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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白兔记》(一)
【剧情】五代十国时期,战乱岁月,来自沙陀国的牧马人刘知远入赘李家为婿。妻子李三娘以聪慧的眼光、善良的秉性和坚韧的意志,关爱着这位一时失意的丈夫。当李三娘的父亲一去世,刘知远立即遭到自私贪婪的李家兄嫂的煎逼,被迫投军出走。从此,李三娘跌入痛苦的深渊,因不愿改嫁,受到非人的遭遇。分娩之夜,三娘孤身在磨房里咬断脐带,产下爱子。狠心的兄嫂趁她昏迷之际,竟将婴儿扔进鱼塘,幸被一位善良的老人暗中救起。三娘含泪给孩儿取名“咬脐郎”,又将丈夫留下的玉兔信物挂在孩儿身上,托老人千里送子,寻找在军旅中的刘知远。老人不幸中途身亡。孩子辗转送到知远手中。正值两军交锋之际,身负重伤的知远托人去探望三娘,兄长谎称三娘已改嫁远走。从此一别16年。三娘在兄嫂严监下日担水,夜推磨,靠着希望和信念支撑着苦难的岁月。一个风雪天,三娘在井台边,偶然发现一只带着箭伤的白兔,进而遇到一位围猎的少年将军刘承佑。母子井台相会,各自不知对方身份。刘承佑无限同情三娘,愿为她传信寻夫。临行之际,承佑解下身边玉兔,命人送给三娘,以补无米之炊。三娘见到玉兔,百感交集,期盼亲人早日团聚。大元帅刘知远收读李三娘一封情意深长的亲笔书信,犹如晴空霹雳,此时他已娶了患难与共的岳氏为妻,悲喜交迸,进退无路。刘承佑无法面对这一切。幸深明大义的岳氏为三娘的精神所动,要求丈夫以最高礼仪迎回三娘。然而,重病中的三娘在风雪天已被兄嫂赶走。满腔热望的刘知远赶至李家,只见一座为三娘虚设的灵位。绝望中见跌落在雪地上的玉兔,指点了三娘的行踪。三娘蹒跚在风雪弥漫的茫茫苍原,忽然寂静的山野传来震撼人心的马蹄声,无数火把,照亮夜空,照亮迎面走来的李三娘。阔别的夫妻、母子终于团圆。
《白兔记》又称《刘知远白兔记》,元代南戏作品,永嘉书会才人编,写刘知远与李三娘悲欢离合的故事。与《荆钗记》、《杀狗记》、《拜月亭记》并称”四大南戏“。南戏即中国北宋末至元末明初,即12~14世纪200年间在中国南方最早兴起的戏曲剧种,中国戏剧的最早成熟形式之一。南戏有多种异名,南方称之为戏文,又有温州杂剧?永嘉杂剧?鹘伶声嗽?南曲戏文等名称,明清间亦称为传奇,就其音乐──南曲来说,则是一种重要的戏曲声腔系统。
【人物】李三娘、刘知远、刘承佑、岳氏、窦老、张丑奴、李洪信、肖望、春香、丫环、军士若干
【序幕】
【乱云滚滚。
【一队妇女推动沉重的石磨,行进在艰难的人生之旅。
【幕后合唱:岁月悠悠,风烟滚滚,人推石磨磨推人。糠秕纷纷随风去,留得真情化星辰。
【暗转。
【一、别夫】
【五代十国,战乱岁月。
【日落暮云飞,李三娘家门前,玉桂树下。
【李三娘缝衣盼郎归。
李三娘:(唱)日落西山暮云飞,庭前盼郎数归期。他出外牧马半月多,为什么,不见刘郎回故里。
【一声马鞭,群马嘶鸣。
刘知远:(风尘仆仆上)三娘!
李三娘:刘郎!你回来了!看你累成这个样子,快歇歇!(替刘知远掸灰端水)这是刚缝好的新衣,试试看。出去了这么多天,路上可好?
刘知远:唉!真是一言难尽。到处兵荒马乱,盗贼蜂起,客店关门,一路风餐露宿,已经饿了三天了。
【内声:"三小姐,用饭啦!"
李三娘:刘郎,快去用饭吧!
【春香拎食盒上。
春香:慢!姑爷就在这里吃。
李三娘:(一顿)刘郎,我们就在这里吃。(揭开食盒一看)怎么?你姑爷出外放马,这般辛劳,就这一罐黄糙米饭?
春香:夫人说,坐吃山空,请姑爷将就点吃吧。今天府上请客,请三小姐花厅用膳。
李三娘:我也在这里吃。
春香:那……,我可是请过你了。(欲下)
刘知远:慢!请你转告夫人,我在这里放马贩马,未曾白吃过李家一口饭,做人不要太势利!
春香:这话我可不敢讲,我是夫人的陪房丫头,夫人娘家良田千顷,黄金万两,嫁到李家已经是从米箩跳进了糠箩。不要说姑爷,就是相公见了夫人,也要笑脸相迎,低头三分。嘿嘿,所以照我说呀,不是夫人太势利,是你三小姐太晦气!
李三娘:怎么?
春香:(压低声)你也算一个富家千金,嫁了这么个穷姑爷,从沙陀国流浪来的马贩子,谁知道他的底细……
刘知远:(忍无可忍,猛拍桌)……
【春香一吓,转而嗤之以鼻。
春香:哼,有什么了不起,有种去对夫人拍桌子。真是贱骨头,讨饭坯……(嘀咕下)
刘知远:你--(唱)怒发冲冠……忍住气,不忘记,岳丈生前有大义。忆当初,沙陀战乱别故里,遇岳丈,降伏烈马认知己。蒙青睐,入赘为婿你家来,好三娘,不嫌贫穷不相弃。谁知道,岳父亡故人情变,虎落平阳被犬欺。牧马为奴尚可忍,冷言恶语刺心底。英雄末路怨火起--(腰带上解下酒葫芦)仰天喝个醉如泥!(猛喝)
李三娘:(急阻)刘郎……(唱)鸿鹄莫叹屋檐低,一飞冲天有时机。新婚夜,你送我一枚白玉兔,说道是,蟾宫折桂总有期。看门前,你栽下一对玉桂树,冬尽春来展生机。根相连,枝相依,患难相伴,犹似我与你。劝刘郎,放宽心,莫悲凄,含羞向郎报大喜……
刘知远:喜从何来?
【李三娘含羞耳语。
刘知远:(惊喜)啊!你有孩子了?
李三娘:不,是我们有孩子了。
刘知远:对对,我们有孩子了!三娘你坐好,你先吃饭。
李三娘:不,你饿了,你先吃。
刘知远:你要紧,你先吃。
【春香担空水桶匆匆上。
春香:姑爷,夫人叫你马上去挑水。
李三派(气愤)他饭还没有吃呢!
春香:厨房里水都没有了,这么多碗筷酒杯要洗,他不去挑,谁挑?
李三娘:……你为什么不去?
【春香丢下扁担,扭头离去。三娘拾起扁担。
刘知远:三娘,还是我来。(担水桶下)
【窦老急匆匆上。
窦老:(满脸惊慌)三小姐!
李三娘:窦老,出了什么事?
窦老:不好了!边关守将派人张贴画形通缉令,要捉拿姑爷!
李三娘:(惊)为什么?
窦老:说他是沙陀国派来的奸细。
李三娘:这话从何说起?他父母战乱身亡,他从沙陀逃难到此,怎成了"奸细"?我要与他们辩个明白!
窦老:三小姐!如今兵荒马乱,边关守将扯旗为王,见风是雨,杀人如麻,你纵有千口百嘴也说不清楚。有人刚从城里回村说,一队兵马正向李家村奔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叫他抄小路出逃!
李三娘:窦大伯……待我再取些碎银给他带上。(急回绣房)
【李洪信、张丑奴急上。
李洪信:知远人呢?
春香:挑水去了。
李洪信:窦老,你们赶紧出去,叫他不要回来,赶快离开这里。
窦老:三小姐她……
张丑奴:什么三小姐、四小姐,等官府追查到家里来,害得李家鸡犬不宁!春香,快与他一起去,无论如何,叫姑爷不要进门!
【二人欲下,刘知远担水迎面上。
李洪信:啊呀,知远啊知远,你一个马贩子,想不到还是沙陀国派来的奸细,如今官府要追查到我家来了!
刘知远:(莫名其妙)兄长,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我……
张丑奴:(打断)从今以后,我们李家没有你这个上门女婿!你不要进门,快给我走!
刘知远:三娘她……
张丑奴:三娘与你无干!
刘知远:不!(欲冲进内室)
李洪信:(急阻)知远!你也要为我妹妹想想,她嫁给你这个穷汉,巳经够委屈了,还要她受你牵连,你天良何在啊!
张丑奴:跟他罗索什么。不走也好,绑起来送官究办!
李洪信:好了好了,窦老,(送上桌上衣衫)快送他绕小路出走!
张丑奴:春香,催他们走!
春香:快走!
窦老:姑爷……
【春香催促,刘知远转身急下,窦老急随下。
【李三娘携小包急上。
李三娘:窦老,快把这些交刘郎带去!
张丑奴:(冷冷地)刘知远,他已经走了!
李三娘:你们……我追他去!
张丑奴:不要追了!他与你已经毫不相干了!
李三娘:他是我丈夫!
张丑奴:这是以前的事。
李三娘:嫂嫂,父亲尸骨未寒,你们怎能擅作主张,下此毒手!
张丑奴:毒手?!(怒)你说我下毒手?你……
李洪信:好了!嫂嫂这是为你好,也为我们李家好,你嫁给这种人有什么好处,来路不清,去路不明,家无片瓦,身无分文……
张丑奴: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兵荒马乱,坐吃山空!春香,去把磨房里的老妈子打发回家!
春香:噢!(下)
李洪信:哎,那磨房……
张丑奴:从今以后,担水推磨的生活,请我家三小姐去做!(甩扁担)
李洪信:哎哎,娘子,三妹从小读书绣花,从来没有……
张五奴:做牛耕田,做狗看门,做鸡报晨,做女人就要挑水磨麦,洗衣烧饭!
李洪信(急)娘子,三妹是李家小姐,同胞阿妹啊!
张丑奴:同胞阿妹也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李洪信:你……
李三娘:兄长……(含泪拾起扁担)三娘这就去挑水推磨!(欲下,一阵恶心,蹒跚下)
李洪信:啊!看样子,她已经有身孕了,你怎能……(欲下)
张丑奴:回来!有了孩子更加麻烦!如今辞掉一个老妈子,一年至少好省下……(偕李洪信低声商量下)
【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