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不 该
（涿鹿秧歌角剧）
编剧：广木
【剧情简介】该剧通过第四生产队队长赵海，因对程有志梨树改造抱有成见，不种他培育的“农大四号”杂交玉米，还种老品种“金皇后”，导致50亩地平均亩产减收330斤，而找程有志“负荆请罪”的事件，侧面反映了程有志为改变农村面貌，刻苦钻研培育良种，成为“桑干河畔土专家”所做的突出贡献。
时间：1968年秋
地点：温泉屯村
人物：程有志――24岁，下乡知识青年（简称：程）
赵 海――48岁，第四生产队长（简称：赵）
赵大婶――47岁，赵海妻子（简称：婶）
画外音：
1946年丁玲到温泉屯搞土改，写下了著名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获斯大林文学奖；1964年程有志作为知识青年到温泉屯下乡，刻苦钻研培育良种，成为“桑干河畔土专家”。《悔不该》这个小戏，就是其中的一段小插曲。
【布景：知青房间，墙壁贴有毛主席画像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标语。
【幕启：程有志在看科技书籍，不时皱着眉头想想，在地上踱来踱去。
程 （唱）光阴似箭岁如梭，
不觉下乡四年多。
果农科研见成效，
不禁暗暗喜心窝。
只是如何再高产，
实在令人费琢磨。
我程有志1964年6月，同本市的14名知识青年响应党的号召，来到桑干河畔温泉屯大队下乡，转眼已经四年多了。通过对老梨树修剪改造，提高了10倍的产量；培育杂交玉米，今年平均亩产比老品种提高了300多斤。如何才能再提高呢？还有高粱、水稻、小麦、谷黍等农作物，怎养才能获得最大效益呢？（思索）还得多看书、勤实践啊！
【程有志又坐下看书。
【赵海手拿一根木棍，犹犹豫豫地上。
赵 （唱）昨夜晚一夜没合眼，
回忆往事琢磨再三。
越思越想我越惭愧，
悔不该死钻牛角尖。
你说说，我赵海好赖也是个生产队长啊，又这大把年纪了，这张老脸咋能拉得下呢？（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唉――还是进去吧，谁叫咱使那牛脾气咧！
【赵海前脚走进知青房间，赵大婶后脚追了上来。
赵 （进门）小程，你……（举起棍子）
程 （猛抬头）赵大伯，您这是……
婶 （突然冲进房间，一把夺过棍子）赵海，你要干什么？
赵 我……（欲抢回棍子）你给我！
婶 不给！
赵 给我！
婶 不给！
【二人抢夺棍子，程有志一旁发愣。
赵 不给棍子，拿什么打咧？
婶 小程，快躲开，他要打你！
赵 （一愣怔，松开手）谁要打小程咧？
婶 不是你吗？
（唱）你一直对小程就没好感，
昨日里收玉米大量减产。
你心里窝着火一夜没睡，
拿棍子赶着来是为哪般？
要不是我发现苗头不对后边跟着，刚才及时把棍子抢过来，你不是把小程给打了吗？
赵 咳，你误会了！
婶 我咋误会了？
赵 不是我打小程，我是“负荆请罪”，叫小程拿棍子打我呀！
程 打您？赵大伯，为什么要打您呢？
赵 我该打呀！
（唱）自从你来到了咱温泉屯，
所做事我就是看着不公。
你把那老梨树砍头卸枝，
可知道乡亲们有多心疼。
我撺掇大家伙前去阻拦，
彻到底也还是没有拦成。
程 （唱）其实我对梨树也不精通，
只觉得挂果少总有原因。
看书籍作对照原因找到，
树冠大枝叶密难以透风。
再加上花授粉顺其自然，
也难怪产量低没好收成。
所以我采取了砍头卸枝重修剪、开花期人工授粉等方法，六五年先在第八生产队搞实验，当年鸭梨产量比上年提高了5倍之多，第二年在全大队推广，产量由原来的2万斤猛增到20多万斤。
赵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脸上无光，对你心生忌恨。今年大队推广你培育的“农大四号”玉米，我见这玉米种颗粒又小又瘪，再加上对你有成见，就悄悄地继续种那老品种“金皇后”。
程 我说的呢，你兄弟赵江在第三生产队当队长，你在第四生产队当队长，一个在路东种了50亩，一个在路西种了50亩，一路之隔，长出的苗子怎么就不一样呢？
赵 青苗的时候，我种的“金皇后”确实是母肥儿壮，长势喜人。那时，我还嘲笑我兄弟种那又小又瘪的杂交种上了当呢。可到后来，杂交种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远远超过了“金皇后”的长势。到昨天，打了玉米一过秤，我兄弟赵江他们三队50亩“农大四号”平均亩产550斤，我们四队50亩“金皇后”平均亩产只有220斤。我……我真是……唉――（生气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唱）悔不该对你们总抱成见，
从门缝看你们知识青年。
那梨树重修剪虽已成功，
可是我不服气还斗心眼。
悔不该闹对立种老品种，
减了产受损失我还墩脸。
婶 还有件事（看看丈夫）他不让说，一直瞒着大伙儿……
赵 （对视一眼）事到如今，说也无妨了。
婶 为了超过兄弟赵江他们三队的玉米长势，他拿我卖猪的钱，悄悄地买了肥田粉，像做贼一样偷偷地追了肥。为这我跟他生气，他说是只要玉米产量超过三队，证明比那程有志培育的种子强，就是把他当猪卖了还我钱也愿意。可是，夜儿他一回来就垂头丧气的，一问才知道是玉米亩产比三队少330斤。他一夜长吁短叹，天刚亮就拿根棍子出来了，我不放心跟在了后面，这不就……
赵 我一夜睡不着，想起说书人说过“负荆请罪”的故事，人家廉颇一个大将军知错就改，主动背着棍子找蔺相如打他，我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有啥了不起的？我在背后没少说你的坏话，如今我知道错了，所以就拿了根棍子找你“请罪挨打”来了，结果叫你婶子误会了……
程 赵队长，大伯，难得您一片真情啊！
（唱）我们来农村广阔天地，
目的是接受再次教育。
虽然是初步有点成绩，
与党的要求还有差距。
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够，
要随时批评不要客气。
至于说找我负荆请罪，
我怎么能够担待得起？
您太多心了，不必如此！
赵 小程，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程 只要您认识到自己思想保守不对，以后多支持新生事物也就是了。
赵 没问题，以后有什么实验推广项目，我们四队先带头！
程 好啊，记得我刚来的第二年初秋，玉米刚刚灌浆，突然一场暴风雨把大面积玉米全都刮倒在地，在往起扶植时，我发现这些玉米植株高，头重脚轻，遇到暴风雨很容易倒伏。从此，在选育籽种时，我就处处留心矮杆品种。后来，我在“新双一号”高杆玉米地里发现了一株矮状玉米，真是如获至宝，我就以这一珠玉米为原料，开展了矮杆玉米品种的培育，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赵 小程，哪时需要试种，可别忘了告知我啊！
程 忘不了您啊，赵大伯！
婶 （俏皮地）那卖猪的钱――啥时候卖你还呀？
【三人大笑。
合 （唱）成见消除心欢喜，
大家思想更统一。
刻苦钻研育良种，
农村振兴靠科技。
画外音：
程有志在温泉屯下乡18年，为科技兴农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被誉为“桑干河畔土专家”。离开温泉屯，他先在涿鹿县科协工作，后担任张家口地区科委副主任、农业局副局长等职，被选为河北省第五、第六届人大常委，第五、第八、第九届全国人大代表，共青团第十届中央委员。2007年12月13日，因患癌症逝世，享年63岁。
（剧终）
――根据李兆生通讯《桑干河畔知青歌》部分情节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