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白兔记》(四)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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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白兔记》(四)
【六、逐妹】
【春香推开磨房门一看。
春香:(向内)夫人,相公,这里没有人!
【张丑奴、李洪信上。
张五奴:哼!她这几天不挑水不推磨,都在做些什么?!
春香:整天东看看,西望望,一阵哭,一阵笑……
张丑奴:会不会发疯了!
李洪信:你们不要瞎说,我们李家没有这个种!
张丑奴:难说!(发现)哎,你们看,她来了!
【李三娘手中抚摸着白兔,遥望远方,嘴里叨念着咬脐,退步上来。
李洪信:(一呆)唔,看神色是不大对头嘛!
张丑奴:(大声)喂!
李洪信:三妹,(呆看)你……
【李三娘扭头进屋,将玉兔暗藏枕下。
张丑奴:你三天不去担水,七只大水缸都快底朝天了!
春香:麦子一颗也没有磨!
张丑奴:告诉你,我们李家只有白吃饭的狗,没有白吃饭的人!
李三娘:(站起)嫂嫂,长长十六年,一年三百六十天,我吃的是糠菜粥,住的是破茅房,我为你们每天夜磨三斗麦,日挑百担水,我磨的麦可以堆成山,我挑的水可以汇成河!是我白吃了你们米饭,还是你们榨干了我的血汗!
张丑奴:(惊愕语塞)呃……
春香:夫人,她怎么象变了一个人?
张丑奴:这……这笔账,我不跟你算,你倒要跟我来算!
李洪信:好,既然如此,亲兄妹,明算账,长长十六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柴米油盐不算,你白住我娘家房子,一月房租算它白银七钱六厘半,三三得九,三五十五,三七二十-……
李三娘:哈……
张丑奴、李洪信:你……你笑什么?
李三娘:笑你们可怜!笑你们可怜!
李洪信:可怜?是……是你可怜,还是我们可怜?
李三娘:(看着李洪信,生出怜恤之意)哥哥,我们总是同胞兄妹,上有天,下有地,良心在中间啊!不要忘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若做了亏心之事,只要能真心悔改,小妹,还可原谅于你……
【李洪信不寒而栗。
张丑奴:你在胡说什么,兄嫂哪一点对不起你!
李三娘:嫂嫂,善恶有报,回头是岸啊……
张丑奴: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李洪信:只怕是恶鬼缠身!
李三娘:恶鬼缠身的是你们!事到如今你们尚无侧隐之心,悔过之意,等我儿子回来,岂能与你们善罢干休!
张丑奴:儿子?哈哈,你还有什么儿子,你那死鬼儿子,已经死了整整十六年了!
李三娘:哈……
张丑奴:春香,把她赶--赶出去!
李洪信:赶出去!
李三娘:何用你们驱赶!(出门)啊,外面风雪漫天,一片冰清世界,远胜那肮脏门户,井底深渊!我的家本来就不在这里,在那千里风雪之外,春光明媚之处,啊……儿啊,为娘看你们来了,三娘回家来了!
张丑奴: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春香捧起草铺上的破衣烂裳扔出门外。
【风雪中李三娘跌扑在地,挣扎站起,跌冲下。春香随下,察看。
【寒风吹来,天色渐暗,李洪信一阵哆嗦。
张丑奴:(关上门)嗬,总算一块石头落地。(见李洪信浑身发抖)哎,你抖什么?害怕了?
李洪信:我怕什么?(自我平衡)我们可算得仁至义尽!
张丑奴:对,是她忘恩负义。  李洪信:我们心安理得!
张丑奴:是她罪有应得!
李洪信:再说,这是她自己要走,我们从未动手。
张丑奴:这是放她一条生路,还免去她十六年房租!
李洪信:仔细想想,良心蛮好!(心头轻松不少)来,我们盘算一下。这块地皮,这间房子……
【春香急上。
春香:相公,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张丑奴:你慌什么?
春香:地保特来关照!
李洪信:又有什么苛捐杂税?
春香:不!是刘……刘知远带了人马,要接李三娘来了!
李洪信:(一呆)刘知远?哪个刘知远?
春香:真是天晓得!就是当年那个沙陀国马贩子,如今做了兵马大元帅!
李、张:啊!
春香:还有他儿子……
李、张:儿子?哪里跑出来的?
春香:就是李三娘的亲生儿子,十六年前没有死……
李洪信:没有死?大头天话!
春香:这是干真万确的事。地保说,那孩子被窦老暗中救起,当夜出发,送往彬州军营去了!
张丑奴:(大惊)啊!这……这个千刀万剐的老东西。真是伤天害理,不得好死……
春香:夫人,现在骂也没用,元帅军营就扎在附近开元寺!(听到远处马蹄声,打开门)啊!你们看……那边一片灯笼火把,正朝我们李家村而来!
李洪信:(浑身颤抖)糟了!糟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团团转)我去把三妹找……找回来!
张丑奴:你疯了?她一回来,我们还有活路吗?(一想)事到如今,只有……(吹灭油灯,暗语)
【舞台上一片漆黑,只见人影穿梭往来,一片忙乱。
【远处灯笼火把逶迤而来。
【急促的音乐声由远至近。

【七、接妻】
【一声马鞭,群马嘶鸣。
刘知远:(内唱)雪夜快马接妻来--
【肖望、军士策马引刘知远、刘承佑急上。
刘知远:(接唱)情急犹似火燃眉。
刘承佑:(唱)此心早已到井台,母子相认,雪夜春阳开!
刘知远:啊……(唱)两株玉桂树还在,正是我俩亲手栽。肖望叫门!
肖望:是。(叩门)开门!快开门!
【春香一身素服战战兢兢开门。
春香:(故作惊喜状)呀!是姑爷回来了!
刘知远:(厉声)嘟!李三娘现在何处?
春香:(假哭)姑爷有所不知……
刘知远:快说!
春香:三小姐她……
刘父子:她怎么样?
春香:她……她已经死了!
刘父子:啊!
【灯亮。李家客厅,正中摆着李三娘灵位。
【幕后合唱:见灵位,发了呆,魂未定,哭无泪。三娘啊,你不在井台赴泉台,晴天霹雳,热望成灰!
【刘知远吐血。
刘承佑:啊!血!父帅……
【众人扶刘知远坐下。
刘承佑:(呆呆地看着灵位,突然迸发地)母亲--不!我不相信,我母亲不会死--
春香:(急)小将军,三小姐确实已经死了!
刘承佑:不!你们都在骗我!她一定还在井台挑水,我要去看她,我要去找她!母亲……(哭着,如痴如疯急下)
【肖望随下。
刘知远:(拍案而起)来呀,把张丑奴、李洪信带上来!
【军士押张丑奴、李洪信上。
张丑奴:(哭)啊呀,知远妹夫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来迟了啊……(哭灵)啊呀三妹啊……
众军土:(堂威)呵--
李洪信:大人饶命……
刘知远:(唱)见歹徒,新仇添,旧恨难消!一声声假哀悼,鬼哭狼嚎。十六年,摧残胞妹无人道,鱼塘杀子不用刀。无中生有谎报信,三尺磨房作监牢。担水挨磨严相逼,害死三娘命一条!苍天在上,明镜高照,天网恢恢,你恶贯满盈插翅也难逃!
张丑奴(假哭)啊呀,三妹啊,你要给我们说句公道这呀。
刘知远:住口!我问你们,三娘因何身亡?
张丑奴:身患伤寒绝症。
刘知远:葬在哪里?
李洪信:后山坟地。
刘知远:带我去看。
张丑奴:大雪封山,无路可往。
刘知远:三娘哪一天身亡,哪一天下葬?
李洪信:十天前身亡,七天前下葬。
刘知远:一派胡言!七天前,我儿与三娘井台相会!
张、李:啊!
刘知远:分明假设灵堂,掩人耳目!你们把三娘藏在哪里?说!
张丑奴:她……她确已重病身亡,刚才相公一时糊涂,把日子记错了,是六天前下葬……
李洪信:不,是五天前……
刘知远:不用讲了!我要是搜出李三娘,该当如何?
李洪信:宁愿坐牢杀头!
刘知远:好!掘地三尺,搜!
刘承佑:(内声)爹爹--(急上)
【肖望随上。
刘承佑:爹爹,母亲还在人间!
刘知远:何以知晓?
刘承佑:雪地之上发现玉免一枚!
刘知远:玉兔?
肖望:刘元帅,这玉兔是小将军七天前赠于夫人之物,未被大雪封盖,足见失落不久,夫人定在附近!
刘知远:好!(对军士)把这三人押下去,听候发落!众军士!
众人:在!
刘知远:你等召集兵马,挨家挨户,细加查找,不见夫人,誓不回府!
众人:是!(押三人下)
刘知远:三娘,漫天大雪,你在哪里啊?知远接你来了,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灯暗。

【尾声】
【风声呼啸。
【茫茫雪野,大雪纷纷而下。
李三娘:(唱)漫天大雪落纷纷,遥对苍天忆平生。知远啊,磨盘围着磨芯转,三娘我抚心自问无遗恨!十六年,千斤石磨可作证,磨灭了多少晨与昏。十六年,寒暑井台可作证,踩过了多少冬与春。十六年,含泪玉桂可作证,洒下了多少血泪痕。十六年,苦水鱼塘可作证,闯过了多少死与生。十六年,长长足印可作证,回眸足印有浅深。浅的是那,同胞虚情似浮尘,深的是我,思夫爱子心意真。天昏暗,心头亮着一盏灯,照我走向彬州城。人说彬州千里远,我觉彬州眼前呈。侧耳听,犹闻爱子唤娘声,恍觉得,丈夫胸怀暖妻身。挪半步,近三寸--(摔倒)摔一跤,近十分。眼睁睁,遥望彬州心不死,都只为,咫尺天涯……有亲人……(昏迷)
【马蹄声隐隐传来。
【"母亲!母亲--"远处传来刘承佑的呼喊声,在天地间回荡。
【李三娘从昏迷中惊醒,极力撑起身子,用心听。
李三娘:啊!是谁唤我母亲?
【传来刘知远呼喊声:"三娘,知远接你来了--"
【传来刘知远和刘承佑的呼喊声:"三娘(母亲)你在哪里呀--"
李三娘:(惊喜万状)啊,是他们接我来了!(亢奋站起)知远,我儿,我在这里……
【父子内声:"三娘(母亲),我们回来了--"
李三娘:(热泪盈眶)知远,我儿……我也回来了……
【马蹄声、音乐声越来越近。
【灯笼火把燃红天边一角。
【刘知远父子在火把照耀下走来。
【李三娘张开双臂,向着红光蹒跚迎上前去。
【幕后合唱:回来了,回来了,梦中的亲人回来了。人推磨,磨炼人,不屈的三娘回来了,雪花飞舞,玉桂含笑,心中的春天回来了。
【幕闭。

【《白兔记》为古典南戏,根据《刘知远》改编,改编:顾颂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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