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八大棍儿《硕二爷》之《剃辫子》(张寿臣)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相声八大棍儿《硕二爷》之《剃辫子》(张寿臣)
  硕二爷大事小事什么都管,可以说是关心民间疾苦。这天早晨出门遛弯儿回来,就看见自己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也就二十来岁,长相倒不寒碜,可是这小伙子穿的这身衣裳特别:紫色带绣花的裤褂儿,那年月倒是有这么穿的,可也就是穿一身紫。他不是,他不单穿紫裤褂儿,连鞋带袜子全是紫色。一条大辫子,这条大松辫儿在头里耷拉着,都过膝盖啦!挺着个脖子,七个不依,八个不饶,手里托着鼻烟壶儿,就在硕二爷门口哇,一边儿走溜儿,一边儿唱。唱什么呢?小调,尽是淫词浪语。这可不许。您想,好人哪儿有唱这个的?哪条胡同里没有大闺女小媳妇儿啊!硕二爷一听不像话,过来一拍他:“哎,你胡唱什么呢?”这小伙子抹着鼻烟儿正往鼻子里吸,回头一瞧硕二爷呀,他把鼻烟儿抹到嘴里啦!当时把大辫子往后一甩,两手住下一耷拉,垂手站立,装得挺老实,其实这人可不老实,他是个地痞、无赖,整天蒙吃骗喝,专欺负老实人。这人姓什么哪?姓倒叫倒霉!怎么叫这名字,他要不倒霉哪儿有这事呀!这种人也好对付,好听奉承,遇上有人阴他:“大少爷,您可了不起,您可是咱这一方的人物,我们惹不起您哪。您要是真横,把您唱的这小曲啊,上硕二爷门口唱一段,一拉腔儿呀!我就让您吃一辈子!就怕您不敢去唱。”您想,当着好多人这么一阴他,他脸上挂不住。心想:我要是不敢唱就栽跟头啦。赶明儿在这一方混不住啦。可是要在硕二爷门口唱,碰上他本人我可受不了,兴许关我十年。他可是皇上的二大爷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去!可是又一想,他那院子挺深,大清早的我在门口小声唱两句,末尾一拉腔儿,里边也听不见,在街面上我可就是人物字号了!“我说,我到硕二爷门口唱小曲,临完一拉腔,吃他一辈子,这事儿谁担保?”“我保!我保!”这不是跟着起哄吗!“行啦!明儿个早上咱们去,我就堵着他的门口唱。”就这样,打赌的连同保人站在边儿上看着。这小伙子呀,脸冲北,抹着鼻烟儿得意扬扬地唱上了!他真没想到顾二爷起得这么早,遛完弯回来正赶上他在门口唱。就硕二爷这么一拍他的肩膀,他这么一回头,再看保人跟那打赌的全溜啦!碰上硕二爷,这事没法儿管。这小子一看就剩下自己了,您想他能不规规矩矩的吗?赶紧过来:“二爷,您起得真早哇!”“你也够早的,上这儿来干什么?”“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听见你唱小调呢!”“啊,随便唱唱,没什么。”“你嘟嘟嚷嚷,哼哼唧唧,还摇摇晃晃的在我的门口胡唱些什么?说!”“这……我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不知道像话吗?不是从你嘴里唱出来的吗?”“啊……是啊,昨儿个我做小买卖儿,在城外听俩小孩唱,我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跟着瞎哼哼,今儿个早晨走到这门口,又把昨几个的事想起来啦,心里一叨念,嗓子就出音儿了,实在对不起您哪,您放了我吧!”“你不知道这是淫词秽语吗?你不说我也听见了,往后可不许唱这个,谁家里没有妇女啊?让妇道人家听见可不相宜。”“是,是,下次改啦!”“那就走吧!”“谢谢您哪。”要走,他应当转身哪,他不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脸儿跟硕二爷对着:“是,谢谢您哪!”退了几步扭脸就跑,就在他要跑没跑的当口儿,硕二爷这么一瞧:嗯,这人不是做小买卖的,他是真正的地痞。刚才没瞧见他的辫子,我来的时候他这大辫子在头里,我一拍他,他先把辫子甩后头去啦。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瞧见这辫子又粗又长,还挺松,长辫子过腰眼儿,编那么三四个花儿,这还不算,底下那辫梢儿也够一尺多长,可是往上这么撅着。这叫“蝎子钩”。清朝时节,逢是土豪、地痞就留这个,就为把辫子这钩往上撅,让人瞧:“我多横,不单是人横,连辫子都横!”留这么个辫子准是地痞,二爷把他叫住了:“回来,我有话问你。你这辫子为什么编得这么松啊?”这小子要这么说就没事啦:“回头我到剃头棚里把它编紧点儿行不?”这一说也就没事啦,他呀还要找个理由:“二爷,我这辫子松为图凉快。”“哼,这怎么讲哪?”“晌午头儿我要往北去,不是晒着脖子吗?编得松点儿就把脖子挡上啦,就为晒不着。”“这不像话,一天到晚不能总是晌午啊?你就是往北吗?夏景天你要是把辫子编紧了,外头透风那才凉快呢。把脖子都盖上了还凉快什么劲儿?你绝对不是好人,是个地痞、无赖。”“不,二爷,我是做小买卖的。”“哼!你不是图凉快吗?走,我带你凉快凉快去。”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儿凉快,反正跑是跑不了啦,他拔腿一跑,硕二爷在后头一嚷,头里得截住他,那样儿更吃亏,还是跟着。二爷带着他出了帘子胡同,奔绒线胡同,出口就是西单牌楼南大街,在街东里有一个剃头棚――现如今叫理发馆,那晚儿就是剃头棚,门口挂着半截竹帘子:“进去。”“哎。”这小子一掀帘子进屋啦,永硕可没跟着进去,他站在外边听了听,一听啊,嘿,这小子人缘真好,屋里边掌柜的、手艺人、伙计都让他,那份儿客气劲儿就甭提了,听着特别亲热:“嗬,大少爷来啦,快请坐,喝水吧?徒弟,快倒茶。您吃饭了吗?还给您叫点烧麦怎么样?哎呀,这茶您喝着要不是味儿,再重沏……”硕二爷一听:这是个好人吧?要不人缘这么好,一定错不了!我啊也进去看看。他一掀门帘也进了屋;“众位辛苦,忙着哪?”大伙儿抬头一看,认识,这是皇上的二大爷,就在门口住。掌柜的赶紧迎了过来:“敢情是二爷来啦?您这可是贵人踏贱地,您老人家是剃头,还是刮脸哪?”“哈哈,不剃头,也不用刮脸,是我有个朋友要图个凉快。”掌柜的听不明白:“二爷,天挺热,我们就是这么一间门脸儿,后边又有个大灶,虽然开了个天窗,可也不凉快啊!要图凉快,得上您家的花园啊!”“嗯,固然哪,你这屋里不算凉快。我是说他这么长的辫子,要是剃剃头,重新打打辫子不就凉快了吗?“噢,是这么回事,那好说。您这个朋友在哪儿住?我们跟您去,还是把他老接到这儿来?”“还用接,这不是自己来了吗?”“在哪儿?”“就是他。”拿头这么一描,掌柜的明白了,身上肝直打冷战:“我的姥姥!无怪这个主儿平时老欺负我们,不但做活儿不给钱,还要吃要喝的。敢情跟硕二爷相好,哎呀,多亏过去没亏待他,谢待了,这小买卖兴许得封门,我呀,跟二爷表表功吧!”这都是纯的心里的话。一表功倒坏了。“二爷,我们知道这位跟您相好,不敢慢待,他常说认识很多阔人儿,跟您是把兄弟吧!”二爷一听心说:“好小子,你到处蒙事。”掌柜的还想送个人情:“二爷,他在这儿做活儿不要钱,我们还请他吃饭,我们给他叫饭吃,他也没花过钱。赶上他老手头儿窄巴,还找我们要钱,上次柜上没钱,他老把我们的铜盆夹着走啦……”这一说,那小子可坐不住了,心里直打鼓:好啊!你这是把我送下来啦!就看二爷拿手一指他:“嘿,你倒挺不错,跟我把兄弟,认识不少阔人,干吗就为蒙吃骗喝欺负手艺人哪!来呀!你们受点儿累,给他拆辫子!”“是。”
  旧式理发棚没有大躺椅,墙上挂的是小圆镜,挨着墙边仨座儿,那边仨座儿,有这么个小凳,挨着凳有个茶几,坐在那儿剃头打辫子,可以把手放在茶几上,墙上有一溜小钉子,这干吗?挂辫穗子啊!什么是辫穗子?就是假头发。女人的假发是一绺,男人的假发是三绺编在一块儿,编出来好看。这掌柜过来让他坐下,先在脖子后边呀给他垫条毛巾,打开辫子这么一拆呀。好嘛,一个辫帘子,又一个辫帘子,一连拆出三个辫帘子来,最末还有一根铁丝。这铁丝儿干吗?您想,辫梢儿怎么会撅着哪?它是里头有铁丝顶着呢。敢情真头发并不多,要的就是这个样儿。硕二爷坐在旁边看着,忽然一伸大指:“啧!你这是为图凉快呀?这辫子里头仨辫帘子,你这脖子算有劲儿,你还以为好看哪!挺大的小伙子就喜欢这个?今天我让你凉快凉快吧!来!给他洗头!”这一说洗头,这小子心里一哆嗦:我这个辫子怕落不住,这往后见了一抹子的多不好看哪!真舍不得,可又不敢驳回。听到这儿,掌握的心里也明白啦:敢情这人跟二爷不是把兄弟。他啊是地痞、无赖,平常总欺负好人,搅得街面儿不安,二爷这是要治他。我啊,再给他添点儿菜吧:“二爷,他素常在这儿做活儿,一不对心思就打我们,上次打我一个嘴巴到现在牙还活动呢!他还摔东西哪?借了钱也不还,我们都以为他是哪位大官的少爷,还是哪位爷的把兄弟,不敢惹他,刚才我还认为您是替他说话呢,细一瞧不对劲儿,您一进门这小子吓得脸都变色啦,我还以为他肚子疼呢?哎呀,大少爷!素常你把我们欺负苦了,今天该你受受啦!”伙计过来打水,掌柜的拦住了:“慢,你不中,你哪儿伺候得了大少爷,哪次他都点我给做活儿,今天哪,还是我来吧!”掌柜的走到大灶旁边儿,那儿有个汤罐,昨天晚上对的水,今儿个早起就开了,在这儿打了一盆,端回来放在盆架上,你可倒是下手给他洗啊,一摸太烫,他找了个瓢,又拿了块手巾:“米,低头,低点儿头。”这小子做梦也想不到是开水,老老实实这么一坐,掌柜的过来一掐脖子,这手拿起瓢,舀了瓢水往头上这么一浇,这小子都岔了声啦。“哎哟,好……烫,要了命啦!”“怎么啦,大少爷?”“你这是洗,还是煺呀?太热!”“水热呀!别忙,慢慢就凉啦?””啊?等水凉了我脑袋也熟了,太热,这是开水吧?你拿手摸摸。”“不行,你想啊,我要下得去手还拿飘舀吗?”“那我这脑袋受得了吗?你给对点儿凉的吧!”“对凉的不费事,你早说呀!”哗,把热水倒桶里了。门口有卖酸梅汤的,掌柜的端着盆去弄了盆冰水,往盆架儿上一搁:“得啦,这个合适。”这小子一低头,掌柜的舀一瓢往他头上就浇,当时就打了个冷战:“哎呀!这怎么回事?刚烫完又来凉的了,太凉啦!”“热又太热,凉又太凉,你说,这可咋儿好呢?”“你给对合适了!”“对得不凉不热,好,再换一盆。”换来了水,唏里哗啦一洗,拿胰子这么一搓,刚要剃,二爷这儿说话啦:“哎,你们谁手快给他剃,我还得吃饭去。”“我来,我来,我的手快。”一听说二爷吩咐,谁不献殷勤哪!这准得有好处。刚要剃呀,二爷从腰里掏出一个制钱儿来:“给你,掌柜的。”“谢谢您哪!”“什么谢谢,你当这是给你哪?剃头钱回来给。我还是告诉你,连长带短的一块儿给他剃,也不能全剃了,得给他留个小辫,就照着这个制钱儿留,留大了我不答应,留小了我也不答应。剃好了我给十两银子。”掌柜的接过这制钱儿来:“中啦,中,您老放心吧!我让他大不了也小不了。”小子一听:“这可损点儿,回头留那么一点儿的小辫,走到街上成淘气儿啦!哎呀,二爷,你可别让他们给我这么剃。”明规呀,非制不可!你要招脑袋,我可让他们拿刀子剁,你要拿手一捂,可留神把你的手指头剩下来!快给他剃。”掌柜的一看:剃吧,把制钱儿往耳朵里一塞,拿起剃头刀来,噌!噌!噌!什么叫刺口儿,哪个叫片肉,全不管啦。剃着剃着,坏啦,全剃下去啦!一瞧在耳朵后边还剩一点儿,又给编了个小辫子,弄根儿红线给系上啦。这小子低头瞧呀:“嘿,我这是歪毛儿淘气儿啊!”赌气的自己往下掀,又批不下来。心里头恨得慌,可又不能带出来,惹不起这位二爷呀!勉勉强强,凑凑和和地说:“谢谢二爷。”“说,你觉着凉快不凉快?”“凉快凉快,凉快大发啦!二爷,您就剃我这辫子,还剃别人的吗?”“怎么讲,要挑事呀?告诉你,像你这辫子里絮仨辩帘子,还有一根儿铁丝,走在街上唱淫词说浪语,还欺负手艺人,无论谁,我看见了照样儿剃!我要不剃他的辫子,算我对不住你。”“好,谢谢二爷,我这辫子小哇,您可别恼我说呀!”“什么事,你尽管说。”“在顺治门里这一方,都知道您哪,您剃谁的辫子也没关系。也甭往远处说,到东城您就不灵啦。东城灯市口那儿有个人物,开空局,专门欺负人,有钱的没钱的他都敢欺负,无论谁都怕他三分!”“啊,有这路人,他叫什么名字?”“您到东城一打听‘小霸王’全知道,他那辫子又粗又长,里头絮三根铁丝。您要给他剃了辫子,这可是除暴安良的好事,就怕您不敢去!”“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去。”“我自己这么寻思。”“哼,这事我也得寻思寻思。”硕二爷想:东城有没有这个“小霸王”还不一定。他这是拿话僵我,罚我去趟东城,大热的天儿,我中了暑,他看哈哈笑;“好啦,我这就去东城。掌柜的,把这小子交给你,你要看住他,我回来有重赏,他要走啦,有什么罪名你可得担着。”“二爷您放心,他走不了,叫学徒的把幌子挑啦,买卖不干啦。拿绳子拴住小子的腿,绳子头儿在我手里拿着,他一跑我就?,一?他就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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