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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白叮本》(五)
武则天:既然不怕,打坐宫中,听寡人道来。
(唱)和梓童打坐昭阳院,
寡人把话说心间。
大街市散心早回转,
且免得寡人把心担。
张昌宗:(唱)万岁不必嘱托言,
妾妃心内有点检。
后宫以内把衣换,(下,又上)
大街市散心走一番。(下)
武则天:(唱)我见得梓童出宫院,
倒叫寡人把心担。
若要我把愁眉展,
除非是梓童散心还。(下)
【第三场、撞道】
【狄仁杰带四校尉上。
狄仁杰:(唱)长寿王他赐我八条御棍。
巡查都御史狄仁杰。我和中州侯当殿叮本,长寿王爷心喜,封我为巡查都御史。赐我八家校尉,八条御棍,命我每日清查御街。无论哪家王孙公子,撞了我的轿子,将儿打死不论。今日闲暇无事,坐了八抬,专奔御街,故意兜风惹事。校尉们!
校尉:伺候。
狄仁杰:起动八抬!
(唱)皇王爷家开科场,
挑选国中俊才郎。
鳖鱼睁眼千层浪,
月中丹桂万里香。
手把轿口朝外望,
【张昌宗乘马绕场过。
狄仁杰:校尉们。
校尉:伺候。
狄仁杰:何人乘马轿前经过?
校尉:张昌宗。
狄仁杰:什么?
校尉:张昌宗。
狄仁杰:与爷平落八抬,看过马杌。
校尉:住轿。
狄仁杰:校尉们,张昌宗到来,你们照眼色行事。说拿便拿,说绑便绑。
校尉:是。
狄仁杰:唤他轿前回话。
校尉:张昌宗留步着,轿前回话。
内:来了。
【张昌宗上。
张昌宗:狄贵人请了。
狄仁杰:张昌宗,小孺子!尔在御街以上相撞狄老爷的轿子,无有一个狗头奉上。尔好比属黄鼠狼的拱起爪爪来了。
张昌宗:住了。我一君,你家一臣。君与臣下跪,好比日月并行,海水倒流一般。
狄仁杰:呵呵呸!你家谓之什么君?我等谓之什么臣?不过是无道的女王登极以来,将你两个堂堂男子,发进宫院,东宫院下你张昌宗,西宫院下有薛敖曹。朝有我们文武两班,像我作文官的,也是十年寒窗,九载熬油,铁砚磨穿,冷板凳压折,盼的皇王开科,上京应名赴试。作得几篇文章,吾主见爱,恩赐一顶纱帽,在朝奉君。像他们作武将的,也是东挡西杀,南征北战,渴饮刀头血,倦了马上眠,挣下世代功劳,吾主见爱,恩赐一顶纱帽,在朝奉君。尔等大胆在朝自谓一君,你是凭文?
张昌宗:哎,这个……
狄仁杰:你还是凭武?
张昌宗:哎,这个……
狄仁杰:哎,再说尔是一个男子,不该脸擦胭粉,身穿女衣。说尔是一个女子,膝下露出两片大足,以你狄老爷眼中看来,尔真是男女不分,两性加一奴,尔是奴下之奴。以在大街撞了你狄老爷的轿子,还是这样硬嘴铁舌,这顿不打,岂能容得。校尉们!
校尉:伺候。
狄仁杰:将张昌宗的狗皮扯了!
校尉:是。(脱衣)
狄仁杰:用绳绑了!
校尉:是。(绑)
狄仁杰:(唱)骂一声张昌宗尔当真大胆,哈哈、咳咳、这,哈哈哈!
爷有话小孺子细听心间。
是男子未见你南征北战,
打!
校尉:啊。(打)
狄仁杰:(唱)是女子未生过一女一男。
男不男女不女不知羞惭,
校尉们,打!
全不怕败坏你三代祖先。
御街上打孺子皮开肉绽,
哎,我今一时乘怒,将这孺子一顿打死,也是枉然。只说无道的女君,以在宫内,焉能得知。(想)呵,有了!我不免将这孺子粉面搔破,衣服扯烂,打进宫去,耍笑无道的女君。校尉们!
校尉:伺候。
狄仁杰:把张昌宗的粉面搔破,衣裳扯烂,打进宫去。
校尉:是。(撕脸、扯衣打下场)
狄仁杰:校尉们!
校尉:伺候。
狄仁杰:去看张昌宗向哪里去了?
校尉:是。跑进宫去了。
狄仁杰:哎嘿,这个孺子,跑进宫去,一在无道的女君上边动我一本,我却如何抵防?(低头想)有了,我不免去了朝衣朝冠,身穿重孝,手拄丧杖上得殿去一叩头,二施礼,不等他放赦,昂然一旁站立,他有来言,我有去语。校尉们!
校尉:伺候。
狄仁杰:与爷换衣来。
校尉:是。(换衣)
狄仁杰:校尉们。
校尉:有。
狄仁杰:你们抓了快马一骑,奔上开山府中,禀报长寿王爷得知。就说老爷我闯下滔天大祸。将棺材抬奔午门,准备我的后事了!
(唱)狄仁杰我闯下滔天大祸,
作忠臣哪怕他剑把头割。
开山府你先对王爷讲过,
校尉:得令。
狄仁杰:(唱)上殿去准备着命见阎罗。
校尉:送老爷。
狄仁杰:免送。(分下)
【第四场、哭宫】
【四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唱)梓童散心不见还,
倒叫寡人把心担。
将身打坐深宫院,
等梓童回来问一番。
内(张):(唱)张昌宗大叫不好了!
【张昌宗上。
(唱)冷汗淋淋似水浇。
举步撩衣宫内跑,
罢了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梓童如何得成这般模样?
张昌宗:(滚)我叫叫一声万岁万岁!我的万岁呀!你命妾妃以在大街市上散心,遇见狄贵人,将妾妃一顿饱打。临行之间,搔破粉面,扯烂凤衣。我叫叫一声万岁万岁,你快与妾妃作主了!
武则天:哎吁。梓童,你不必啼哭,你且回上后宫去吧。
张昌宗:噢是。大叫狄贵人,胆大的狄仁杰!你无故将我饱打一顿,我叫你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噢,打坏了,打坏了!(下)
武则天:狄贵人,胆大的狄仁杰!你在御街无故将寡人梓童饱饱打了一顿,只说这一口恶气。(想)有了,常随。
内侍:奴婢伺候。
武则天:与孤趱车上殿。(下)
【第五场、骂殿】
【四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笑)哼哼、咳咳、这咦哈哈!常随!
内侍:伺候。
武则天:有宣二老臣上殿。
内侍:遵旨。二老臣上殿。
内:上朝。
【老臣甲、乙上。
老臣甲:参见国太。
武则天:二老听旨。
老臣乙:为臣候旨。
武则天:狄贵人上得殿来,莫要睬他,莫要睬他,你二人静坐一旁。
老臣甲:臣下遵旨。
武则天:常随。
内侍:奴婢在。
武则天:宣武侍上殿。
内侍:遵旨。武侍上殿。
【[四武侍上殿。
四武侍:伺候。
武则天:武侍们听旨。
四武侍:候旨。
武则天:殿角沸起油锅。
四武侍:遵旨。(抬油锅扶在殿角)油锅沸起。
武则天:有宣狄贵人上殿,不用你们伺候。
四武侍:遵旨。国太旨下,狄贵人上殿。(下)
狄仁杰:(内唱)臣尽忠子尽孝我死而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