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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杭 州
(原创京剧文学剧本)
剧本立意
赞颂古代贤达“铁骨报国,柔肠效民”具正气;
呼唤今日公仆“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树高风。
故事梗概
白居易赴任之日途至杭州郊外,目睹难民纷纷背井离乡,他解囊恤贫,把失目老人宋义祖孙二人劝慰回家,把路边一弃婴收养于家中,同时路遇家破人亡于恶霸孙世豪手下正欲外逃谋生的秦虎,他感慨万端。上任次日亲身考察西湖,正遇贫民路友海被孙世豪欺凌,目睹耳闻,他进一步了解了孙世豪霸道欺民的恶行。
三日后他亲登豪门与孙世豪第一次正面交锋,策略地示意他拆阁治湖,依法纳税。孙世豪霸道成性,不以为然。双方都知棋逢敌手,各谋对策。孙世豪凭处事经验故伎重演,在自己的阁楼宴请白居易,先以色情发起攻势。白居易洞察其阴谋,借酒佯醉,故作愚钝,风趣地与其周旋。此刻巧遇昔日搭救过的落难孤女而现为孙家歌伎的萍儿,孙世豪一计不成,痛下赌注――以黄金白银行贿。白居易将计就计,收下孙的黄金白银用以充当其久欠的税款。孙世豪有苦难言。白居易操劳公务,深夜不眠。衙役急报街头见鬼,暗处贴黄纸阴文,继之又有人墙外投砖,狂语恫吓。白居易明察秋毫,深知孙世豪暗中操作正向他猖狂反扑。他临危镇定,坚定从容。治湖开工在即,白居易冒雨勘察工地,与孙世豪狭路相逢,二人舌枪唇剑再次交锋。孙世豪冷言擦色,讥语探情。白居易亦庄亦谐,正言透威。孙世豪穷途末路终动杀机,派家丁何豹夜闯白府行凶,幸有萍儿报信使得白居易有了准备,何豹就地被擒。孙世豪被押上公堂仍依仗有高官保护伞,狂妄抗法。白居易大义陈词,秉公执法。孙世豪终负法绳。孙世豪被除,人心大快。治湖开工。
三年后白居易告别杭州,民众拦道送行,洒泪相别,此时白居易三年前收养的弃婴回到生母怀抱。
时间:唐朝中期。 地点:浙江杭州。
人物简介:
白居易―― (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剧中(时中年)任杭州刺史。他体擦黎民疾苦,不畏权势执法。以“铁骨报国,柔肠效民”自策自律。
孙世豪――男,中年,奸商。 依仗家族与官宦的亲属维系, 霸市抗税,欺压贫民,是横行于杭州的一只恶虎。也是白居易坐杭州和治理西湖遇到的一个坚硬的“钉子”。
白夫人――中年。白居易知冷知热的生活伴侣。
朱严本――男,中年,白府差役。
秦 虎――男,壮年, 杭州贫民,妻子被孙世豪凌辱,老母被孙世豪杀害,怒火烧胸之际被白居易收为差役。
萍 儿――女,青年,原是官宦之家后代,因前辈官场失利而沦落为孤儿,后被孙世豪买下做歌妓。少时在江州卖艺遭歹徒欺凌曾得到过白居易的营救。在白居易被孙世豪谋刺的当晚,她知恩图报,走险报信。
孟 氏――女,壮年,杭州贫民。迫于生计含泪舍弃亲生乳婴离乡谋生。三年后得知自己抛弃的女儿由白居易养育至今,她热泪泉涌,与女儿团圆。
宋 义――男,孤苦的失目老人,与一个年幼的孙女相依为命。饥寒交迫中祖孙凄惨离家逃生,路遇刚来上任的白居易。被白居易劝慰回家并得到白居易的特别关照。
路友海――男,壮年,杭州贫民。
何 豹――男,壮年,孙世豪的家丁。
草 儿――童年,宋义的孙女。
第一幕?赴 任
【晚秋,近午。杭州郊外。
【幕启:荒野凋敝,秋风萧瑟;沉云低渡,雁鸣凄切;雾漫古道,芦荻摇曳。
【宋义肩搭布袋,与草儿以竹竿相牵艰步走上,祖孙满面凄苦,相依移步。
宋 义:(唱) 秋萧萧路漫漫飞沙扑面,
天昏昏地茫茫哪里是边?
牵幼孙走异乡一步一颤,
暮年人叹无奈辞别家园。
草 儿:(凄然回头)爷,我饿……
宋 义:(颤抖着手摸了摸空空的布袋)孩子,吃的……一点也没有了……
草 儿:(无奈地走了几步)爷,我……走不动。(腿一软坐在了路边)
宋 义:哎,草儿,到了前面的庄上,爷爷就给你要馍吃,啊,乖乖,走吧,慢慢地走吧……
【草儿无力地站起,牵了爷爷的竹竿,祖孙艰难移步。
【朱严本引白居易策马上。(二人皆着便装)。
朱严本:大人,已到杭州郊外。
白居易:喔。(举目而望,见宋义祖孙)严本,那边一老一少,像是苦难之人。不妨唤他们过来,我有话相问。(下马)
朱严本:是。(下马,走到宋义祖孙面前)老人家,这边来,大人有话相问。
宋 义:哦,客官,请问是哪里的大人?
朱严本:刚来杭州的新任刺史白大人。
宋 义:噢……(踉跄迈步)来了,来了。
朱严本:老人家慢走。
【朱严本与草儿同牵竹竿引宋义来到白居易面前。
宋 义:(跪)大老爷在上……
白居易:老人家,快站起。(扶宋义站起,打量着老人)喔,老人家本是失目之人。
宋 义:是,大老爷。
白居易:(指草儿)这个孩子……?
宋 义:我的孙女,她叫草儿。
白居易:噢。你们祖孙欲去何处?
宋 义:咳,没有定处,走到哪里是哪里。
白居易:家中还有何人?
宋 义:就这残老孤少,别无他人。
白居易:老人家偌大年纪,又双目失明,为何还要离乡背井?
宋 义:咳,他乡讨碗饭吃啊。
白居易:哦。杭州本是富饶之地,百姓没有饭吃?
宋 义:嗨,不涝就旱,地都荒了。
白居易:西湖水不能排涝、灌田吗?
宋 义:唉,堤坝破损,无人修复,涝不能蓄水,旱不能灌田。如今只是富家公子、豪门老爷的游玩天地。西湖啊!可悲,可叹!
白居易:噢……老人家,你们祖孙逃往他乡,举目无亲,风风雨雨,何处安身?
宋 义:何处安身……咳,这把老骨头,不定哪一天就喂狗了。
白居易:可是您这孩子,还小啊。
宋 义:嗨……(悲伤地抚摸着孙女,流泪不止)没法子啊!……
白居易:老人家,(衣内取银)这点纹银不多,你们祖孙回家暂且度日,日后生计,本官尽力照应。
宋 义:(跪地接银)大老爷大恩!草儿!快给大老爷磕头。
草 儿:(跪)给大老爷磕头。(连连磕头)
白居易:不必,不必。(扶宋义、草儿站起)请问老人家官名?
宋 义:禀告大老爷:草民宋义。
白居易:家住何处?
宋 义:住城北老街竹器胡同。
白居易:严本,记下来。
朱严本:是。(执笔记下)
白居易:老人家,回家去吧。草儿,牵好你爷爷。
宋 义:(颤抖着双手握住了白居易的手,从手臂一直摸到白的肩膀和胸脯)大老爷!
(唱) 失目人看不见您的容面,
已心知您是俺百姓贴心父母官。
盼只盼清风吹来浊气散,
日后能无灾无难度平安。
白居易:老人家放心,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宋 义:谢天谢地!感恩大老爷!
草 儿:感恩大老爷!
白居易:去吧。草儿,和你爷爷回家吧。
【宋义祖孙以竹竿相牵移步而去。
宋 义:(走了几步又回头)大老爷!感恩啊!
草 儿:(回头)大老爷,感恩啊!
白居易:回家吧。
【宋义祖孙下。
白居易:(望着宋义祖孙的背影)官家餐餐有酒肉,可叹天下黎民苦!(望远处)严本,那边路上,担挑的,推车的,扶老携幼,好像也是逃难之人?
朱严本:(望远处)是啊,都是逃难的。
白居易:走,那边看看去。
朱严本:是。
【二人上马同行。
【幕内传来婴儿啼哭声。
白居易:严本,你听,哪里婴儿啼哭?
朱严本:(细听)噢,(指内)是在那边。
白居易:看看去。
朱严本:是。(下马,走下)
白居易:(下马,栓马,环望)咳,一晌没进茶饭,腹饥口渴舌干。(思忖)嗯,路上逃难人,可也腹饥口渴舌干?……
【朱严本怀抱哇哇啼哭的婴儿上。
朱严本:大人,在路边一棵老槐树下的芦苇丛中,这个女娃儿啼哭不停,四面寻找多时,不见她父母踪影。咳,一个可怜的弃婴。
白居易:(感慨地)如此狠心的父母!(接过哇哇啼哭的婴儿,看之)多么可怜的乳婴!咳,孩子啊,既来世间,就是条命。严本,抱回去,交与夫人。
朱严本:是。(欲接婴儿)
白居易:你看,这可怜的婴儿,粘了满身满脸的芦花,就给她取个名,叫“芦花”吧。
朱严本:芦花?好听!(接过婴儿,下)
白居易:(望着朱严本的背影,耳闻凄切的婴啼)狠心父母该挨刀!亲生骨肉忍心抛!(继而转念沉思)嗯……也许是:无米无面养不了,洒泪弃儿他乡逃。
【幕内传来乌鸦叫声。
白居易:(瞩目旷野,唱)
风飒飒天寥寥雾罩古道,
眼前事撞肺腑,肺腑涌波似海潮,海潮起伏浪浪高。
忆少时游此地风景大好,
曾梦想来做官兴致甚高。
今果然梦成真圣任领到,
却未料杭州地满目萧条。
田野荒禾苗枯乌鸦哀号,
一路是难民结队他乡逃。
更可惨活活乳婴遭遗弃,
哇哇待哺啼荒郊。
惨景袭心心如绞,
解民难我该谋何策何招?(沉思)
【秦虎满身血迹右臂负伤冲冲撞撞奔上,与马相撞。马惊而嘶。
白居易:(急挽马缰)啊!壮士……
秦 虎:哦!老哥,得罪了。(转身欲走)
白居易:壮士慢走。
秦 虎:(回身赔礼)得罪了,老哥。
白居易:壮士身负重伤,如此匆忙,欲将何往?
秦 虎:我……(回避不答)
白居易:(撩衣撕下布条递过)鲜血在流,快快包上。
秦 虎:(感激地接过布条,缠包了伤口。目注白及其马)老哥,看您这高头大马,不是本土平民吧?是文官,还是武将?
白居易:(沉默片刻)算是你的“老哥”吧。
秦 虎:老哥?(审视白)请问老哥尊姓大名?
白居易:本人白居易。
秦 虎:啊!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跪)白大人在上!
白居易:(扶秦站起)请问壮士官名?
秦 虎:草民秦虎。
白居易:从业哪行?
秦 虎:世代铁匠。
白居易:满身是血,何故受伤?
秦 虎:这!……(怒火中烧)一言难尽!
白居易:可否与我慢慢讲来?
秦 虎:唉!大人啊!杭州恶霸孙世豪!和他那帮凶何豹!
(唱) 满城横行把势仗,
欺压平民结贼帮。
入宅凌辱我妻子,
拳打脚踢我老娘。
我母惨死目不闭,
我妻含恨投江亡。
怒火烧胸火千丈,
操刀拼命杀豪强!
可叹孤身难抵众,
乱刀砍来遍体伤。
白居易:(愤)不平啊!壮士欲去那里?
秦 虎:已经家破人亡,只有逃奔异乡。
白居易:逃奔异乡,谋何生计?
秦 虎:(字字吐恨)杀人放火!专劫豪强!
白居易:壮士此言差矣。看壮士一身武功,临危难不要冲动。若不嫌,到本府暂且养伤,伤愈后,在本府做个差役,如何?
秦 虎:(跪)谢大人!
(唱) 大人恩深情义重,
秦虎绝路得逢生。
五尺男儿骨头硬,
硬骨热血铸刀锋。
咬牙将仇压心底,
报恩大义胸中铭。
大人啊!
上刀山下火海秦虎听命,
这一生誓为大人尽忠诚!
【白居易手扶秦虎肩膀,二人(一立一跪)四目相视――造型。
【幕闭。
第二幕?访西湖
【前幕三日后。西湖湖面。
【幕启:远景――薄云如雾如纱,阁楼若隐若现。
【路友海划渔船上。
路友海:今天湖上风不大,摇桨撒网捞鱼虾。卖了鱼虾买米面,一家吃饭不愁啦。(撒
网,摇桨下)
白居易:(内唱) 水光山影迷人眼,(着便装与朱严本乘船上)
西湖美名不虚传。
严本!
朱严本:在。
白居易:(指内,接唱)
孤山左侧仔细看!
朱严本:(望内)哦……
(接唱) 红男绿女闹彩船。
白居易:走,那边看看。
朱严本:是。
【二人乘船下。
【幕内音乐声由远而近,一条挂彩游船悠悠而上。孙世豪傲立船头,何豹
与众家丁两侧护卫,众歌妓满船起舞,器乐喧闹。
孙世豪:(唱) 妙哉西湖美如画,
琼阁彩舟归我家。
满城威风我为大,
世代名门享荣华。
【路友海划船上,撒网。
孙世豪:何豹,(指路友海)那个穷小子是抓鳖呀还是捞虾?在前面晃来晃去,有失大
雅。
何 豹:(向路友海)喂!滚开!滚开!快点儿滚开!
路友海:走了,走了。(收网)
何 豹:快点儿!快点儿!
路友海:走着哩,(划船)
何 豹:(暴跳)快点儿!快点儿!
路友海:走着哩,船破桨又断,调头转弯慢。(加力划船)
何 豹:老爷,这个穷鬼磨磨蹭蹭,半死不活……
孙世豪:给他撞翻!
路友海:哎!别撞!别撞!孙老板别撞……(手忙脚乱地划船)
孙世豪:撞!
【彩船猛驶,小渔船被撞翻,路友海落水。
路友海:哎呀!我的船……我的鱼虾……
孙世豪:船工听着:开向我孙家花园那边!
【孙世豪等乘彩船速下。音乐声渐远。
【白居易与朱严本乘船上。
白居易:(向路友海)渔家,上船来。
路友海:哎。(上了白居易所乘之船)多谢客官相助之恩!
白居易:渔家,捕鱼有何过错,竟然遭此欺负。
路友海:(摇头)嗨……
朱严本:何不与他理论理论?
路友海:不敢,不敢。那孙老虎,谁敢惹啊!
白居易:喔。孙老虎?不敢惹?
路友海: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怎晓得这杭州的气候!
白居易:喔,这杭州,什么气候?
路友海:杭州有民谣,客官没听到?
白居易:什么民谣?渔家讲来。
路友海:“杭州第一霸,人称孙老虎。势力压倒山,金银装满屋。世代抖威风,谁见谁
低头。朝中派来官,得向他俯首。刺史若碰他,落马丢官走。不与他牵手,别
想坐杭州。”
白居易:哦……(沉思)
路友海:客官不知,那孙世豪,真是世代豪门呐,上一辈儿,他姨夫是朝中大官儿,这一辈儿,他姐夫又在京城抖威风。你看,年轻时他是大官儿的姨外甥儿,如今又是大官儿的小舅子。势力大得很呐!
白居易:他,做过官吗?
路友海:哈哈!可笑啊!早年抱着他姨夫的大腿做过几天官儿,可他做官儿不干正事儿,
斗鸡遛狗,刮财揩油,吃喝嫖赌,公费旅游,没折腾二年,就让朝廷给开销了。
丢了官儿,他下海经商了,仗势凭赖,发了横财。杭州城里那些满金满银的大
商铺,都姓孙。龟孙!王八孙!
白居易:噢……渔家几口人?
路友海:四口。
白居易:全靠打鱼为生?
路友海:嗨!也难糊口。老婆有病,两个娃子都小,四张嘴吃饭都看着我哩。
白居易:有田地吗?
路友海:半亩薄田,不淹就旱。光见插秧不见粮,三年里头两年荒。
白居易:喔,若是把这湖堤加高,水闸加固,雨季湖水蓄满,旱天放水灌田。这荒田
不就可变良田了吗?
路友海:这呀,天大的好事啊!可是,也是天大的难事啊!
白居易:难在何处?
路友海:客官没见,那孙老虎的观景琼阁就在湖堤上、他的花园就在湖中,要加高湖堤
不就得拆他的琼阁吗?湖水蓄满不就淹了他的花园吗?谁敢老虎头上拔毛啊!
白居易:过去的官员都没讲过这事?
路友海:哪个傻官儿去讲这事儿啊?“不与他牵手,别想坐杭州”,谁去得罪他呀!
白居易:嗯……
路友海:如今这当地方官儿的,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任官儿揩一兜儿油,到老百姓告他状的时候,他兜儿里就装满了,向上司一送银子一招手,拍拍屁股就调走。换个地方还当他的官儿,还揩他的油儿。如此走马揩油儿,得搂就搂。功也不求,罪也不露。照领俸禄,混到退休。
白居易:呵呵!渔家很懂官道啊。
路友海:咳!那古时候的尧舜和大禹的在天之灵,还能再生吗?他们要是能再生今世,早该把这些混帐官儿宰光了!看二位客官一定是走天下,见识广。您说如今这官场都是啥行情:官商牵手有银花,官官牵手门路大,请客送礼加拍马,官位级级往上爬。哼!该杀呀!该杀!
白居易:哈哈哈哈……渔家可真大有学问啊!
路友海:嘿嘿嘿嘿,客官抬举了。如今呐,当官儿的总把自己当神仙,把咱平头老百姓
当傻蛋。其实啊,老百姓都有一双火龙眼,把官场内幕全看穿。嘿嘿,咱看在
眼里,憋在肚里,气在心里。算了算了,气也不能当饭吃。(取鱼篓)客官,这点鱼虾还肥还鲜,您就买下吧!
朱严本:渔家,我们今天没带纹银。
路友海:这……(面露愁容,自语)这鱼卖不出去,拿啥去买米面呐,孩子老婆还等着吃饭呐。
白居易:严本,回府取来纹银。(向路友海)渔家,这鱼我们买下了。
路友海:回府?客官家住本地?那好,那好!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朱严本:渔家,跟我来。
路友海:哎,哎。(抱鱼篓随朱严本下)
白居易:(目望路友海背影)……
(唱) 渔家言――(沉思)句句扣心,心震痛,
官场黑,黑潭浊气孳蛀虫。
蛀虫泛滥激民愤,
危国危法危朝廷。
思天下最苦的是弱势百姓,
怀无奈挣扎在社会底层。
靠汗水养家糊口保性命,
无人权随时无辜受欺凌。
杭州城天下仰慕好风景,
只可叹民忍辱恶势横行。
似这般法不惩恶,理不扶正,理当何论?法当何用?
我胸中瓶翻五味,风嘶云腾,惊雷滚动,大潮汹涌。
(瞩目伫立)
【幕闭。
第三幕?踏豪门
【前幕数日后。孙府客厅。
【幕启:孙世豪若有所思。
孙世豪:(唱) 新任刺史白居易,
登我孙门走啥棋?
哼哼! 杭州自有老规矩:
当官得认我第一。
要想坐稳金交椅,
孙氏门前把头低。
今日见面头一回,
先给他个下马威!
何豹!
【何豹上。
何 豹:老爷……
孙世豪:门警、内卫,全部就位,要威风凛凛,面藏杀气!
何 豹:是!(向内喊)门警、内卫,全部就位,要威风凛凛,面藏杀气!
【众家丁应声而上,霎时门内门外剑拔弩张。
【家丁甲上。
家丁甲:老爷,白居易到。
孙世豪:请。(靠近何豹诡秘地)看我眼色行事。
何 豹:是。(向内高呼)有请白大人!
【白居易上,后随朱严本。
白居易:(唱) 走马上任把路问,
访罢寒舍踏豪门。(见如此阵势)
嗯……(冷眼而视)
豪门故把威风弄,
如临大敌像凶神。
严本!
朱严本:在。
白居易:(接唱) 从容信步把门进,
一言一语听余音。
猎人狩猎当求稳,
察言观色探浅深。
朱严本:明白。
【白居易、朱严本迈步进门。
孙世豪:哦,有失远迎,白大人大驾光临,本府蓬荜生辉。
白居易:嗯,不必客套,孙大人名门志士,本官理当拜会。
孙世豪:万分荣幸!给白大人看坐。
白居易:谢。
【家丁为白居易、朱严本设坐,二人落坐。
【孙世豪向何豹投个眼神,何豹会意,遂向众家丁打个手势。众家丁舞刀示威。
白居易:哦?孙大人,本官登门未带一兵一卒,何故刀闪寒光如临大敌?
孙世豪:不,白大人,杭州地阔人众鱼龙混杂,为保大人安全特备卫队。
白居易:噢,如此说来,是本官误会了。
孙世豪:是啊,大人误会了,误会了。(话锋一转)大人或许还不知本府卫队的脾气。在杭州,哪个敢对我孙某不恭,嘿嘿!我的卫队,对谁都绝不客气!(向众家丁挥手)退下!
【众家丁舞刀下。
白居易:(冷眼含笑)这在杭州可算……
孙世豪:(得意洋洋)嘿嘿。
白居易:杀气腾腾显神威。
孙世豪:不足挂齿。
白居易:可是比起国军……
孙世豪:比国军?
白居易:可怜兮兮太渺微。
孙世豪:(尴尬地)那……是啊,是啊……(寻找自我解脱之词)咳,上茶 !
【仆人端茶盘上,摆茶,退下。
孙世豪:白大人请吃茶。
白居易:请。
【二人饮茶
孙世豪:白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光顾定有官文圣旨。
白居易:孙大人大贵大富识大义,本官随便登门叙上一叙。
孙世豪:哈哈哈哈!幸会,幸会!
白居易:哈哈哈哈!良机,良机!
孙世豪:这杭州自古就是藏龙卧虎之地,白大人到此赴任,真是龙游天宇呀。
白居易:客气了。
孙世豪:无虚辞。
白居易:在杭州孙大人世世代代享富贵,满城是孙氏商铺,可谓财通南北呀。
孙世豪:嘿嘿嘿嘿!承祖上基业,也谢上天,赐我孙某一路顺风乘借吉祥运气。
白居易:呵呵呵呵!有句老话是:贵人健忘。大人发财之际是否忘了一件常事?
孙世豪:(茫然)一件常事?……健忘,健忘。除了吃酒,啥事都忘。
白居易:罕事好记,常事易忘。忘记之事,有人来帮。
孙世豪:哦,孙某忘记之事,请白大人来帮。
白居易:真的要本官来帮?
孙世豪:真的要请白大人来帮。
白居易:好。孙大人商铺进财,财来八方,可是,这多年的税款,却忘记了到账。
孙世豪:呃,(面色陡变)这,这,这……
白居易:孙大人,健忘,健忘。
孙世豪:健忘,健忘。这件事嘛……孙某还得慢慢地想想。
白居易:是啊,大人是得细细地想想。
孙世豪:(旁唱) 他出手好猛讨税账,
照我软肋捅一枪。
白居易:(旁唱) 他闪烁其辞装模样,
却见忐忑心中藏。
孙世豪:(旁唱) 这一枪,不好挡,
心中无备不及防。
白居易:(旁唱) 只见他,心正慌,
定在暗自谋伎俩。
孙世豪:(旁唱) 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先躲开话题避锋芒。
白居易:(旁唱) 狐溜惯技绕幽巷,
我须步步为营网慢张。
孙世豪:不叙这个了,不叙这个了。
白居易:不叙这个了,再叙另一桩?
孙世豪:再叙另一桩。
白居易:孙大人,
(唱) 杭州地素称富饶鱼米乡,
实可叹如今百姓遭饥荒。
孙世豪:(接唱) 白大人雄才大略神通广,
治杭州胸中必然有妙方。
白居易:(接唱) 消天灾水利设防是主项,
最关键治理西湖第一桩。
孙世豪:噢,治西湖?白大人可有方案在胸?
白居易:这方案嘛,初有打算。
孙世豪:孙某愿领教高见。
白居易:加高湖堤,增加湖水储量。固坝固闸,对水情长年设防。雨季蓄水满湖,可防
涝灾,旱天放水灌田,可浇苗秧。如此,西湖不仅景色绝伦,又可为百姓增收
食粮。孙大人觉得如何?
孙世豪:妙哉!妙哉!
白居易:真的妙哉?
孙世豪:真的妙哉!
白居易:如此,在开工之前,须先清除障碍。孙大人的湖中花园和堤岸琼阁,势必需要
迁拆。
孙世豪:(一怔)呃!……不,不,不……
白居易:孙大人满城威风,博大胸怀,拆迁之事,理当做出表率。
孙世豪:不可,不可,拆不得,拆不得。
白居易:孙大人刚才还说妙哉,妙哉!这一转眼,怎么又拆不得了?
孙世豪:(唱) 孙某我才疏志短心胸窄,
拆琼阁又毁花园划不来。
白居易:(接唱) 治西湖为民造福除灾害,
孙大人从中打绊不应该。
孙世豪:(接唱) 应该不应该,这账我不买,
花园不许动,琼阁不能拆。
白居易:如此说来,孙大人真的不给面子了。这叫本官如何向百姓交差?
孙世豪:这有何难?取消工程,万事大吉。
白居易:此言差矣!白某官印压肩,君命在身。为民解难,乃是天职。做官不尽职,等
于混饭吃。孙大人,你说呢?
孙世豪:白大人:
(唱) 官场风云变幻快,
明哲保身稳着来。
糊哩糊涂游宦海,
免得仕途马下栽。
白居易:哈哈哈哈!
(唱) 宦海沉浮几十载,
白某屡屡马下栽。
屡栽屡屡不悔改,
但为黎民除祸灾。
有朝一日丢官印,
笑归故里磨砚台。
弄诗抚琴赏风月,
乐天岂不更开怀!
孙世豪:啊――哈――(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天闷人困没精神,是否日偏
近黄昏?
白居易:噢,大人要下逐客令,后话改日再登门。告辞。(起身)
孙世豪:恕不远送。
白居易:嗯……,临走奉告三句话,留下白某一片心。
孙世豪:三句话?
白居易:三句话。
孙世豪:这一?
白居易:一句忠告。
孙世豪:哦, 这二?
白居易:二人携手。
孙世豪:二人……
白居易:你、我二人携手建造工程。
孙世豪:这……这三呢?
白居易:三思而行。(迈步出门)
【朱严本随出,二人下。
孙世豪:哼哼!我三思……而,不,行!(寻思,得计)何豹!
何 豹:在。
孙世豪:过了明天到后天……
何 豹:要办何事?
孙世豪:琼阁挂彩摆酒宴。
何 豹:是!老爷,宴请哪方贵客?
孙世豪:宴请嘛……哼哼,看我“艳情”“艳情”白,乐,天!
何 豹:噢,给他来一壶能晕倒的?
孙世豪:嘿嘿!我看他――吃甜,是吃酸!
【幕闭。
第四幕?琼阁宴
【前幕隔日。西湖堤岸。
【幕启:远景同第二幕。
白居易:(内唱) 白居易无心赏――(阔步上)此刻美景,
临湖岸袭面来飕飕秋风。(驰目湖天)
风如咽,似闻得孤苦残弱老人叹,
风如泣,若传来哇哇待哺婴啼声。
老人叹,声声侵耳摧肠断,
婴啼声,冽冽如刀刺心疼。
黎民苦,苦从何来?思个究竟,
居官衙,我何谋何策救苍生?(临风伫立)
【二幕闭。
【朱严本上。
朱严本:大人,前面就是孙家琼阁。
白居易:嗯。
(接唱) 孙世豪琼阁摆宴把帖送,(观望)
抬头望张灯结彩好威风。
严本。
朱严本:大人。
白居易:(接唱) 宴席间我或许有醉又有醒,
要看他先提哪一壶再端哪一盅(宗)。
朱严本:(会意)明白了。
【二人迈步前行。
【二幕启:琼阁张灯结彩,五光十色。音乐缭绕,歌妓起舞。
【孙世豪在阁内得意而坐。
【白居易与朱严本迈步进阁。
孙世豪:啊哈!今日天空起祥云,孙某盛宴请贵人。
白居易:妙哉!琼阁耀目超凡尘,仙乐艳舞甚销魂。
孙世豪:白大人,请入席!
白居易:谢!
【白居易、朱严本落坐。
孙世豪:上酒!
【家仆端酒具上,摆酒,退下。众歌妓舞下。
孙世豪:(举杯)白大人,请!
白居易:请!(举杯)
【白居易、孙世豪频频举杯。
孙世豪:白大人:
(唱) 鱼微腥,羊略膻,
清汤甜,浑汤酸,
盘盘都供大人选,
大人您爱哪一盘?
白居易:(接唱) 这一盘,那一盘,
腥膻甜酸在其间。
鸡骨硬,猪肠软,
软硬可嚼老牙坚。
孙世豪:哈哈哈哈!白大人请!(举杯),
白居易:哈哈哈哈!请!(举杯)
孙世豪:白大人:
(唱) 翠馆红楼正热闹,
花花世界多美娇。
倾国倾城佳丽俏,
绝代名花领风骚。
孙某为您把房定,
请大人潇洒走一遭。
白居易:(接唱) 酒正酣,饭正饱,
头重脚轻身子摇。
耳畔嗡嗡如蜂闹,
眼前晃晃似蝶飘。
红楼哪有琼阁好?
此处岂不更逍遥?
孙世豪:哦……也罢。大人,请!(举杯)
白居易:请!(举杯)
孙世豪:白大人文采盖世,天下诗仙。孙某欲在这“琼阁”的对岸,为大人建造一座“吟
诗台”,再于湖中我“孙氏花园”之侧,为大人建一“白氏花园”。如此,我孙
家的“琼阁”与大人的“诗台”隔水相望,“孙氏花园”和“白氏花园”比肩
相连。这西湖,岂不是风采再添!
白居易:(佯醉,持杯)再添!再添!杯杯饮干,孙大人再添!再添!
孙世豪:(为白添酒)白大人:
(唱 “白氏花园”“吟诗台”,
建造经费我安排。
到时大人登台望,
湖光山影入眼来。
吟诗抚琴赏风月,
吃酒品舞玩玩牌。
再送大人一名美娇娥,
娇娥撒娇大人怀。
歌舞升平享百岁,
大人划来划不来?
白居易:(接唱) 还得来,还得来,
酒刚半酣咋不来?
壶中有酒莫迟怠,
一杯接着一杯来。(持杯待斟)
孙世豪:(为白斟酒)大人,
(接唱)人生苦短光阴快。
对镜一照须发白。
及时行乐趁风采,
半百年华尚抒怀。
今宵痛饮琼阁里,
来日聚宴“吟诗台”。
白居易:(接唱) 不用抬,不用抬*。
酒杯在手自己来。
“杜康”、“西风”过罢瘾,
换换口味来“茅台”。
(注:* 大多地区酒宴上习俗,替对方端起酒杯为“抬杯”、“抬酒”。)
孙世豪:白大人,您过量了。
白居易:锅凉了正好,肚里正发烧,来碗凉汤更清爽。
孙世豪:大人醒醒酒,听听乐曲如何?
白居易:是啊,酒足饭饱,听听乐曲也好。
孙世豪:大人是听《杨柳枝》,还是听《霓裳羽衣》?
白居易:不听昔日《霓裳羽衣》,也不听旧时《杨柳枝》。
孙世豪:那……大人要听哪支曲?
白居易:(略思)就来一支……《西湖悲》吧。
孙世豪:(茫然)这……《西湖悲》?本府乐师还不曾演奏过,可否……
白居易:贵府乐师不曾演奏过,那就拿一琴一笛来。
孙世豪:哦,白大人要亲手操琴?(向内)拿一琴一笛来,请白大人演奏。
【家仆送上一琴一笛。白居易接过,递笛与朱严本。
【孙志豪示意,家仆退下。
【琴振一声,阁宇摇荡。
孙世豪:大人,是否需要歌女伴唱、伴舞?
白居易:也好,一人就可。
孙世豪:(向幕内)唤萍儿为白大人伴唱伴舞!
【家仆幕内应声:“萍儿来了!”
【萍儿上。
萍 儿:拜见白大人!请问大人:唱哪首乐辞?
白居易:这乐辞嘛……(略思)拿笔来!
孙世豪:(向幕内)文房四宝侍候!
【家仆端文房四宝上,放于案上,退下。
【白居易挥笔疾书,乐辞即成。
白居易:(递乐辞与萍儿)照此吟唱。
萍 儿:是!大人。
【白居易、朱严本奏曲。琴韵哀婉,笛声凄切。
苹 儿:(随乐起舞,依辞而唱)
雾锁西湖兮秋风泣,
阁楼喧闹兮渔歌悲。
富家狂欢兮酒正醉,
寒门哀叹兮灶断炊,
一边煌煌兮豪宅居,
一边昏昏兮窝棚栖。
歌女卷卷兮暗抛泪。
天涯茫茫兮无家归。
【萍儿嗓哑声颤,悲泣晕跌。
【琴弦断崩,顿时寂然。
白居易:萍儿何故?(丢琴起身,急扶萍儿)
【萍儿缓缓站起,泪眼凝望白居易,顿觉似曾相识。
萍 儿:(亲近又胆怯地)大人昔日之恩。小女至今铭记在心!
白居易:(茫然)昔日……何恩之有?
萍 儿:小女十岁那年寒冬,江州街头卖唱遇强盗欺凌。恰逢大人路过,您抓了强盗救
小女脱身。
白居易:喔,我倒是忘记了。萍儿,如此说来,你家在江州?
萍 儿:家!……(凄然洒泪)小女哪里有家!……
白居易:喔,你的父兄……?
萍 儿:父兄!……(痛极若呆)
白居易:父兄今在何处?
萍 儿:(惨烈地大呼)大――人――啊――!(痛泣颤抖)
白居易:萍儿,慢慢说来。
萍 儿:(唱) 一提父兄浑身颤,
身颤魂飞心如煎。
祖父朝中把官做,
哪知官位通苦渊!
忠良反遭奸臣陷,
世代功名化云烟。
灭门九族被抄斩,
亲人吞冤沉黄泉。
萍儿大劫拾条命,
幼年被卖落尘烟。
寄人篱下泪洗面,
浪打浮萍无家园。
无家园,孤单单,
孤单单,谁可怜?
大人啊!
您的乐辞裂肠断,
沦落孤女泪如泉。
白居易:噢。可怜啊……(抚慰地)萍儿,你暂且歇息去吧!
萍 儿:谢大人!(退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谢大人!(恋恋而下)
白居易:(目送萍儿)苦啊……
(唱) 难忘记天涯沦落琵琶女,
今又遇可怜萍儿孤无依。
有多少萍儿、草儿,弱女孤儿向天泣,
临酒席抚胸膛,肠如刀绞心如撕。(面湖伫立)
孙世豪:(似醉非醉)白大人,我可没有醉。您……?
白居易:没醉。只觉得天旋地转。
孙世豪:那就……
白居易:就此罢宴。
孙世豪:(向内喊)抬过来!
【二家丁抬礼箱上。
孙世豪:大人,孙某一点心意。(向二家丁)送到白大人府上。
白居易:喔……箱内何物?让我看看。
孙世豪:大人回府再看不迟。
白居易:不,打开看看,打开看看。
孙世豪:也好。(向二家丁)开箱!
【二家丁开箱。
白居易:(肃立而观)喔,黄金黄灿灿,白银白哗哗。
孙世豪:孙某表心意,大人请笑纳。
白居易:嗯……(寻思一瞬)呵呵,既来也,则收下。
孙世豪:大人收下了?
白居易:本官收下了。
孙世豪:大人高兴地收下了?
白居易:本官痛快地收下了。
孙世豪:白大人,(得意大笑)哈哈哈哈!……
白居易:孙大人,(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孙世豪:(向二家丁)快送到白大人府上!
二家丁:是!(抬礼箱下)
孙世豪:(旁唱)天下无官不心贪,
他也难过金钱关。
白居易:(旁唱)世人都晓钱通权,
果然他来这一盘。
孙世豪:白大人:
(唱) 今天共事一件件,
件件趣事结良缘。
结良缘,利相牵,
大人可都记心间?
白居易:记着呐,
(唱) 先八盘,后八碗,
碗碗盘盘都冒烟。
酒壶添了五六遍,
遍遍味道不一般。
不一般,酒大酣,
白某一一记心间。
孙世豪:白大人是喝多了。(向内)上醒酒绿茶!
【家仆端茶盘上,放于案,退下。
【白居易、孙世豪取茶,同饮。
孙世豪:(饮茶)白大人,您说这茶……?
白居易:(饮茶)不差,不差。
孙世豪:茶可醒酒,白大人,醒了没有?
白居易:醒了,醒了。
孙世豪:真的醒了?
白居易:真的醒了。
孙世豪:醒了就好,白大人,孙某的意思,大人记牢了?
白居易:记牢了。
孙世豪:大人真的记牢了?
白居易:本官真的记牢了。严本!
朱严本:在。
白居易:记牢了:孙大人所送黄金白银,回府细细查点,如数入账。作为孙大人补交的
商铺税款,明日街头出榜。告辞。(迈步出阁)
孙世豪:呃!这!……(急追)白大人莫走!白大人莫走!我有话说……
白居易:不须说了,我全明白:税款收据,明日送来。(阔步下)
朱严本:告辞。(随下)
孙世豪:(呆若木鸡,继而如梦初醒,随之咬牙切齿)
(唱) 难刻难化硬铁板,
老奸巨滑白乐天!
欲舍大本儿把他揽,
可叹此棋输得惨!(颓然跌坐)
【幕闭。
第五幕?书房夜
【前幕数日后,入夜三更。白府书房。
【幕启:宽大的屏风上八个大字赫然醒目:“铁骨报国,柔肠效民”。
【白居易灯下伏案阅卷,时而按胸咳嗽。书案上放一碗未动的晚餐。
【更鼓三响。一家童上,欲收碗,见饭尚满,住手。
家 童:老爷,这么晚了,给您送来的饭您怎么一点儿也没吃呀?
白居易:(抬头)哦,等会儿吃,放这吧。(摆手示意家童退下)
【家童下。
【朱严本上。
朱严本:大人,孙世豪补税的榜示一贴出,那些欠税的商户纷纷来官府补税。看来还真
得谢谢这位孙大人呢,他这一箱黄金白银送的是时候啊。
白居易:呵呵呵呵,对于奸猾之徒,就得用“奸猾”之策。不过,孙世豪,吃亏之后他
是不会罢休的。要拔掉这颗硬钉子,看来还真得下硬斧头出重锤呀。
朱严本:他姐夫在京城到底有多大威风?
白居易:不考虑他。
【差役甲上。
差役甲:大人,按今天的统计,已经拆迁了六户,下余的都在观望,他们说,只要孙世豪的琼阁认拆,他们立即就拆。
白居易:知道了。(指卷宗对差役甲)这个张进选,家无片瓦,地无半分。一家四口全靠那两间茶棚度日,茶棚一拆,就生计无着。明日官府出银,在北街为他购买两间茶棚的地皮,帮助他迁棚。
差役甲:是。(下)
白居易:严本,明日发布文告:召唤外逃难民回乡定居。确无饭吃者,官府按人头每日赈济稻米八两,凡参加治湖过程的民工,每人另加稻米五两。
朱严本:是。
【白夫人上,欲收碗,见饭尚满,欲语。差役乙手持一张黄纸匆上。白夫人退立一旁
差役乙:大人,街头巷尾纷纷相传,夜里西湖边有鬼又哭又喊:“天边见贼星,湖神显了灵。堤岸动一动,必伤千人命。”还传说街市暗处有鬼贴的黄纸阴文。我在一个墙角处果然见到一张,撕了下来,您看!(展示黄纸)
白居易:(接过,愤视)……!
差役乙:这黄纸上写的正是夜鬼哭喊的阴文。
白居易:邪言巫语!严本,即日起,安排夜间巡湖、巡街,捉拿“暗鬼”,稽查黑手。
朱严本:是。
【朱严本与差役乙下。
【白居易沉默踱步。白夫人进前欲语,差役丙手持一砖块愤上,白夫人退至一旁。
差役丙:大人,墙外有人把砖头投入院中,我拾起一看,砖上竟有如此刻文!
白居易:念来。
差役丙:这刻文……(迟疑)
白居易:只管念来。
差役丙:(持砖念道)“白居易强拆民房,借治湖捞取官银。众市民怒不可遏,进京城告予朝廷。若不知明哲保身,当小心血染古城。”
白居易:哼……!(接过砖块盯视)
白夫人:(惊愤色变)老爷……!
白居易:不必大惊小怪。(目示差役丙)去吧,。
【差役丙下。
【白居易掷黄纸、砖块于地,一阵咳嗽。白夫人捧起碗。白居易咳嗽不止,按胸伏案。
白夫人:(忍怨,心疼,责怪)老爷!这晚餐,一口也没动啊?……
白居易:先放这吧。(又是一阵咳嗽)
白夫人:(放碗于书案,为夫捶背,动情地)老爷啊!
(唱) 夜三更灯油竭晚餐未进,
人趋老身趋瘦白发根根。
几十载在官场颠簸历尽,
怎不虑你已是半百之人。
难道说不做官就不活命,
为什么不知道自惜自身!
官场上屡屡见血光刀影,
为妻我日夜里提心悬魂。
从明日就回朝交了官印,
一家人还故里安度天伦。
白居易:好,好,好。夫人啊,夜深风凉,歇息去吧。
白夫人:那你……?
白居易:瘾又来了,想喝几杯,暖暖身子。给我……半斤就可。
白夫人:你的命,还有几年?……
白居易:再为黎民拼几年,回乡陪你度晚年。别生气了,给我半斤就可。
【白夫人无奈,默下,家童端酒上。
家 童:老爷,就这半斤,您别多喝。(放酒于书案)
白居易:不多喝。去吧。
【家童下。
白居易:(自斟自饮)借酒浇愁烦恼去,一醉忘却红尘事。醉翁不闻东西风,任他尘沙南北飞……(一杯接一杯自饮)
【幕内传来婴儿啼哭声。
白居易:(闻婴啼,向内喊)夫人,是芦花在哭吗?夫人!……
【白夫人上。
白夫人:你说半斤就可,不过瘾也不能再喝了。
白居易:不喝了。夫人,这夜半三更,芦花怎么如此啼哭不止?
白夫人:咳,这孩子近日烂嘴,粥也不喝,汤也不饮。一直是哭,也真叫人没法子啊。
白居易:喔……(不知觉地酒杯脱手落地)要是有她母亲在身边喂奶……可怜啊!
【婴啼声不止。白夫人默下。
白居易:孤儿啼哭声声高,酒醉也难把愁消。多少难民骨肉离,多少弃婴荒野抛。(踱至屏风前,目注屏风上八个大字,肃立良久,字字千斤地)“铁骨报国,柔肠效民”。(感慨万千)白乐天啊!白居易!……
(唱) 孤儿啼声声烈摧人心碎,
人未醉心还碎思绪如麻乱云飞。
重重忧层层愁压我心底,
抚胸膛扪心问――问职、问责、问君、问民、问天、问地、问良知:
戴乌纱,披官袍,享俸禄,领薪水,
何以报国?何以效民?大浪排胸浪浪激。(面对屏风,伫立如塑)
【灯渐暗。
【天幕投影――云滚雾锁,群峰奔踊。
【白居易吟咏之声在天地间回荡――
人困力乏白发生,
回首屡屡踏疾风。
问天还有几多岁?
余年火焰也烧胸。
【灯亮。
【白居易奋笔疾书毕,放笔,离书案。
【更鼓四响。
【暗转――天幕外景:淡月低悬,浮云慢渡,星河隐约,天宇幽深。
白居易:(唱) 夜四更――(踱步房外,驰目探空)月西沉,星河阑干,
胸中的万千事涌波翻涛腾狂澜。
“鬼”哭号黑文应巫语阴险,
乘夜半施恐吓隔墙抛砖。
桩桩事非偶然暗流可见,
暗流中藏阴影人“鬼”相牵。
夜哭“鬼”、抛砖人若隐若现。
孙世豪必幕后操纵其间。
为黎民谋公益义正心坦,
何须顾乱纷纷蜚语恶言!
将烦恼抛却到浩浩云汉,
行大义造工程我赤胆面君,良心对民,坦怀向高天!(凛然伫立)
【更鼓五响。
【幕闭。
第六幕?勘西湖
【前幕隔日。西湖湖面。
【幕启:大风呼啸,电闪雷鸣。湖面涌浪,水鸟惊飞。
白居易:(内唱) 风号号浪汹汹闷雷阵阵,(披雨衣与朱严本乘船上)
【差役甲、乙分别乘另船上。浪涌船簸,四人搏风越浪――船舞。
白居易:(接唱) 云滚滚雾蒙蒙大雨降临。
趁雨势再勘察湖水情景,(举目环望)
开工前万千事定夺在今。
【船在颠簸中行驶
白居易:(对差役甲指远方)李强。
差役甲:在。
白居易:(接唱) 旧闸的原流量再度测准。
大雨后新水位尺寸记清。
差役甲:是。(乘船下)
白居易:(对差役乙指另一方向)高建。
差役乙:在。
白居易:(接唱) 存料场石灰库增人守护,
湖东岸低洼处重点查巡。
差役乙:是。(乘船下)
【白居易与朱严本驶船冲浪。
【孙世豪与何豹等家丁乘彩船上。
孙世豪:风狂浪大太危险,快快把船靠向岸!(看见白居易)呵!船上那位好像是白大人呐?
白居易:不错。孙大人今日游湖观景,可没料到天降恶风啊。
孙世豪:嘿嘿!这天嘛,电闪雷鸣瞎威风!这风嘛,不定哪风压哪风。
白居易:呵呵!这天嘛,电闪雷鸣终下雨;这风嘛,正风终要压邪风!
孙世豪:嘿嘿黑黑!……
白居易:哈哈哈哈!……
孙世豪:白大人,治湖的盛大工程?何日进京请示朝廷啊?
白居易:工程嘛,本官铁肩一人担,没有必要进京问朝廷。
孙世豪:哦……真的呀?假的呀?我好像听说,全杭州的市民都要进京告状?白大人,您――也听说了吗?
白居易:呵呵!告状、恐吓来势凶,本官只当耳旁风!
孙世豪:黑!……我好像还听说,天边突然见了贼星……
白居易:还有夜鬼哭号:“天边见贼星,湖神显了灵。堤岸动一动,必伤千人命。”是吧?
孙世豪:好像――是吧。白大人也听到了?
白居易:呵呵!我倒没有听到夜鬼哭号,却听到了天上的神仙在歌唱……
孙世豪:哦,天上的神仙?在歌唱什么?
白居易:歌唱“天边见吉星,湖神要庆功。堤岸加一层,可救万人命”。
孙世豪:呵……“堤岸加一层,可救万人命。”这真是神仙的声音?
白居易:孙大人您――没有听到吗?
孙世豪:没有。从来没听到过。
白居易:噢。孙大人只听到夜鬼哭,却听不到神仙唱。看来孙大人只通鬼话,不通神语啊。
孙世豪:呃,那……白大人您……?
白居易:我与孙大人相反,不通鬼话而通神语。
孙世豪:您……通神的语言?
白居易:这就叫神通!
孙世豪:嘿嘿!
白居易:呵呵!
孙世豪:嘿嘿黑!
白居易:呵呵呵!
孙世豪:嘿嘿嘿嘿!
白居易:呵呵呵呵!
孙世豪:如此说来,我孙某倒有句话请教大人……
白居易:无须请教,三句话奉告。
孙世豪:哦,愿意领教。这第一句?
白居易:一道政令。
孙世豪:一道政令?
白居易:工程已定。
孙世豪:这第二句?
白居易:二话不说。
孙世豪:二话不说?
白居易:板上钉钉。
孙世豪:这第三句?
白居易:三日开工。
孙世豪:三日?开得了工?
白居易:雷打不动!
孙世豪:(面露凶容)雷打――不动……?
【巨雷当空。孙世豪身摇欲跌。
【大雨磅礴,雨帐雾幔,湖天浑然――灯暗。
【雷吼雨啸,灯弱亮――闪电处,可见白居易与朱严本立于船头击涛驶浪的身影。
【幕闭。
第七幕?刀出鞘
【前幕当夜。外景――天边星暗,月渡云层。
【幕启:风嘶如泣,偶闻犬吠。
萍 儿:(内唱) 风凄凄夜漆漆凄凄惨惨苦命女,(急奔上)
心急急步急急火火急急报信急!
迟一刻血腥淋漓头落地,
争一刻报答恩人在今夕。
【萍儿跌,滚,奔――独舞,下。
【更鼓三响。
【暗转――白府书房,景同第五幕。
【白居易踱步沉思。白夫人上。
白夫人:老爷,天又到三更,还不歇息呀?
白居易:稍待一时。夫人,芦花睡了?
白夫人:睡了。
白居易:夜凉了,你也睡去吧。
白夫人:夜凉了,可要爱惜你那老骨头。
白居易:爱惜,爱惜。
【白夫人下。朱严本上。
朱严本:大人,您近日身体一直不好,夜已三更,该歇息了。
白居易:不急。严本:(自书案拿起卷宗递过)
(唱) 时日迫工期近把方案再审,
固水闸最关键要责任到人。
朱严本:是。(接过卷宗)
白居易:(接唱):开工后我和你轮流坐阵,
抓紧把指挥棚搭建湖滨。
【差役甲急上。
差役甲:大人!一女子闯进府来,拦也拦不住,非要见您不可。您,见不见?
白居易:(略思)见。
【萍儿衣衫不整,气喘吁吁奔上。
白居易:(见之一振)是萍儿?!
萍 儿:(气喘语急)大人!快!……您快!……
白居易:萍儿何事?慢慢说来!
萍 儿:大人!
(唱) 我家老爷豺狼狠。
狼子起了杀您心。
钢刀已到凶徒手,
行凶就在夜四更……(晕玄倒地)
白居易:来人!
【白夫人与二女仆急上。
白居易:快把萍儿安排房里,给她饮点姜汤。
【白夫人与二女仆扶萍儿下。
【白居易与朱严本警目相视。
【灯暗。二幕闭。
【更鼓四响。
【灯弱亮。二幕外:何豹持刀上。
何 豹:黑咕隆咚四更天,摸到白宅墙外边……(摸墙,窥探)
【秦虎持刀暗上,尾随监视何豹。
何 豹:前后左右细窥探,人影狗影都不见。(越墙入宅)
【秦虎越墙下。
【二幕启:景依旧。白居易(假身)伏案夜读。
【何豹自房顶跳出。
何 豹:书房里面有光线,(透窗而窥)他一人独坐书案前。(暗喜)嘿嘿!一刀杀了白乐天,老爷那里领赏钱!
【何豹破门入室,举刀砍去,白居易(假身)人头落地。何豹仓皇欲逃。
【灯大亮。白居易自屏风后凛然走出。
白居易:(厉声)站住!
何 豹:(惊骇魂飞)啊!鬼!……打鬼!……(抛刀而跌)
白居易:(步步相逼)何豹!……
何 豹:(跪地滚爬,叩头不止)白大老爷魂灵饶命!白大老爷魂灵饶命!莫怪何豹害您,都是孙世豪他,他,他……(趁势翻身跳起,夺门而逃)
【秦虎飞身跃上,刀逼何豹。
【白居易隐下。
何 豹:(惊愕呆视)啊!……秦――虎?!(步步后退)
秦 虎:何豹!你!……(步步紧逼)你和孙世豪――
(唱) 狼狈为奸丧人性,
为非作歹罪难容!
欠着我家两条命,
今夜你又来行凶!
仇恨填胸呀咬碎,
握刀双目冒火星!
劈你万段难解恨,
挖你心肝祭亡灵!
何 豹:啊――!(顺势抓起地上的刀砍向秦虎)
【秦虎刀闪寒光――二人拼杀。(建议:该场武打要套路到位,酣畅淋漓。)
何 豹:啊――!饶命!……
【何豹刀抛人跌,被秦虎生擒。
【幕闭。
第八幕?斗公堂
【前幕翌日。官府公堂。
【幕启:公堂上高悬“秉公执法”的醒目匾额。
【白居易与众衙役各就其位,威严升堂。
白居易:带罪犯孙世豪!
【衙役甲传呼:“带罪犯孙世豪――!”
【二衙役押孙世豪上。
白居易:孙世豪!你可知罪?!
孙世豪:哼!我何罪之有?你官仗权势,乱抓无辜!我孙某发财,你心怀嫉妒!白居易!要砍倒我这棵“参天树”,怕你还没有那把斧!
白居易:?!好你个“参天树”!唤罗二上堂!
【衙役甲传呼:“罗二上堂!”
【市民甲(即罗二)内应:“罗二到。”手持黄纸上,跪。
白居易:罗二!坦白说来,恕你无罪。
市民甲:草民罗二禀报大老爷:十月初三夜三更,孙世豪给我一百银,叫我半夜装鬼哭,边哭边呼如下文:“天边见贼星,湖神显了灵。堤坝动一动,必伤千人命。”还逼我把这鬼话贴街头,若不干就杀我全家人!(手举黄纸,颤抖不止)
白居易:退下吧。
【市民甲将黄纸扔于孙世豪面前,退下。
白居易:唤胡通上堂!
【衙役甲传呼:“胡通上堂!”
【市民乙(即胡通)内应:“胡通到。”手持砖块上,跪。
白居易:胡通,如实说来,恕你无罪。
市民乙:草民胡通禀报大老爷:十月初七三更天,何豹把我拉身边,给我三个大银圆,叫我往您墙内扔这砖。(举砖块)还说道:不露馅儿加赏钱,要是露了馅儿,孙世豪一刀送我上西天!
白居易:退下。
【市民乙把砖块丢于孙世豪面前,退下。
白居易:孙世豪!你都听到了,看到了吗?!
孙世豪:这又怎么着!他俩不是还都活着吗!我杀谁了?
白居易:?!孙世豪!你来看:这是什么?!(掷刀于孙世豪面前)
孙世豪:(见刀一怔,继之又耍赖)一把钢刀。
白居易:谁家的钢刀?!
孙世豪:我家的。昨天已被人盗。好啊!原来盗贼与你官衙串通!不然,我家被盗之刀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白居易:带何豹!
【衙役甲传呼:“带――何――豹――!”
【二衙役押何豹上。
【孙世豪与何豹四目对视,各露抱恨。
白居易:何豹!念你的供词!
【一衙役将何豹的供词递与他。
何 豹:(接过供词,发抖地瞄向孙世豪)他,他,他……
白居易:(厉声)念供词!
何 豹:大老爷饶命!我念,我念。(念供词)“我家老爷孙世毫,亲手给我这把刀。(指地上钢刀)命我杀掉白居易,赏我银圆和金条。”
孙世豪:(怒视)哼!……
白居易:孙世豪!你还有话要说吗?
孙世豪:有。有话不知你愿听不愿听!
白居易:老实讲来!
孙世豪:哼……
(唱) 萍儿家史镜一面,
照见血海沉魂冤。
灭门九族惨不惨?
追根寻源因做官。
自古官运随风变,
不定哪天谁翻船。
历历在目前车鉴,
莫给子孙留仇冤。
宦海不宁藏凶险,
你胜我败来回翻。
今日算我落你手,
可我朝中有靠山。
欲为自己留后路,
今天放我这一关。
白居易:哼!孙世豪!你也听着:
(唱) 纵然是“宦海不宁藏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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