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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搜孤救孤》(三本)(二)
【第三场】
(四龙套同上,屠岸贾上。)
屠岸贾:(念)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
(白)老夫屠岸贾,前番进宫搜孤,未曾搜出孤儿。出下赏格在外:十日之内,有人献出孤儿,赏赐千金。今当十日已满,不见孤儿下落。校尉的伺候了。
(程婴上。击鼓。)
龙套:(同白)有人击鼓。
屠岸贾:(白)带进来。
龙套:(同白)击鼓人上堂。
程婴:(白)来了。参见大人。
屠岸贾:(白)?!为何擅击老夫堂鼓?
程婴:(白)小人有密言告禀。
屠岸贾:(白)有何密言,当面讲来。
程婴:(白)这个……耳目甚众。
屠岸贾:(白)两旁俱是老夫心腹之人,但讲何妨。
程婴:(白)前番大人进宫搜孤可曾搜出孤儿?
屠岸贾:(白)未曾搜出。
程婴:(白)孤儿现在……
屠岸贾:(白)现在哪里?
程婴:(白)现在首阳山公孙杵臼家中。
屠岸贾:(白)校尉的,去到首阳山将公孙杵臼拿来见我!
二龙套(同白)遵命!
(二龙套同下。)
屠岸贾:(白)你怎么知道?
程婴:(白)小人与他曾在赵家以为门客,再三相劝,他执意不肯。恐怕牵连在内,前来出首与你。
屠岸贾:(白)可是实言?
程婴:(白)句句实言。
屠岸贾:(白)你叫什么名字?
程婴:(白)小人叫程婴。
屠岸贾:(白)站过一旁。
(二龙套同上,公孙杵臼上。)
公孙杵臼:(白)参见大人。
屠岸贾:(白)?!胆大老狗,隐藏孤儿,为何不报?
公孙杵臼:(白)小人隐藏孤儿,谁人得见?
屠岸贾:(白)抬头观看。
公孙杵臼:(白)呵吓大人呐!他叫程婴。他与小人旧有仇恨,乃是诬告小人!
屠岸贾:(白)你在怎讲?
公孙杵臼:(白)诬告小人!
屠岸贾:(白)住了!
(二簧摇板)听罢言来怒气升,大骂老狗不是人!
隐藏孤儿你不报,论皇法就该问斩刑!
公孙杵臼:(二簧摇板)白虎堂上禀一声,尊声大人听分明:
只是程婴诬告我,拿什么孤儿与大人?
屠岸贾:(二簧摇板)白虎堂上开言问,不动大刑不招认。
人来与我乱棍打,
(四龙套同打公孙杵臼。)
公孙杵臼:(二簧摇板)打死小人不招承!
屠岸贾:(二簧摇板)回头便把程婴叫,公堂赐你鞭一根。
一边打来一边问,看他招承不招承!
程婴:(白)遵命!
(二簧导板)白虎门领了大人命,
屠岸贾:(白)你与老夫重重的打!
程婴:(二簧叠板)可怜他为孤儿,到如今连累了他,
白发苍苍受苦情,倒叫我好不伤心!
(二簧原板)背转身自思忖,好似钢刀刺在心。
哪知道二人把计定,连累白发丧残生。
使一个眼色把他问,公孙老爷你且听:
你若说至死不招承,大人的王法不任情。
手执皮鞭将你打,打你,打你,你不要胡言乱语诬攀好人。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吓!
(二簧摇板)手指程婴骂高声,你本忘恩负义人!
我今一死不要紧,
(白)贼吓,贼吓!
(二簧摇板)阴曹地府等你魂!
程婴:(二簧摇板)公孙老爷不招承,首阳山前去搜寻!
(白)何不到他家中去寻找?
屠岸贾:(白)校尉的!
校尉(同白)有。
屠岸贾:(白)打道首阳山。
(龙套滑门。)
龙套:(同白)来此首阳山。
屠岸贾:(白)两厢搜来!
(龙套搜,抱孤儿上。)
屠岸贾:(白)?!胆大的老狗!隔壁墙内,婴孩哪里来的?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吓!
(二簧摇板)贼子做事太欺心,苦害忠良后代根。
舍死忘生把孤儿抢,
(屠岸贾踢公孙杵臼。)
屠岸贾:(二簧摇板)一足踢你地埃尘!
人来与我忙上捆,
程婴:(二簧摇板)这是你飞蛾投火自烧生。
屠岸贾:(白)校尉的,将孤儿与老狗绑赴法场。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吓!
(龙套、公孙杵臼同下。)
程婴:(白)小人讨祭。
屠岸贾:(白)为何讨祭?
程婴:(白)小人与他八拜之交,如不祭奠,岂不被天下人叫骂?
屠岸贾:(白)容你一祭。
程婴:(白)多谢大人!
(二簧摇板)准备祭礼黄粱饭,一表当年故旧情。
(程婴下。)
屠岸贾:(白)校尉的,打道法场。
(屠岸贾、龙套同下。)
【第四场】
公孙杵臼:(内二簧导板)一片好心反成恨,
(公孙杵臼上。)
公孙杵臼:(二簧原板)年迈苍苍血染身。
将孤儿来在法场进,咬定牙关等时辰。
(程婴上。)
程婴:(二簧摇板)手捧祭礼法场进,只见孤儿与公孙。
(白)公孙兄,赵公子,你二人死在阴曹,休来怨我!
(二簧原板)我躬身施礼忙拜定,眼望孤儿两泪淋。
法场上看的人人恨,个个叫骂我程婴。
我是个负义之人,
(场锤锣鼓。)
程婴:(二簧原板)多道我享荣华富贵断送忠良后代根。
可怜我好心成歹意,我这满腹含冤向谁明。
公孙杵臼:(二簧原板)我见他说话不留神,泄漏了机关事不成。
去掉了好言换恶语,开言大骂小程婴:
你不过贪图受富贵,断送忠良后代根!
我今一死不要紧,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心!
程婴:(二簧原板)公孙兄说话句句真,口口指教我程婴。
我为孤儿丧了子,你为孤儿伤残生。
我这里烧两把酒斟,
(哭)公孙兄,我的亲……
(程婴两边看。)
程婴:(哭)亲生的儿吓!
(程婴敬酒三杯,烧纸钱。)
程婴:(二簧摇板)但愿灵魂早讨生。
(白)有请大人。
(屠岸贾上,四龙套同上。)
屠岸贾:(白)可曾祭过?
程婴:(白)已经祭过。
屠岸贾:(白)校尉的。将孤儿与老狗,一齐开刀!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呀!
(公孙杵臼下。起鼓,龙套上。)
龙套:(同白)斩首已毕。
屠岸贾:(白)起过了。程婴,程婴!
程婴:(白)在。
屠岸贾:(白)呀,你为何落下泪来?
程婴:(白)小人与他八拜之交,见他一死故而流泪。
屠岸贾:(白)喔,是了。来,
龙套:(同白)有。
屠岸贾:(白)与程婴看赏。
程婴:(白)且慢,小人不愿领赏。
屠岸贾:(白)为何愿不领赏?
程婴:(白)小人家中,现有一子,与孤儿同庚,怨怕旁人暗害我父子。
屠岸贾:(白)将你儿子,保在老夫面前,料来无事。
程婴:(白)遵命。
(二簧摇板)辞别大人回家门,奸贼中了我的巧计生!
(程婴下。)
屠岸贾:(二簧摇板)老夫的仇人俱杀尽,这才是剪草又除根!
(程婴抱孩儿上。)
程婴:(二簧摇板)但愿此子成大人,赵家有了报仇人。
屠岸贾:(二簧摇板)眉清目秀天平满,两儿垂肩是贵男。
老夫膝下无有后,
(白)儿吓!
(二簧摇板)你就是我养老送死的男。
(白)程婴,你在老夫府中,吃碗安乐茶饭,并无人欺压于你。
程婴:(白)多谢大人!
屠岸贾:(白)校尉的,打道回府。
(同下。)
(完)
京剧《搜孤救孤》(一名:《八义图》【二本】,(一名《程婴舍子》)
根据《戏考》第二册整理
【第三场】
(四龙套同上,屠岸贾上。)
屠岸贾:(念)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
(白)老夫屠岸贾,前番进宫搜孤,未曾搜出孤儿。出下赏格在外:十日之内,有人献出孤儿,赏赐千金。今当十日已满,不见孤儿下落。校尉的伺候了。
(程婴上。击鼓。)
龙套:(同白)有人击鼓。
屠岸贾:(白)带进来。
龙套:(同白)击鼓人上堂。
程婴:(白)来了。参见大人。
屠岸贾:(白)?!为何擅击老夫堂鼓?
程婴:(白)小人有密言告禀。
屠岸贾:(白)有何密言,当面讲来。
程婴:(白)这个……耳目甚众。
屠岸贾:(白)两旁俱是老夫心腹之人,但讲何妨。
程婴:(白)前番大人进宫搜孤可曾搜出孤儿?
屠岸贾:(白)未曾搜出。
程婴:(白)孤儿现在……
屠岸贾:(白)现在哪里?
程婴:(白)现在首阳山公孙杵臼家中。
屠岸贾:(白)校尉的,去到首阳山将公孙杵臼拿来见我!
二龙套(同白)遵命!
(二龙套同下。)
屠岸贾:(白)你怎么知道?
程婴:(白)小人与他曾在赵家以为门客,再三相劝,他执意不肯。恐怕牵连在内,前来出首与你。
屠岸贾:(白)可是实言?
程婴:(白)句句实言。
屠岸贾:(白)你叫什么名字?
程婴:(白)小人叫程婴。
屠岸贾:(白)站过一旁。
(二龙套同上,公孙杵臼上。)
公孙杵臼:(白)参见大人。
屠岸贾:(白)?!胆大老狗,隐藏孤儿,为何不报?
公孙杵臼:(白)小人隐藏孤儿,谁人得见?
屠岸贾:(白)抬头观看。
公孙杵臼:(白)呵吓大人呐!他叫程婴。他与小人旧有仇恨,乃是诬告小人!
屠岸贾:(白)你在怎讲?
公孙杵臼:(白)诬告小人!
屠岸贾:(白)住了!
(二簧摇板)听罢言来怒气升,大骂老狗不是人!
隐藏孤儿你不报,论皇法就该问斩刑!
公孙杵臼:(二簧摇板)白虎堂上禀一声,尊声大人听分明:
只是程婴诬告我,拿什么孤儿与大人?
屠岸贾:(二簧摇板)白虎堂上开言问,不动大刑不招认。
人来与我乱棍打,
(四龙套同打公孙杵臼。)
公孙杵臼:(二簧摇板)打死小人不招承!
屠岸贾:(二簧摇板)回头便把程婴叫,公堂赐你鞭一根。
一边打来一边问,看他招承不招承!
程婴:(白)遵命!
(二簧导板)白虎门领了大人命,
屠岸贾:(白)你与老夫重重的打!
程婴:(二簧叠板)可怜他为孤儿,到如今连累了他,
白发苍苍受苦情,倒叫我好不伤心!
(二簧原板)背转身自思忖,好似钢刀刺在心。
哪知道二人把计定,连累白发丧残生。
使一个眼色把他问,公孙老爷你且听:
你若说至死不招承,大人的王法不任情。
手执皮鞭将你打,打你,打你,你不要胡言乱语诬攀好人。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吓!
(二簧摇板)手指程婴骂高声,你本忘恩负义人!
我今一死不要紧,
(白)贼吓,贼吓!
(二簧摇板)阴曹地府等你魂!
程婴:(二簧摇板)公孙老爷不招承,首阳山前去搜寻!
(白)何不到他家中去寻找?
屠岸贾:(白)校尉的!
校尉(同白)有。
屠岸贾:(白)打道首阳山。
(龙套滑门。)
龙套:(同白)来此首阳山。
屠岸贾:(白)两厢搜来!
(龙套搜,抱孤儿上。)
屠岸贾:(白)?!胆大的老狗!隔壁墙内,婴孩哪里来的?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吓!
(二簧摇板)贼子做事太欺心,苦害忠良后代根。
舍死忘生把孤儿抢,
(屠岸贾踢公孙杵臼。)
屠岸贾:(二簧摇板)一足踢你地埃尘!
人来与我忙上捆,
程婴:(二簧摇板)这是你飞蛾投火自烧生。
屠岸贾:(白)校尉的,将孤儿与老狗绑赴法场。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吓!
(龙套、公孙杵臼同下。)
程婴:(白)小人讨祭。
屠岸贾:(白)为何讨祭?
程婴:(白)小人与他八拜之交,如不祭奠,岂不被天下人叫骂?
屠岸贾:(白)容你一祭。
程婴:(白)多谢大人!
(二簧摇板)准备祭礼黄粱饭,一表当年故旧情。
(程婴下。)
屠岸贾:(白)校尉的,打道法场。
(屠岸贾、龙套同下。)
【第四场】
公孙杵臼:(内二簧导板)一片好心反成恨,
(公孙杵臼上。)
公孙杵臼:(二簧原板)年迈苍苍血染身。
将孤儿来在法场进,咬定牙关等时辰。
(程婴上。)
程婴:(二簧摇板)手捧祭礼法场进,只见孤儿与公孙。
(白)公孙兄,赵公子,你二人死在阴曹,休来怨我!
(二簧原板)我躬身施礼忙拜定,眼望孤儿两泪淋。
法场上看的人人恨,个个叫骂我程婴。
我是个负义之人,
(场锤锣鼓。)
程婴:(二簧原板)多道我享荣华富贵断送忠良后代根。
可怜我好心成歹意,我这满腹含冤向谁明。
公孙杵臼:(二簧原板)我见他说话不留神,泄漏了机关事不成。
去掉了好言换恶语,开言大骂小程婴:
你不过贪图受富贵,断送忠良后代根!
我今一死不要紧,一桩桩一件件记在心!
程婴:(二簧原板)公孙兄说话句句真,口口指教我程婴。
我为孤儿丧了子,你为孤儿伤残生。
我这里烧两把酒斟,
(哭)公孙兄,我的亲……
(程婴两边看。)
程婴:(哭)亲生的儿吓!
(程婴敬酒三杯,烧纸钱。)
程婴:(二簧摇板)但愿灵魂早讨生。
(白)有请大人。
(屠岸贾上,四龙套同上。)
屠岸贾:(白)可曾祭过?
程婴:(白)已经祭过。
屠岸贾:(白)校尉的。将孤儿与老狗,一齐开刀!
公孙杵臼:(白)好贼子呀!
(公孙杵臼下。起鼓,龙套上。)
龙套:(同白)斩首已毕。
屠岸贾:(白)起过了。程婴,程婴!
程婴:(白)在。
屠岸贾:(白)呀,你为何落下泪来?
程婴:(白)小人与他八拜之交,见他一死故而流泪。
屠岸贾:(白)喔,是了。来,
龙套:(同白)有。
屠岸贾:(白)与程婴看赏。
程婴:(白)且慢,小人不愿领赏。
屠岸贾:(白)为何愿不领赏?
程婴:(白)小人家中,现有一子,与孤儿同庚,怨怕旁人暗害我父子。
屠岸贾:(白)将你儿子,保在老夫面前,料来无事。
程婴:(白)遵命。
(二簧摇板)辞别大人回家门,奸贼中了我的巧计生!
(程婴下。)
屠岸贾:(二簧摇板)老夫的仇人俱杀尽,这才是剪草又除根!
(程婴抱孩儿上。)
程婴:(二簧摇板)但愿此子成大人,赵家有了报仇人。
屠岸贾:(二簧摇板)眉清目秀天平满,两儿垂肩是贵男。
老夫膝下无有后,
(白)儿吓!
(二簧摇板)你就是我养老送死的男。
(白)程婴,你在老夫府中,吃碗安乐茶饭,并无人欺压于你。
程婴:(白)多谢大人!
屠岸贾:(白)校尉的,打道回府。
(同下。)
(完)
京剧《搜孤救孤》(一名:《八义图》【二本】,(一名《程婴舍子》)
根据《戏考》第二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