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惊 变
时间:明朝洪武十六年
地点:建昌宣慰使府
[幕前轮唱:
(女合)
沧海桑田天地变,
(男合)
朱明王朝替了元。
(女合)
洪武挥师三十万,
(男合)
讨伐黔滇前政权。
[幕启。赤尔率领一队彝族男奴,扛着獐、麂、狐、兔、野猪、野羊
等猎物舞上。
赤 尔: (唱)
阿旨土司顺天时,
归附新朝助征战。
男奴们: (和)嗬!嗬嗬!助征战!
赤 尔: (唱)
率领各部勇士们,
舍死忘生冲在前。
男奴们: (和)嗬!嗬嗬!冲在前!
赤 尔: (唱)
前元政权被摧毁,
西南一统皇上欢。
男奴们: (和)嗬!嗬嗬!皇上欢!
赤 尔: (唱)
汉兵屯垦河谷地,
夷人依然住高山。
男奴们: (和)嗬!嗬嗬!住高山!住高山!嗬!嗬嗬……!
[男奴们舞下。
[日果率领一队女奴托着装有彝绣、漆器和蘑菇、木耳、笋干、石花菜等山货的漆盘舞上。
日 果: (唱)
主子仍袭宣慰使,
御口钦赐汉姓安。
女奴们: (和)哟!哟哟!汉姓安!
日 果: (唱)
还管原先夷部众,
依然一方最高官。
女奴们: (和)哟!哟哟!最高官!
日 果: (唱)
河西首领阿吉家,
安抚使,职不变,
女奴们: (和)哟!哟哟!职不变!
赤 尔: (唱)
也御赐,汉姓纪,
管理镇守河西边。
女奴们: (和)哟!哟哟!河西边!河西边!哟!哟哟……!
[女奴们舞下。安红娇上。
安红娇: (接唱)
战事平,丈夫建功衣锦还,
百姓乐,以手加额笑声欢。
[幕后帮腔:
红娇喜,夫妻自此不分离,
谁料想,不到一年就生变。
安红娇: (接唱)
夫君他,伤病发作归了天,
撇红娇,二十少妇守孤单。
[幕后帮腔:
膝下子,呀呀学语一雏燕,
莫奈何,少母袭职摄政权。
安红娇: (接唱)
又可叹,河西翠玉命也蹇,
[幕后帮腔:
一样儿,丧夫代子挑重担。
安红娇:(苦笑)翠玉啊翠玉――和红娇一般苦命的表妹!(接唱)
我与你,同是妙龄花样女,
却都得,负重同做巾帼男!
所幸是……
[幕后帮腔:
所幸是,枪刀入库马还山,
便祈祷,争战不再求平安!
便祈祷,争战不再求平安!
[赤尔上。
赤 尔:禀主子!给皇上进贡的东西,按主子的吩咐,全都准备齐了。这是清单,请主子过目,看还缺啥?
安红娇: 好!去吧!
赤 尔:是!(退下)
安红娇:(看清单)唔,彩漆酒具、丝绣彝装、野兽野菜都有了,还缺点啥呢?(想想,有了主意,向内)日果!把画案抬来,纸笔颜料取来!
日 果:(内应)就――主子!(领女奴抬画案、捧纸笔颜料上,安置妥当)主子!好了!
安红娇: 好!
[日果领女奴们退下。
安红娇:(提笔展纸作画,边画边唱)
兴之至提笔绘花篮,
献圣上表达我心愿:
盼汉夷情同手足亲,
共描画金河美家园!
[幕后帮腔:
盼汉夷情同手足亲,
共描画美好的家园!
共描画金河美家园!
[安红娇画毕,题款用印,喜滋滋地退后审视观赏。
[柳安和率领两个抬着酒坛的彝族男仆上。
柳安和: (单腿下跪施礼)柳安和探亲归来,见过宣慰使夫人!
男 仆: (放下酒坛,匍伏在地)奴才叩见主子!
安红娇: 起来!起来!
[柳安和站起。彝族男仆弓身退下。
柳安和: 夫人好兴致,又挥毫作画呐!
安红娇: 安和兄请看,我这篮香草画得如何?
柳安和: (审看)不错!不错!这篮香草,花娇艳绚丽,叶碧绿欲滴,栩栩如生,颇有鬼谷山人之风!而又以彝家喜爱的红、黑、黄三色绘出竹篮,让人一看便知是出自彝家丹青妙手。实在机智巧妙!
安红娇: (乐呵) 安和兄谬奖了!
柳安和: (由衷地)非是奉承,确实如此!
安红娇: 即如此说,安和兄,红娇此次前往京城进贡,便可将此画连同贡品进献给大明天子,以表达我金河两岸土官期望夷汉和睦、共建美好家园之心意了?
柳安和: (击掌赞同)这主意不错!皇帝拥有天下,啥物件没有,缺的只是民心。夫人以亲手所绘之香草花篮图进献,表达金河两岸少数民族心意,远胜过那些山珍贡品,皇上见了定然龙颜大喜!
安红娇: 只是我画技拙劣,难与大家手笔相比,怕是拿不出手?
柳安和: 呃!大家也是家,彝家也是家,其意义甚至赛过大家。咋拿不出手!
安红娇: 既然安和兄说行,红娇便心安了! 瞧,光顾着说画,还没问过安和兄此次返乡情况―― 你的夫人和兄长一家可好?我那老父老母可好?你家里那烧锅作坊的生意可好?
柳安和: 好!好! 都好!我兄长新酿出一缸糯米酒,清冽醇厚不压蜀中之剑南
烧春,已被行都司定为向朝廷进献的贡酒。临行时,他特地让我带上
一坛,送给大人你品尝!
安红娇: 多谢柳大哥还惦记着我这彝家小妹!(俯身坛口嗅着,欣喜地)好酒!真是好酒啊――!(勾起往事,遥望远方)
[幕后帮腔:
一坛故乡酒,
搅乱女儿肠。
历历过往事,
刹时涌心上……
安红娇: (接唱)
八年前,孙水畔,
苏示城,夜色阑。
文昌庙会好热闹,
人头攒动肩并肩。
柳安和: (接唱)
夷音汉语闹嚷嚷,
讨价还价笑声喧。
买卖不成情义在,
斟酒小杯换大碗!
安红娇: (接唱)
快活尤数小少年,
脱缰野马任撒欢。
哪有热闹往哪赶,
前呼后拥胡乱窜。
柳安和: (接唱)
文庙戏台演杂剧,
急促锣鼓慢丝弦。
串串筋斗乱花眼,
只只长袖舞蹁跹。
安红娇: (接唱)
人山人海看不见,
柳兄将我扛在肩。
两小无猜没禁忌,
何分男女和彝汉!
柳安和: (接唱)
正自入迷洒雨点,
却无雷声与闪电。
只闻头上传饮泣,
原是红娇泪涟涟。
安红娇: (接唱)
演的梁祝《楼台会》,
一对鸳鸯两分开。
有情有意难成双,
无情无意马家抬。
柳安和: (接唱)
人生如戏却非戏,
古人故事今人演。
土官汉民不通婚,
两相情悦也枉然!
安红娇: (接唱)
庙会不久红娇嫁,
宣慰使府披红衫。
柳安和: (接唱)
安和求学走大姚,
《四书》、《五经》解忧烦!
安红娇: (接唱)
婚后八载突生变,
代子袭封摄政权。
柳安和: (接唱)
闻得噩耗回家乡,
宣慰府中往探看。
安红娇: (接唱)
故友重逢悲又喜,
万感交集竟无言。
柳安和: (接唱)
她府中师爷偏辞去,
弱女孤木咋撑天?
安红娇: (接唱)
红娇开口相试探,
邀兄入幕 把妹援。
柳安和: (接唱)
殷殷期望难推托,
从此辅佐女土官。
从此辅佐女土官!
安红娇: (歉疚地)安和兄!这么些年来,你在府衙为我执掌文案,担任通司,参谋事务,陪我行走都司衙门,还得时常来往于河东、苏示之间,代我看望安慰娘家的老父老母,真是有劳你了!
柳安和: 大人说那里话,身为幕僚师爷,这都是在下的职责所在,何言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安红娇: (责备)呃!早告诉过兄长:你我从小相识,一块儿在苏示城长大,情同异族兄妹,分什么尊卑,没外人在场之时,就别称“夫人”,直
呼我红娇即是!
柳安和: (坚持)那可不行!老爷归天,你居孀代子摄政,愚兄应聘入府为幕,
你便是主人,我便为下属,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上下不论、尊卑不
分,免得坏了夫人的名节、威信!
安红娇: (无奈何地)唉,你呀!
[彝族女奴日果上。
日 果: 主子!赤尔在外,急着见你!
安红娇: (略显吃惊)啊!(吩咐)日果,叫他进来!
日 果: 赤尔!主子叫你进来!
[安红娇的卫士赤尔急匆匆上。
赤 尔: (单跪施礼)主子!师爷!
安红娇: 啥子事?看把你急的!
赤 尔: (慌惶地)大事!主子,出大事了!
柳安和: 别急!慢慢说!
赤 尔: 是、是这样,河西安抚使衙门的信差飞马来报,说他家掌印夫人被行都司衙门新上任的马都督给、给抓起走了!
安红娇 我那翠玉表妹
: (大惊)啊! 被抓走了?
柳安和 河西掌印土司
赤 尔: 正是。河西各部急派信差前来,恳求主子下令,调集河东、山南、山北各家人马,助他们攻打建昌,救出他家夫人!
[事关重大,安红娇、柳安和交换眼色。
安红娇: (事出意外,望着柳安和)这……?
柳安和: (镇静地问赤儿)赤尔别急!告诉我,那马都督抓走翠玉夫人,所为
何事?
赤 尔: 听河西信差说,马都督昨日带兵往河西巡视,翠玉夫人待若贵宾,命采海椒,亲自下厨,做“翡翠玉簪”菜肴招待。不料,马都督尝了一口便大发雷霆,说翠玉夫人要毒害朝廷大员,意欲谋反,不由分说,便……
柳安和: (明白,对安红娇)啊!海椒原产外邦,本朝初年才经西方传教士由云南边境传进,现仅滇黔有产。那马都督乃江南人,不食辣,又系刚调来赴任,定没见过,想必是误会了!
安红娇: (点头)可能!
柳安和: (又觉疑惑)但何以不听解释,就大发雷霆,竟敢违犯朝廷制度,肆意拘拿钦封的土官?这……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安红娇: 可不!他马都督新来乍到,与我这宣慰使倒是谋过几面,但同我属下
的宣抚使、安抚使、长官司等诸多土官并不相识,素昧平生,一无积
冤,二无陈仇,翠玉夫人害他作甚?他怎就会如此专横,无理罗罪,
违制拘拿?
柳安和: 是呀,这于情于理均说不过去。其中莫非另有隐情?
安红娇: 那,以师爷之见……?
柳安和: 我意先弄清情况再说,现在断不可莽撞!
安红娇: (点头)师爷说得是!(向赤尔)赤尔!你即去回复河西信差,说本使知道了,命他速回,告诉河西各部头领:本使这就前往行都司衙门,与马都督交涉,一切待我交涉归来再说。去吧!
赤 尔: 是,主子!(欲下)
柳安和: (唤住)等等!
柳安和: (向安红娇)大人!彝家人性烈如火,疾恶如仇,河东、河西唇齿相依,山南、山北也同心同德,一贯共进共退。今翠玉夫人出事,休说山南、山北,便是我河东直属各部也难免闻讯骚动。因此,当急遣信差火速动身,传达宣慰使令,不准各安抚司、宣抚司、招讨司、长官司、千户、百户轻举妄动,以免事态扩大!
安红娇: 好!你快拟使令,然后与我一同前赴行都司衙门去见马都督!
柳安和 是,大人!(下)
安红娇: (转向赤儿)你拿到使令,即刻派快马分头送去,不得延误!
赤 尔 是,主子!(下)
安红娇: (这才向日果)日果!为我和师爷备马!
日 果: 是,主子!(转身)
[幕落。
第二场 凌 辱
时间:同日
地点:建昌四川行省都督府公堂
[幕启。亲兵两列对站,马晔高踞其上,参将陪立其侧。
马 晔: (气势汹汹地)带蛮妇!
参 将: 带蛮妇!
[两亲兵押纪翠玉上。
[纪翠玉昂首挺胸,威武不屈。
马 晔: 蛮妇!见了本都督,为何不跪?
纪翠玉: 本夫人无罪,为何跪你?
马 晔: 放肆!你欲毒害本都督、谋害一方大员,岂是无罪?
纪翠玉: 那我请问:你马都督与本夫人我此前可曾相识?
马 晔: 本都督此前在京为官,岂能认识你这边陲蛮妇!
纪翠玉: 那我再请问:马都督你与我那过世的安抚使夫君是有冤,还是有仇?
马 晔: 相隔数千里,从未谋面,何来冤仇!
纪翠玉: 如此说来,你与我、与我夫君都素昧平生,无冤无仇,那,本夫人害
你作甚?
马 晔: 你、你图谋不轨,意欲造反!
纪翠玉: (讥讽地)啊哟哟!帽子真大!那本夫人又问于你:两年前,朝廷平
定西南,我夫君可是与其他金河土官一道,毅然归附本朝,出兵助战,奋力厮杀,血溅疆场,讨伐前元梁王兵马?
马 晔: 这……
纪翠玉: (续问)战事平定,西南一统,皇上是否论功行赏,赐我河西阿吉氏汉姓纪,仍世袭河西安抚使土官?
马 晔: 这……那是皇恩浩荡!
纪翠玉: 对呀!这才过去多久,皇上的封赏还热烙着哩,我这河西土官怎可能就忘却皇恩,要毒害朝廷边帅,谋逆造反?
马 晔: 这该本都督问你!
纪翠玉: (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看来马都督是
必欲无端地罗织罪名,置本夫人于死地了!那好,本夫人再次问你:
你道本夫人下毒相害,你可知那所谓的“毒物”是啥?它“毒”在哪
里?
马 晔: (蛮横地)你蛮疆毒物,本官怎知?此物辛辣无比,何不有毒!
纪翠玉: 哈哈哈!(怒指马晔)好一个不学无术、孤陋寡闻的都督!好一个见识浅薄、刚愎自用的昏官、狗官!且听本夫人为你讲来!――此物名海椒,绝非毒物,而是食、药两用,堪称美食良药的调料、菜蔬!
马 晔: (头次听说,无比诧异)海椒?美食良药、调料菜蔬?
纪翠玉: 正是! 此物味辛辣,气芳香。你们汉家医书有解:辛者辣也!人生有五味――酸甜苦辣麻,酸以养骨,甜以养肉,苦以养心,辣以养节,麻以养窍。这海椒,辛辣芳香,有燥湿驱寒、行气行血、辟秽散痹、醒脑开窍之功效,能做调料,也能为菜,何不是美食良药、调料菜蔬?何是毒物?
马 晔: (语塞)这……这……
纪翠玉: 我还告诉于你――此物原产外国,最近方由西方传教士由云南边境带入。我金河两岸山高谷深,人终日爬山涉水,常患寒湿痹症,无药可治,痛苦万分,有人听得云南有此神物,是以前往求来种子,栽种疗疾。今大人走马上任,即不辞山路崎岖,往我河西巡视,令下官感动又敬重,这才命人摘此稀罕之物,亲手烹调,招待大人。可谁料想――
(接唱)
殷勤反被殷勤害,
好意招来恶报应。
都督无知又无情,
是非不辨织罪名!
马 晔: (钻空子) 蛮妇狡辩!那源自外邦之物,能不有毒?本都督咋就冤枉了你?
纪翠玉: (无奈苦笑)哈哈哈哈……可笑哇可笑!(接唱)
可笑你,枉自读经史!
可笑你,无知以为知!
空有舌,不辨美佳肴!
空长眼,不识金镶玉!
这等眼、这样舌,留来何用? 留它何用?
倒不如、剜了它、割了它,扔给那狗吃!
哈哈哈哈……!
马 晔: (当面丢丑,恼羞成怒)好你个刁野蛮妇,竟敢奚落辱骂本都督!
来人!
参 将: (站出)在!
马 晔: 取马鞭!
参 将: 得令!(下)
马 晔: 众兵!
众亲兵: 在!
马 晔: (咬牙切齿地)将这蛮妇的衣物剥去!
[众亲兵意想不到,面面相觑,踟蹰不前。
马 晔: (暴怒地提高声音)将这蛮妇的衣物剥去!剥去!
众亲兵: (无奈地)得令!(涌上,将纪翠玉围住)
[沙慕沐急上。
沙慕沐: (扬手高呼)且慢!
马 晔: (吃惊)沙、沙副帅!你、你咋来了?
沙慕沐: (冷冷地)正官亲自庭审“谋逆”要犯,我这副职,岂能装聋作哑、
闪躲回避?
马 晔: (语塞,不情愿地)那……(吩咐)给、给左都督沙、沙将军看座!
[沙慕沐落座。
沙慕沐: (指堂下纪翠玉)请问马都督,河西安抚使纪夫人犯何滔天大罪,马
都督要将她镣铐加身,拘拿审讯?
马 晔: (支吾)这……这蛮妇意欲毒害本官,谋逆作乱!
沙慕沐: 啊!可是以海椒做菜,“毒害”都督?
马 晔: 正是。(奇怪)你何以得知?
沙慕沐: 整个建昌城都轰动了,下官虽在军营,也有耳闻。(不便当面指责,
委婉地相劝。唱)
马都督请息怒听我言讲,
这件事还需要仔细思量。
且不道那海椒是否毒物,
就论说汉与土两个官场。
我大明夺江山一十四载,
前逆元黔滇王拒不投降。
洪武帝发雄师进军西南,
却无奈山河险不易平荡。
幸亏得众土官归顺新朝,
率夷兵助朝廷血洒戎疆。
这女子之亡夫便是其一,
忘生死勇拼杀忠义满腔。
破险关诛敌酋龙颜大喜,
故钦封袭前职厚加恩赏。
马 晔: (不耐烦地)这本督自知,何用你讲!
沙慕沐: (忍气,接唱)
他土官我汉官一朝为官,
本同僚非仇敌岂可互伤?
若内残犹断臂亲痛仇快,
只落得元残逆暗中鼓掌。
(白)他们土官也是朝廷命官,请务必三思呐,都督大人!
马 晔: (不屑地冷笑)哼!(背唱)
沙慕沐一武夫粗鲁愚蠢,
他怎知帝王家覆雨翻云?
赴任前我上殿面辞今上,
皇姑父授圣意大谈古人。
谆谆讲鬼谷子纵横谋略,
句句话藏玄机意味颇深。
说利诱谈威胁又论探试,
还提及择时机摧毁敌营。
殿辞后马晔我反复思忖,
猛然间悟天机云开月明:
开国君在向我点拨提示,
要马晔示皇威震慑夷人。
若土官露虚怯便是良机,
奏朝廷发圣旨夺其权柄。
那时节大功成名标青史,
谁再敢道书生难掌帅印?
沙慕沐: (接唱)
见马晔不回答自思自忖,
沙慕沐又开口再吐心声:
劝都督休生事以和为贵,
为安定道个歉不伤自尊!
马 晔: (觉得刺耳,仗势反驳,接唱)
说什么“道个歉不伤自尊”,
沙慕沐你须把位置摆正~
为副帅何张狂把正官教训?
治边疆本都督自有章程!
沙慕沐: (忍气辩解)沙某并非犯上,教训上官,只是提醒都督办事得注意法
度,把握分寸!――他们土官也是朝廷命官,未经……
马 晔: (打断)这本督明白!但有一层,你却不知――
沙慕沐: 哪一层?
马 晔: 我问你:那前元铁骑百万,不可谓不强,何以会丧于我大明?
沙慕沐: 这谁不知!只因它暴虐无道,尽失民心!
马 晔: 此仅其一!(唱)
前逆元何以灭众说纷纭,
政多门难控制也是其因。
前车辙后事师怎可疏忽,
得江山须警惕吸取教训。
沙慕沐: (摸不着头脑)这、这与今日之事何干?
马 晔: (鄙夷地)你咋还不明白?(唱)
我大明袭前制仍封土官,
只不过平西南权宜之计。
现如今国一统大局已定,
怎可能还容忍夷汉分庭?
沙慕沐: 这是圣上之意,还是都督你妄加猜测?
马 晔: (接唱)
为此事皇姑父冥思苦想,
读《鬼谷》谋良策夜不能寝。
殿辞时曾对我耳提面命,
示马某携皇威先撼其心。
沙慕沐: (大惊)啊!(不敢相信)此话当、当真?
马 晔: (神秘地)信不信由你!(接唱)
沙将军经百战血涂刀刃,
何今日若妇孺恻隐顿生?
我治她意在灭蛮人野性,
以免得到时候难控难禁。
劝将军识大体休要阻挠,
逆天意惹圣怒身首离分!
沙慕沐: (不辨真伪)这……
[参将捧马鞭上。
参 将: (呈马鞭)大人!
沙慕沐: (不解)都督取这马鞭何用?
马 晔: (阴阳怪气地)咱就听你沙副帅的“良言相劝”,便不治蛮妇毒害本
督、谋逆造反之罪,只用这马鞭给这她醒醒皮子,让她知道辱骂上官、
欺落一方大员是何下场!
沙慕沐: (大惊失色)都督不可!万万不可!(唱)
马都督,休鲁莽!休要鲁莽!
你辱她,不当紧,合族俱伤!
夷人女,如汉家,也重贞操,
受欺凌,必愤怒,刀枪相向!
马 晔: (不以为然)哼!区区河西夷蛮、乌合之众,何足道哉!敢与我大明
王朝的万千屯兵对抗?
沙慕沐: (正色)都督!这岂止一个河西?河东、山南、山北,多为夷人!
马 晔: 那便如何!
沙慕沐: (唱)
西南地域广,
多为夷人疆。
多民族共居,
齿寒唇也亡。
一旦激众怒,
烽火硝烟狂。
战乱重又起,
恐怕难收场!
马 晔: (仍不以为然)哈哈!就这一蛮妇,能掀偌大风浪?休要耸人听闻,故弄玄虚,!(不理沙慕沐,强行下令)来人!将这蛮妇的衣物剥了!我看她还敢不敢目无本督、目无朝廷?敢不敢兴风作浪?
沙慕沐: (气得发抖)你……你……你……!(唱)
竖子仗皇亲,
专横又猖狂!
万般不听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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