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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沉香扇》（二）
徐文秀：（白）请公子训教。
蔡德庆：（白）早上起来呢？
徐文秀：（白）提茶端汤，擦桌扫地。
蔡德庆：（白）晚上呢？
徐文秀：（白）铺床叠被。
蔡德庆：（白）公子我累了呢？
徐文秀：（白）敲背捶腰。
蔡德庆：（白）那么公子我要做文章呢？
徐文秀：（白）磨墨端砚。
蔡德庆：（白）家法拿来。站着。顶在头上。跪在地下！
徐文秀：（白）唉！
蔡德庆：（白）听公子训教：我叫你往东你不准往西，我叫你打狗你不准唤鸡！公子我，要去游玩一番，老夫人若来问起，就说我会文去了。如敢泄漏半点消息，回来打断你的腿！
徐文秀：（白）唉！小姐呀……小姐--
【第四场：游园】
蔡兰英：（唱）人说春光好，垂柳迎风飘。名花吐红艳，只愁春光老。大雄禅寺佛地静，偏激起心底波涛。那书生俊俏模样，好一个风云才郎。银河若有鹊桥会，效一个织女会牛郎。（白）唉，看我想到哪里去了！（唱）满园春色如锦绣，反使我增添了惆怅。（白）御笔楼？多日不曾到此，待我上去看看。（唱）窗明几净多轩敞，只听楼下黄莺声声唱。黄莺儿啊，你叫不回这春光；蔡兰英啊，你见不到那才郎。早知道相逢只有一面缘，又何必几次回首两眼望。（白）不免做诗散心，以解闷怀。
徐文秀：（唱）提茶端汤在书斋，昼夜辛劳为裙钗。半月光阴过得快，何时否极泰才来。我以为过府能见小姐面，谁知她深居绣闱不下楼台。今日偷得一时闲，且到园中解愁怀。（白）御笔楼！造得好巧啊。待我上去看看。好雅致的御笔楼啊！（唱）楼内陈设多齐整，墙上字画名人提。兵部显赫掌戎机，御笔楼呀，倒有书卷气。（白）书案上砚水如云，诗笺上新墨未干。绣到鸳鸯情万种，停针不语忆东风。哎呀，好秀丽的笔法！只是，不像男子手笔。这府中……小姐，小姐……小姐呀小姐，你既来之么，就该则安之。又何故诗未完篇说走之。如今交臂失之，我真悔不早来之哦。绣到鸳鸯情万种，停针不语忆东风。（唱）小姐呀，你兰闺寂寞忆东风，我书房劳碌恨苍穹。你权将诗章寄情衷，我空对佳句添愁容。欲将红豆传相思，怎奈是咫尺天涯路难通。（白）兰英小姐，小姐兰英--
蔡兰英：（唱）书僮好大胆，竟敢上楼来。看我的诗，唤我的名。真叫我又气又恼又无奈。
徐文秀：（白）小姐，可知道小生我哦（唱）公子打骂我能挨，昼夜操劳我不怕。我愿把一榜解元来抛下，做奴才不顾那门楣世家。并非是男儿无志青云多梗，为只为灵犀一点情难舍。今生不见小姐面，这相思要活活把人来害煞。
蔡兰英：（白）这书僮话中有因多奇怪，莫不是庙中人儿就是他。背影儿有点像，声音儿也不差。难道他一片痴情将身卖，凤凰有意变乌鸦？
徐文秀：（白）待我续上两句。莫将闲愁遗闺怨，青鸾已入凤巢中。
蔡德庆：（白）蔡安--（唱）春酒醉人睡意浓，铺床不见小书僮。蔡安不知何处去，（白）蔡安，蔡安！这个奴才，到哪里去了？御笔楼到哉。打扫得倒还干净。去，我本来就想困觉，看到这书卷笔砚，更加……屏风后面有床。我上床去做他个黄梁梦。
家人：（白）大相公--大相公--哎，大相公，夫人请你有急事相商。
蔡德庆：（白）什么大事？我困一觉就来……
家人：（白）哎呀，大相公，我已找了半天，夫人一定等急了。还是快去，快去。
蔡德庆：（白）不要拉么！
徐文秀：（白）落款蔡兰英。哎呀，扇子呀扇子，我文秀的终身大事全仗你大力（唱）玉成了啊--如今是大胆上楼去还扇，可把我一片情意诉婵娟。若能够两心相印成眷属，我要早烧香晚点烛，供奉你大恩大德沉香扇。
【第五场：定情】
翠香：（唱）自从那大雄寺烧香回府后，小姐是无精打采闷沉沉。不知其中为何因，翠香一时摸不清。（白）小姐，小姐……（唱）只见小姐抖不停，莫非生了疟疾病。（白）哎呀，小姐，小姐……（唱）连叫数声不答应，快报夫人去请医生。
蔡兰英：（白）翠香--
翠香：（白）噢，小姐，你怎么啦？
蔡兰英：（白）翠……翠香--
翠香：（白）小姐，你翠勿落就不要翠哉。
蔡兰英：（唱）翠香啊--为解闷离闺房去到园庭……
翠香：（白）哦，花园里看到一支大蛇哉。
蔡兰英：（白）不是的。
翠香：（白）那么花园里风大，你受凉哉。
蔡兰英：（白）也不是。
翠香：（白）那是为啥么？
蔡兰英：（白）你听我讲嘛。（唱）我在那御笔楼写诗作文。
翠香：（白）那有啥不好啦？
蔡兰英：（白）唉！（唱）谁知晓楼下面来了一人。
翠香：（白）是谁？
蔡兰英：（白）是个家院。
翠香：（白）哼！这个家院好在胆子。小姐，你看他是个年轻的还是年老的？
蔡兰英：（白）只看到他的背影，谁知道呢。像是一个年轻的书僮。
翠香：（白）啊？是个年轻的！那小姐，你怎么样呢？
蔡兰英：（唱）我就到屏风后凉床藏身。
翠香：（白）反正他也没有碰到小姐，你为何怕得如此呀？
蔡兰英：（白）哎呀，翠香啊（唱）他在书案看诗文，又来了兄长蔡德庆。
翠香：（白）哎呀，公子性情不好，上楼看见这还了得！小姐，你快叫他躲一躲呀。
蔡兰英：（唱）吓得他……
翠香：（白）小姐，他下去。
蔡兰英：（唱）吓得他东不躲西不躲……
翠香：（白）躲在哪里啦？
蔡兰英：（唱）躲……
翠香：（白）啊？
蔡兰英：（唱）躲到凉床来藏身。
翠香：（白）啊？你们两个人躲到一起啦？啊哟--啊，那么后来呢？
蔡兰英：（唱）我哥哥上楼酒意浓，也要到床上睡觉养精神。
翠香：（白）哎呀，真急死人！那怎么办呢？要是被公子看见，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呀。
蔡兰英：（白）是呀。
翠香：（白）一张床，两个人人躲在一起还可以，这三个人……
蔡兰英：（白）我们……
翠香：（白）你们？
蔡兰英：（白）就绕着屏风，躲着哥哥。
翠香：（白）这总不是办法。
蔡兰英：（白）总算还好。
翠香：（白）我都急死了，怎么还好呢？
蔡兰英：（唱）幸喜得母亲唤兄下楼去，我才得匆匆回房心还惊。
翠香：（白）这件事啊，不要说你小姐受惊，就是我翠香听了么，也急出一身冷汗。噢，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小姐定定神，保重保重。哎呀，看你满头是汗，待我去弄把扇子来帮你打扇。
蔡兰英：（白）不用，我自己有。……哎呀，不好了！
翠香：（白）小姐，怎么又大惊小怪的了？
蔡兰英：（白）我的沉香扇不见了。
翠香：（白）噢，怪不得你将我拨过来拨过去。哎，你花园里带去过吗？
蔡兰英：（白）我记得……带去的。
翠香：（白）嗯，那一定失落在花园里厢。
蔡兰英：（白）哎呀，扇子上有我的落款。翠香，你快去找来。
翠香：（白）好，小姐，你去保重身体去，我给你去寻，啊。沉香扇失落哉……说不定啊，在那御笔楼上。哎哟，哪个走路这么慌里慌张！
徐文秀：（白）得罪姐姐。
翠香：（白）嗯，这个人好面熟。你在府中，我怎么没看见过，你叫啥？
徐文秀：（白）我叫蔡安。
翠香：（白）噢，你就是新买进府的书童啊。
徐文秀：（白）请问大姐芳名？
翠香：（白）我叫翠香。
徐文秀：（白）噢，你就是小姐身边的翠香姐么？
翠香：（白）嗯。
徐文秀：（白）大姐，你找什么？
翠香：（白）喏，小姐失落沉香扇，叫我到花园里去寻。
徐文秀：（白）大姐，那是（唱）找不着了啊，找不着了啊--
翠香：（白）啐！失落在自家屋里厢，怎会寻不着？
徐文秀：（白）大姐，你不用去找，我给你一把，不知可好？
翠香：（白）蔡安小哥，这扇子是小姐的，你应当还给小姐。
徐文秀：（白）我是特地送还。
翠香：（白）那么，你交给我。
徐文秀：（白）我要面还小姐。
翠香：（白）啊？我和你好像见过面的。
徐文秀：（白）同在兵部府中，来来往往，当然是见过面的喽。
翠香：（白）还讲过话呢。
徐文秀：（白）咦，现在不是在讲么？
翠香：（白）算了吧！你要面还小姐，又为是啥？
徐文秀：（白）一来送还失扇。二来么，进府以来还未拜见小姐，磕头领赏。今日一举两得，还望大姐方便。
翠香：（白）大胆！（唱）你胡言乱话太荒唐，书僮岂容入闺房？若要当面还小姐，且把真话告翠香。
徐文秀：（唱）大姐呀，得放手时且放手，与人方便恩德无量。
翠香：（白）你啊！我老早就看出来哉。
徐文秀：（白）看出什么？
翠香：（白）你就是那天大……
徐文秀：（白）大什么？
翠香：（白）大相公的小书僮。
徐文秀：（白）大姐既知是我，就该成全才是。
翠香：（白）好。看你求得可怜，我就去禀告小姐。小姐说可以么就可以，小姐说不可以进么，你匆要怪我！
徐文秀：（白）多谢大姐。
翠香：（白）哪个要你谢恩呐！那边站着。过去，过去！
徐文秀：（白）唉！
翠香：（白）有请小姐。
蔡兰英：（白）翠香，扇子找到了吗？
翠香：（白）找到了。
蔡兰英：（白）这就好了。拿来。
翠香：（白）不在我手中。
蔡兰英：（白）在哪个手中？
翠香：（白）在蔡安那里。
蔡兰英：（白）哪个蔡安？
翠香：（白）就是大相公新买的书僮啊。
蔡兰英：（白）新买的书僮？
翠香：（白）喏，就是与你一起躲在……
蔡兰英：（白）啐！那……快去问他拿来。
翠香：（白）他说要面还小姐。
蔡兰英：（白）面还？这书僮进闺房……
翠香：（白）小姐，你看房里只有我主仆两人，还是让他面还。我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哩。
蔡兰英：（白）嗯。
翠香：（白）蔡安小哥，小姐叫你。哎哎哎--面朝外见。
徐文秀：（白）小姐在上，生员有礼。
蔡兰英：（白）你是我家书僮，为何口称生员，好生无理。
徐文秀：（白）小生有下情容禀。
翠香：（白）哎哎哎，你到底是来还扇子的还是来禀下情的呀？
徐文秀：（白）我是两全其美啊。
蔡兰英：（白）你满口胡言！翠香，他……
翠香：（白）嗯！你交还扇子赶快出去，谁要听你的什么下情。走啊，哎呀，走啊……
蔡兰英：（白）哎--他究竟是何等样人，倒要问个明白才好呢。
翠香：（白）对，是要问个明白才好呢。你究竟是何等样人，快快从实讲来。
徐文秀：（白）小姐呀（唱）我不是家贫卖身做书僮，也不是流落异乡无家园。我不是堂下百喏的奴仆辈，我是那去岁得中的新解元。
徐文秀：（白）请公子训教。
蔡德庆：（白）早上起来呢？
徐文秀：（白）提茶端汤，擦桌扫地。
蔡德庆：（白）晚上呢？
徐文秀：（白）铺床叠被。
蔡德庆：（白）公子我累了呢？
徐文秀：（白）敲背捶腰。
蔡德庆：（白）那么公子我要做文章呢？
徐文秀：（白）磨墨端砚。
蔡德庆：（白）家法拿来。站着。顶在头上。跪在地下！
徐文秀：（白）唉！
蔡德庆：（白）听公子训教：我叫你往东你不准往西，我叫你打狗你不准唤鸡！公子我，要去游玩一番，老夫人若来问起，就说我会文去了。如敢泄漏半点消息，回来打断你的腿！
徐文秀：（白）唉！小姐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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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兰英：（唱）人说春光好，垂柳迎风飘。名花吐红艳，只愁春光老。大雄禅寺佛地静，偏激起心底波涛。那书生俊俏模样，好一个风云才郎。银河若有鹊桥会，效一个织女会牛郎。（白）唉，看我想到哪里去了！（唱）满园春色如锦绣，反使我增添了惆怅。（白）御笔楼？多日不曾到此，待我上去看看。（唱）窗明几净多轩敞，只听楼下黄莺声声唱。黄莺儿啊，你叫不回这春光；蔡兰英啊，你见不到那才郎。早知道相逢只有一面缘，又何必几次回首两眼望。（白）不免做诗散心，以解闷怀。
徐文秀：（唱）提茶端汤在书斋，昼夜辛劳为裙钗。半月光阴过得快，何时否极泰才来。我以为过府能见小姐面，谁知她深居绣闱不下楼台。今日偷得一时闲，且到园中解愁怀。（白）御笔楼！造得好巧啊。待我上去看看。好雅致的御笔楼啊！（唱）楼内陈设多齐整，墙上字画名人提。兵部显赫掌戎机，御笔楼呀，倒有书卷气。（白）书案上砚水如云，诗笺上新墨未干。绣到鸳鸯情万种，停针不语忆东风。哎呀，好秀丽的笔法！只是，不像男子手笔。这府中……小姐，小姐……小姐呀小姐，你既来之么，就该则安之。又何故诗未完篇说走之。如今交臂失之，我真悔不早来之哦。绣到鸳鸯情万种，停针不语忆东风。（唱）小姐呀，你兰闺寂寞忆东风，我书房劳碌恨苍穹。你权将诗章寄情衷，我空对佳句添愁容。欲将红豆传相思，怎奈是咫尺天涯路难通。（白）兰英小姐，小姐兰英--
蔡兰英：（唱）书僮好大胆，竟敢上楼来。看我的诗，唤我的名。真叫我又气又恼又无奈。
徐文秀：（白）小姐，可知道小生我哦（唱）公子打骂我能挨，昼夜操劳我不怕。我愿把一榜解元来抛下，做奴才不顾那门楣世家。并非是男儿无志青云多梗，为只为灵犀一点情难舍。今生不见小姐面，这相思要活活把人来害煞。
蔡兰英：（白）这书僮话中有因多奇怪，莫不是庙中人儿就是他。背影儿有点像，声音儿也不差。难道他一片痴情将身卖，凤凰有意变乌鸦？
徐文秀：（白）待我续上两句。莫将闲愁遗闺怨，青鸾已入凤巢中。
蔡德庆：（白）蔡安--（唱）春酒醉人睡意浓，铺床不见小书僮。蔡安不知何处去，（白）蔡安，蔡安！这个奴才，到哪里去了？御笔楼到哉。打扫得倒还干净。去，我本来就想困觉，看到这书卷笔砚，更加……屏风后面有床。我上床去做他个黄梁梦。
家人：（白）大相公--大相公--哎，大相公，夫人请你有急事相商。
蔡德庆：（白）什么大事？我困一觉就来……
家人：（白）哎呀，大相公，我已找了半天，夫人一定等急了。还是快去，快去。
蔡德庆：（白）不要拉么！
徐文秀：（白）落款蔡兰英。哎呀，扇子呀扇子，我文秀的终身大事全仗你大力（唱）玉成了啊--如今是大胆上楼去还扇，可把我一片情意诉婵娟。若能够两心相印成眷属，我要早烧香晚点烛，供奉你大恩大德沉香扇。
【第五场：定情】
翠香：（唱）自从那大雄寺烧香回府后，小姐是无精打采闷沉沉。不知其中为何因，翠香一时摸不清。（白）小姐，小姐……（唱）只见小姐抖不停，莫非生了疟疾病。（白）哎呀，小姐，小姐……（唱）连叫数声不答应，快报夫人去请医生。
蔡兰英：（白）翠香--
翠香：（白）噢，小姐，你怎么啦？
蔡兰英：（白）翠……翠香--
翠香：（白）小姐，你翠勿落就不要翠哉。
蔡兰英：（唱）翠香啊--为解闷离闺房去到园庭……
翠香：（白）哦，花园里看到一支大蛇哉。
蔡兰英：（白）不是的。
翠香：（白）那么花园里风大，你受凉哉。
蔡兰英：（白）也不是。
翠香：（白）那是为啥么？
蔡兰英：（白）你听我讲嘛。（唱）我在那御笔楼写诗作文。
翠香：（白）那有啥不好啦？
蔡兰英：（白）唉！（唱）谁知晓楼下面来了一人。
翠香：（白）是谁？
蔡兰英：（白）是个家院。
翠香：（白）哼！这个家院好在胆子。小姐，你看他是个年轻的还是年老的？
蔡兰英：（白）只看到他的背影，谁知道呢。像是一个年轻的书僮。
翠香：（白）啊？是个年轻的！那小姐，你怎么样呢？
蔡兰英：（唱）我就到屏风后凉床藏身。
翠香：（白）反正他也没有碰到小姐，你为何怕得如此呀？
蔡兰英：（白）哎呀，翠香啊（唱）他在书案看诗文，又来了兄长蔡德庆。
翠香：（白）哎呀，公子性情不好，上楼看见这还了得！小姐，你快叫他躲一躲呀。
蔡兰英：（唱）吓得他……
翠香：（白）小姐，他下去。
蔡兰英：（唱）吓得他东不躲西不躲……
翠香：（白）躲在哪里啦？
蔡兰英：（唱）躲……
翠香：（白）啊？
蔡兰英：（唱）躲到凉床来藏身。
翠香：（白）啊？你们两个人躲到一起啦？啊哟--啊，那么后来呢？
蔡兰英：（唱）我哥哥上楼酒意浓，也要到床上睡觉养精神。
翠香：（白）哎呀，真急死人！那怎么办呢？要是被公子看见，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呀。
蔡兰英：（白）是呀。
翠香：（白）一张床，两个人人躲在一起还可以，这三个人……
蔡兰英：（白）我们……
翠香：（白）你们？
蔡兰英：（白）就绕着屏风，躲着哥哥。
翠香：（白）这总不是办法。
蔡兰英：（白）总算还好。
翠香：（白）我都急死了，怎么还好呢？
蔡兰英：（唱）幸喜得母亲唤兄下楼去，我才得匆匆回房心还惊。
翠香：（白）这件事啊，不要说你小姐受惊，就是我翠香听了么，也急出一身冷汗。噢，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小姐定定神，保重保重。哎呀，看你满头是汗，待我去弄把扇子来帮你打扇。
蔡兰英：（白）不用，我自己有。……哎呀，不好了！
翠香：（白）小姐，怎么又大惊小怪的了？
蔡兰英：（白）我的沉香扇不见了。
翠香：（白）噢，怪不得你将我拨过来拨过去。哎，你花园里带去过吗？
蔡兰英：（白）我记得……带去的。
翠香：（白）嗯，那一定失落在花园里厢。
蔡兰英：（白）哎呀，扇子上有我的落款。翠香，你快去找来。
翠香：（白）好，小姐，你去保重身体去，我给你去寻，啊。沉香扇失落哉……说不定啊，在那御笔楼上。哎哟，哪个走路这么慌里慌张！
徐文秀：（白）得罪姐姐。
翠香：（白）嗯，这个人好面熟。你在府中，我怎么没看见过，你叫啥？
徐文秀：（白）我叫蔡安。
翠香：（白）噢，你就是新买进府的书童啊。
徐文秀：（白）请问大姐芳名？
翠香：（白）我叫翠香。
徐文秀：（白）噢，你就是小姐身边的翠香姐么？
翠香：（白）嗯。
徐文秀：（白）大姐，你找什么？
翠香：（白）喏，小姐失落沉香扇，叫我到花园里去寻。
徐文秀：（白）大姐，那是（唱）找不着了啊，找不着了啊--
翠香：（白）啐！失落在自家屋里厢，怎会寻不着？
徐文秀：（白）大姐，你不用去找，我给你一把，不知可好？
翠香：（白）蔡安小哥，这扇子是小姐的，你应当还给小姐。
徐文秀：（白）我是特地送还。
翠香：（白）那么，你交给我。
徐文秀：（白）我要面还小姐。
翠香：（白）啊？我和你好像见过面的。
徐文秀：（白）同在兵部府中，来来往往，当然是见过面的喽。
翠香：（白）还讲过话呢。
徐文秀：（白）咦，现在不是在讲么？
翠香：（白）算了吧！你要面还小姐，又为是啥？
徐文秀：（白）一来送还失扇。二来么，进府以来还未拜见小姐，磕头领赏。今日一举两得，还望大姐方便。
翠香：（白）大胆！（唱）你胡言乱话太荒唐，书僮岂容入闺房？若要当面还小姐，且把真话告翠香。
徐文秀：（唱）大姐呀，得放手时且放手，与人方便恩德无量。
翠香：（白）你啊！我老早就看出来哉。
徐文秀：（白）看出什么？
翠香：（白）你就是那天大……
徐文秀：（白）大什么？
翠香：（白）大相公的小书僮。
徐文秀：（白）大姐既知是我，就该成全才是。
翠香：（白）好。看你求得可怜，我就去禀告小姐。小姐说可以么就可以，小姐说不可以进么，你匆要怪我！
徐文秀：（白）多谢大姐。
翠香：（白）哪个要你谢恩呐！那边站着。过去，过去！
徐文秀：（白）唉！
翠香：（白）有请小姐。
蔡兰英：（白）翠香，扇子找到了吗？
翠香：（白）找到了。
蔡兰英：（白）这就好了。拿来。
翠香：（白）不在我手中。
蔡兰英：（白）在哪个手中？
翠香：（白）在蔡安那里。
蔡兰英：（白）哪个蔡安？
翠香：（白）就是大相公新买的书僮啊。
蔡兰英：（白）新买的书僮？
翠香：（白）喏，就是与你一起躲在……
蔡兰英：（白）啐！那……快去问他拿来。
翠香：（白）他说要面还小姐。
蔡兰英：（白）面还？这书僮进闺房……
翠香：（白）小姐，你看房里只有我主仆两人，还是让他面还。我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哩。
蔡兰英：（白）嗯。
翠香：（白）蔡安小哥，小姐叫你。哎哎哎--面朝外见。
徐文秀：（白）小姐在上，生员有礼。
蔡兰英：（白）你是我家书僮，为何口称生员，好生无理。
徐文秀：（白）小生有下情容禀。
翠香：（白）哎哎哎，你到底是来还扇子的还是来禀下情的呀？
徐文秀：（白）我是两全其美啊。
蔡兰英：（白）你满口胡言！翠香，他……
翠香：（白）嗯！你交还扇子赶快出去，谁要听你的什么下情。走啊，哎呀，走啊……
蔡兰英：（白）哎--他究竟是何等样人，倒要问个明白才好呢。
翠香：（白）对，是要问个明白才好呢。你究竟是何等样人，快快从实讲来。
徐文秀：（白）小姐呀（唱）我不是家贫卖身做书僮，也不是流落异乡无家园。我不是堂下百喏的奴仆辈，我是那去岁得中的新解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