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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白叮本》（四）
武则天：（唱）高祖路过芒砀山，
白蛇接驾把路拦。
高祖不把白蛇斩，
王莽怎夺汉江山！
程咬金：（唱）刘秀十二走南阳，
大刀苏显赶驾慌。
马武姚期双救驾，
才扶光武坐洛阳。
武则天：（唱）皇兄怎比姚马将？
程咬金：（唱）国太怎比汉小王？
武则天：（唱）你年纪迈两鬓霜，
难以在朝奉君王。
程咬金：（唱）我虽年迈威还在，
胸中韬略比人强。
武则天：（唱）任你说的天花转，
我朝不用年迈郎。
程咬金：（唱）国太准了臣的本，
君有意来臣忠良。
国太不准臣的本，
长安城中刀对枪。
武则天：（唱）程家辈辈忠良将，
程咬金：（唱）国太认谗不认忠。
武则天：（唱）王把律条对你讲，
不知你会听不会听？
程咬金：（唱）只要国太讲的是，
为臣焉能不会听。
武则天：（唱）地欺天来百草愁，
程咬金：（唱）天欺地来苗不收。
武则天：（唱）臣欺君来本该斩，
程咬金：（唱）君欺臣来别奉君。
武则天：（唱）民欺官来赶着问，
程咬金：（唱）官欺民来越衙门。
武则天：（唱）子欺父来寿命短，
程咬金：（唱）父欺子来赶离门。
武则天：（唱）弟欺兄来家不和，
程咬金：（唱）兄欺弟来另开门。
武则天：（唱）世上哪有个妻欺夫，
程咬金：（唱）看你活的甚等人？
武则天：（唱）天大地大国王大，
程咬金：（唱）除过国王数程家。
武则天：（唱）天下尽是皇王管，
程咬金：（唱）半由天子半由咱。
武则天：（唱）我家江山由我让，
和你程狄不商量。
程咬金：（唱）你家江山我家创，
也有我程狄八九分。
武则天：（唱）莫不是皇兄你要坐，
程咬金：（唱）为臣我不坐让不了人。
武则天：（唱）要让要让总要让，
程咬金：（唱）不能不能实不能。
武则天：（唱）老王封你官大了，
你把我女王莫在心。
程咬金：（唱）官大是臣功劳重，
非是娘娘恩赐臣。
武则天：（唱）皇兄抗旨本该斩，
程咬金：（唱）老王封过不斩臣。
武则天：（唱）本后传旨把你斩，
程咬金：（唱）哪个敢斩姓程人！
武则天：（唱）喝喊两廊刀出鞘，要找你白头挂午门。
程咬金：呵，呀呀！
（唱）殿角扎一个饿虎势，
哪个狗官敢近前。
来来来请请请，
板斧劈断儿的脊梁筋。
武则天：（唱）皇兄无耻真无耻！
程咬金：（唱）国太昏君真昏君！
武则天：（唱）你扬袍舞袖敢劈我？
程咬金：你料不就！
武则天：你不能！
程咬金：哎!这
（唱）一霎时劈你个乱鼓咚咚闹闹哄哄，
你也让不了，他也坐不成！
【用斧劈去，武则天躲斧离位，回头又劈武三思，狄仁杰挡。
武三思：狄贵人，快挡住，快挡住！（暗）反了，反了！乱劈呢，乱劈呢！
武则天：（唱）朝事慌了风波起。
程咬金：狄贵人。
狄仁杰：老千岁。
程咬金：想有我程狄阻挡，想让的也不得让了。
狄仁杰：我想他想坐的也不得坐了。
武三思：咦，我就不想坐。
程咬金：你如何样得坐！（用斧将三思摔倒在地）
武三思：你外到底把我就吃喝住了！
【程咬金与仁杰使眼色，使辱三思。
狄仁杰：中州侯，请来请来你先登龙即位！
武三思：狄贵人，你再不要闹我的啥了，本侯未曾登龙即位，你们文武两班，先犯了欺罔之罪。我也没坐，即就坐了，也是个壳囊子朝廷。这壳子朝廷，我还不坐！
狄仁杰：怎么说，这壳囊子朝廷，你还不坐？
武三思：我不坐。
狄仁杰：你不得坐！
武三思：你狗官退下！
狄仁杰：来么来么，他那个样子，还想坐江山。你达罢了！
武则天：（唱）国无王儿整不齐。
狄贵人动本通大理，
我皇儿动本为社稷。
程皇兄动本太傲意，
他凭的功劳欺君妃。
漫说是我朝文武两班九卿四相阁老尚书吏部天官太师太保八大朝臣一个一个把他惧，本后一见魂魄飞。
细思想由我不由你，
程咬金：由我不由你！
武则天：由君不由臣！
程咬金：由臣不由君！
武则天：?！
（唱）我一心推国让社稷。
怒冲冲打坐在龙位里，
亲手提起一管笔。
开言我把侄男举，
武三思：臣。
武则天：（唱）姑母把话说心里。
赐你冠袍和带履，
斩杀剑来印玉玺。
七月十三把朝事理，
八月中秋你登极。
哪家官儿不遵你，
先斩后奏姑母知。
常随官你把竹帘启，
今后再不管是和非。
狄仁杰：慢着，慢着！国太既要推让江山，你看薛刚现在姬家山造反，先挂他（指三思）兄为元帅，弟为先行，征剿薛刚一回。回得朝来，文武扶他，望南登极。
武则天：贵人言者是理，贵人平身。皇儿听旨。
狄仁杰、武三思：臣。
武则天：你看姬家山薛刚造反，姑母当殿挂你兄为元帅，弟为先行，征剿薛刚一回。还得朝来，文武扶你，望南登极。皇儿领旨下殿。常随趱车回宫。
武三思：臣。（武则天带内侍下）
（念）可恼程狄无来由，
不该出头强出头。
征剿薛刚回来后，
定斩程狄项上头。（下）
狄仁杰：呵呵呸！你倒罢了。千岁苏醒，千岁苏醒！
程咬金：贵人慌张为何？
狄仁杰：这贼下殿讲下几句言词不好。
程咬金：他讲下甚等言词？
狄仁杰：千岁你听！可恼程狄无来由，不叫你出头强出头。征剿薛刚回来后，定斩你我项上头。
程咬金：哎这，既是这样，贵人迈开去径，待我赶到班房，用斧将儿劈了。
狄仁杰：千岁莫可。
程咬金：何言莫可？
狄仁杰：这贼如今劈不得了。
程咬金：怎样劈不得咧？
狄仁杰：这贼得了爷家冠袍带履。劈这贼如同欺君一般！
程咬金：便宜这贼。贵人如何冷本参人？
狄仁杰：何尝冷本参人？
程咬金：薛刚那是忠臣后代，当殿动本征剿薛刚，岂不是冷本参人？
狄仁杰：千岁有所不知，薛刚夫妻以在姬家山造反，手提钢鞭，有万夫不敌之勇。我料这贼此一前去，必难取胜。我乃是借刀杀人之计。
程咬金：贵人果然高才。贵人听封：
狄仁杰：臣。
程咬金：当殿以上，乘着老王板斧之势，封你巡查都御史，再赐你八家校尉，八条御棍，每日清查御街。不论哪家王孙公子撞道，将儿打死不论。
狄仁杰：谢过千岁。
程咬金：狄贵人，无道的女君做出此事，我将她好有一比。
狄仁杰：比就何来？
程咬金：霸王纵有重瞳目，
狄仁杰：睁眼合闭失英雄。
程咬金：常言忠臣不怕死，
狄仁杰：老千岁。
程咬金：狄贵人。
狄仁杰：怕死的臣子岂为忠！
程咬金：好，好一个怕死的臣子岂为忠。贵人请到班房吃茶。
狄仁杰：千岁请。（同下）
【第二场、回宫】
【张昌宗着女装带内侍上。
张昌宗：（引）男扮女装，
假坐昭阳。
内侍：万岁回宫。
张昌宗：传出有请。
【内侍引武则天上。
武则天：哎吁。
张昌宗：请问万岁，回得宫来，愁眉不展，所为何事？
武则天：梓童有所不知，是我当殿以上，和程、狄两家叮本，怎得叫人不忧！
张昌宗：程、狄两家，乃是盖国忠良，还要万岁忍耐一二。
武则天：忍耐也忍耐不了许多。
张昌宗：妾妃心想奔上大街市上散心，不知万岁心意如何？
武则天：此去大街市上散心，可要提防两家。
张昌宗：哪两家？
武则天：程、狄两家。
张昌宗：咱家一君，他家一臣，君怕臣者是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