从实的招来。
傅朋：唉呀老父台！晚生并不认识孙玉姣，怎能与她通奸？
赵廉：你不认识孙玉姣，你可认得此物？（示镯）
傅朋：呃，这个……
赵廉：这个什么？
傅朋：哎，老父台。
（唱硬二六）
自幼儿读诗书谨遵母命，我傅朋为的是功名前程；
习弓马但等的朝廷使用，我岂能犯律条杀人行凶。（截）
赵廉：好一傅朋，本县问你孙家庄杀人之事，那个管你功名不功名。不动大刑料你
不招。来！
衙役：有。
赵廉：看大刑伺候！
傅朋：慢慢慢着。父台不必动刑，要我招认甚么，无不从命。
赵廉：只要你将孙家庄杀人之事，从实招来，本县何必动刑。
傅朋：这个……
赵廉：快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