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书《施公案》(一四四)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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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施公案》(一四四)
第一四三回 恶阎王诓请相面 施贤臣巧用说词
话说施公访着了凶徒的住处名姓,又得了杆儿上石八这些人的底细,恨之已极,一定拿住治罪;再将太后宫与千岁宫的两名首领,一齐参倒,才解我心头之恨。思念之间,肚内饥饿,只得就着茶,吃了两个点心,会了钱才要起身行走。忽从铺门外闯进人来,走至老爷跟前,把眼上下先打量了一番,上去用手拉住叫声:“先生,想必你会相面。”贤臣随口答应说:“略晓一二。”那人说:“走罢!先生跟我到我们家里,给我们爷相相面。”贤臣说:“令恩主是那位老爷?”那人说:“要问我们上头,是独虎营罗四老爷。”贤臣闻听,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心内暗说:不好,施某眼下有祸。无奈勉强支吾,口尊:“众位,相面请到这里来罢。天气晚咧,愚下还有事,二则还要赶路程。”只见又有一人插嘴声叫:“先生,你怎么这样不懂?你叫我们老爷往这里来罢!好不懂事咧。我们下一请字,你倒这么不识抬举,拿糖摆式的。伴儿们过去揪住他,看他走不走。”又有几个做好做歹的,一齐说话。贤臣是个居官之人,岂不懂这混话?谅着衙役不在面前,难以违拗,少不得走一场。无奈叫声:“众位爷们,请先行,愚下走就是了。”言罢,贤臣在前,众奴在后,一齐走出酒铺,竟奔独虎营而来。
不多时来到恶霸门首,进了大门,见门底下奴仆无数。众恶奴内有一人叫声:“哥儿们,谁去回爷一声。”去不多时,出来说:“爷吩咐,叫你们把相面的带进他来呢!”七十儿答应,至大门以下,高声说:“爷吩咐咧!叫把算命的带进去呢!”众奴答应着,拉着贤臣就往里走。七十儿望着贤臣说:“老伙计,头前你说我们宅内有风水,这一会你可进去细细的端详端详。”老爷闻听也不理他,跟定恶奴往前走。忠良暗自思想:事情业经访真了,只怕眼下祸患不小。忠良一壁思想,猛见有一恶奴走出来,叫声:“老七呀,先把相面的带过来站住。等罗太爷发放了二皮脸,再带上他去。”这一个闻听,把大人带到穿廊底下站住。
贤臣从人背后闪目留神,往里观看,但见厅内迎门上面坐着二人,就是头里骑驴子的那个人,两旁站立恶奴不少。只听恶阎王罗似虎手指着那人,骂声:“忘八羔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见了我与你八大爷,还敢满口的胡凑毛嚼的讲闯。我的人说说你,你还敢不依,要打架,反了你咧!你也背地里打听打听,漫说是五里三村的庄民,就是那些府县的当差、书吏人等,他见了我们,那一个不是垂手侍立的站着?那像你这撤野的囚徒,不懂眼。”又见显道神石八望着罗似虎,叫声:“老兄弟,你也特烦咧!那有那么大粗的工夫合他劳神,不用问他咧,他的眼眶子也甚高,瞧不起你我,纵然把他打一顿,他也未必怕。不如拿石灰,把他狗人的眼睛揉瞎,就算完了。兄弟你没我爽快,但有撞了我的,不是把他滑子骨拧折,就是把他眼揉瞎。”罗似虎闻听,登时把石灰拿来。任凭二皮脸怎么哭嚷哀求,众奴不肯容情,按把着,登时把眼睛揉瞎,抬出去了不表。
且说厅外贤臣只恨的腹中暗骂:“我把你两个剁?的奴才!这是怎样个王法,如此可恶。即便冲撞了州、县官的马头,也不至如此治罪。罢了,罢了!我施某依仗主子的洪福,出了贼宅,合你两个算帐。”老爷腹中正恨,又听杆上石八说:“老兄弟,我走咧!”说罢站起身。罗似虎把石八送出门,回到厅房坐下,吩咐:“快把那相面的叫上来。”恶奴答应,跑出外一点首,冲着贤臣说:“大爷叫你呢。”忠良忍着气,一边走,一边偷眼观看。但见厅内陈设何等齐整,也难为他内监哥哥,怎么挣来的有这分家私,可恨恶人不会享福。
且说上坐的恶阎王罗似虎,一见相面的进来,留神闪目观看,只见他穿戴打扮了个难看,再配着其貌不扬的资格,恶人看了,不由的好笑――那知贤臣的贵处。贤臣在一旁,手拿着一块白布,一尺多宽,二尺多长,上写着“学看相”三个大字。还写着“全不识山人”五个小字。两旁又写了两行小字,一边是:“残眼能观善恶分贵贱”;一边是“歪嘴直言祸福辨忠奸”。恶人看罢这两句话,不由的心中吓了一跳.暗道:“好个施不全,他竟特意的来有心访我,立刻追他的命。不知是真是假,暂且留下狗官性命,问他的来意如何,但有一句说不对,必须如此这般。”恶人想罢,眼望着手下的家人叫道:“小子们不用拉他咧,叫他慢慢走,想必是他腿上有疮,不得动转。”贤臣闻听:暗说:这样慢待斯文,爽利是一点儿一点儿的蹭罢!一边里蹭着,一边里心中暗叹说:“罢了,罢了!我施某现作朝廷的钦差,怎么倒给一个白丁行礼呢?要不依着他们,现今又在贼宅,就如龙潭虎穴。恶人一恼,我施某就是眼下不测之祸,就讲不得失官体咧。”一拐一点的走到恶棍跟前说:“财主爷在上,艺士这里有礼了。”言罢,只得哈了腰,作了个半截揖。恶人一见,不由的大笑,口说:“啊啊啊!好说好说。”众恶奴才耍狠,督着下跪。恶人手一摆说:“你们拿过个座儿来,叫他坐下,好给我相面。”恶奴答应,取了个杌子来放下,贤臣坐下。
恶棍叼着烟袋,手把鹌鹑,叫声:“麻子,你姓什么,那里人氏?怎到我们这里相面来了?”贤臣闻听,暗道:“好哇,施某做官,越发体面咧!又有人叫起麻子来了。我只得气忍在肚里。”回答答话,口尊:“财主爷在上,贵耳请听:学生姓任,贱字方也,祖居福建,现住北京地安门内锣鼓巷。自小攻书十数载,侥幸身列在黉门。因为今岁乡试未中,心中一气,离家要到山东访友,偏偏扑了个空,故此流落贵处。盘费少短,因我幼习堪舆相法,不过暂取路费,好登路程。”恶棍闻听,点头微笑,说道:“麻子,你方才说什么?那块布,又写着是什么幌子?‘全不识’几个字,你别是倒过来念罢,你是施不全罢!”贤臣闻听,打了个冷战,口尊“财主爷,要问‘全不识山人’五个字,乃是愚下自撰的草号。因为招牌上那两句话,口气过大,恐怕久闯江湖的那些老先生瞧见了恼我,故此写着学看相的‘山人全不识’”识者,认也。方才尊驾说什么施不全,我不懂得这是什么话?”恶棍口内冷笑说:“你自然不懂得。你不懂得我可懂得呢。咱也别管是‘施不全’,是‘全不识’,你先相相我后来还有造化无有呢?”贤臣闻听,故意踮起身来说:“尊驾把冠往上升升。”恶棍依言,把帽子托了一托。老爷又端相了一会说:“尊驾今年贵庚?”恶棍说:“我今年二十四岁。”贤臣说:“财主爷这付尊容,好比浮云遮盖太阳光,休怪直言,要看贵相,四岁至十四岁,这十年讲不起丰年,连衣食不能足,其相应饥寒。怎么说呢?相书上说的好:眉低散乱妨少年,奔了吃来又奔穿。难得尊驾这一双眼,乃是将相之眼。十四至二十四,正走眼运,好比一轮日照浮云散,万里光华耀满川。愚下直言,并非是奉承。尊驾自二十四岁往后,有五十年旺运的,不但大富大贵,只怕后来还有个一字并肩王的造化。多亏一个似阴非阴、似阳非阳的贵人扶助,子官迟立,寿有八旬。此愚下直言,财主爷休怪。”
看官,老爷一派谎言,不过是为自己身在危地,方才又被恶棍看破了招牌上的话语,知道是施不全前来私访,故此打算奉承恶棍几句,叫他放自己好出虎穴,发兵出来拿他,那知竟被老爷诌着了。贤臣说他四岁至十四岁,运气不佳,那时恶棍的老子,给人家做长工呢!当差的哥,还未得时。他妈妈缝穷。自己正捡长粪、挖苦菜卖呢!老爷又说他有一个并肩王的造化。他想着:康熙皇帝万年后,千岁爷坐了殿,他哥哥把他带进去;千岁爷要一喜,就许封了他个王位。那知贤臣是个哑谜:说他不久便要过铁,乃是亡故之词,闲言不表。且说恶人罗似虎被施公几句话,奉承了个眉开眼笑,心里甚欢喜,有放贤臣之意。不知毕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剁?(zhǎ,音眨)――?,腌鱼,剁?,剁开腌成鱼,形容恨之入骨。
杆(gān,音甘)儿上――一种流氓兼土匪的人。
杌(wù,音勿)――小凳。
黉(hóng,音红)――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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