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八大棍儿《借轿子》(张春奎)
刘墉这个人跟谁都冒坏,他对他府中的佣人也犯坏。他在生活上特别俭朴,该俭朴的俭朴,不该俭朴的他也俭朴,就拿他坐的轿子来说吧,还是他做知县时的那顶轿子哪,轿围子都坏啦,不换,再补上一块,要补一个颜色的也好哇。绿轿围子补红补丁。轿竿拆了绑上半截扁担,就他这种轿子一阵风就能刮散了。轿子不换还可以,抬轿的得换换哪?他也不换,他那四个抬轿的,都是抬他爸爸刘统勋的,四个人是把兄弟,大爷七十四啦,最小的都六十九啦。都抬不动啦,四个抬轿的找刘墉请假。“中堂,我们跟您请长假啦。”刘墉一听:“怎么着?不愿抬我啦?”“中堂,不是我们不愿意抬您,是我们年岁大啦,腿脚不利索啦,我们摔着倒没什么,万一要把您碰着啦,我们担当不起!请中堂您赏假吧!”刘墉说:“噢!为这个呀,好办,你们回去吧,明天我有主意。”抬轿的以为他明天找着人就换啦,谁知第二天抬轿的一起来,见抬轿的住的屋子里贴着好些纸条,纸条上是刘墉亲笔写的字,抬轿的一看哪,都把鼻子气歪了。上边这么写的:本府抬轿之人嫌脚迟慢,可拄拐棍儿一根。抬轿的拄拐棍儿!这轿子抬起来可热闹啦,轿子里咳嗽,轿外边也咳嗽,别人的抬轿是四个人八条腿,他是十二条腿,还经常误事,别人上朝,他们也上朝,可是没一天不晚的。三更天起来四更天上朝,等刘墉到朝房啊,人家都办完国事要走啦,他也得回去。一天两天没关系,长了可不成啊!
这天,刘墉把抬轿的都找来啦,说:“咱们上朝天天晚可不成!”抬轿的抓住理啦,说:“中堂!我们岁数大啦抬不动啦,干脆换人吧!”刘墉说:“不能换!老中堂去世的时候说的明白,咱们府的佣人一个也不许我辞。我有办法,别人上朝是三更起床四更上朝,咱们改改,二更起床三更上朝就晚不了啦。”抬轿的一听,是非抬他不可呀,没办法只好依着他。每天早起一个更次。这天睡迷糊了,他一睁眼看屋里很亮,是月亮照的,他以为天亮啦,他把张成刘安都叫起来啦,“张成!刘安!快起来。”俩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就爬起来啦:“什么事中堂?”“快叫抬轿的,顺轿上朝。”张成刘安到抬轿的那儿,也不知道是哪的事,把轿子抬出来,刘墉上了轿,张成打引马,刘安骑跟骡,刚到东华门,老远就听:梆!梆!梆!三更天,刘墉一听赶紧用靴子一跺轿底,轿子打杵,张成下了引马来到轿前单腿打千:“中堂!什么事?”刘墉说:“什么事?早啦,刚三更,城门还没开哪。”张成说:“那咱们回去吧!”刘墉说:“不行,三更到这,回去就四更啦!再回来咱们又晚了。”“那怎么办呢?”刘墉说:“我有主意,把轿子放在甬路上,你们把马拴在树上,你俩靠着树睡一会儿,抬轿的靠着轿子迷迷糊糊,我在轿里打个盹。”好吧!一个中堂带六个佣人打野盘。凉风一吹都睡着啦,开城打点他们没听见。上朝的一拨一拨的全来啦。来的最早的是和?,他是九门提督,和?那四个抬轿的都二十多岁,高个子腿长过步大,走起来跟一阵风似的,这四个抬轿的有首诗:头一个是扬眉吐气,第二个不准放屁,第三个低头看脚,第四个多走八里。什么叫头一个扬眉吐气呀?第一个抬轿的是阔胸脯,一手叉腰,轿竿在肩膀上吃五分肩,嘴里说行话,一走起来是这样的(学抬轿的动作):左边照,右边照,边门大踢,踢不着,左脚蹬空,右脚蹬空。这是什么呀?这是抬轿的行话,左边照是叫后边抬轿的往左边瞧,右边照是往右边瞧。边门大踢是道路当中有块石头,踢不着是碰不上,左脚蹬空,是左边有个坑,右脚蹬空,是右边有个坑,说起来一串儿,非常好听,“左边照,右边照,边门大踢,踢不着,左脚蹬空,右脚蹬空。”那要双脚蹬空哪?这掉沟里啦!管家和喜打着引马,轿后有两个人打着气死风的灯笼,上边写着九门提督,斗大的一个和字,一阵风似的就来啦。和喜打前引马正往前走,一看前边甬路上黑糊糊的有东西,仔细一看把和喜吓了一跳。他一看就知道是刘墉的轿子,因为是绿轿子补的是红补丁,轿的四个犄角挂着四个小灯笼,里边有半截蜡头总不点,就半截蜡头在灯笼里都二年半啦,和喜心说,就这个轿子一扒拉就碎,风一吹就散,刘墉把这个破轿子落在这儿不一定要讹谁哪?甭管谁只要是碰坏了,他准得讹人家个新的。别给我们中堂惹祸,干脆走甬路下边吧。甬路下边是走车的,高矮不平,坑坑洼注。和喜一领马头就下甬道啦。抬轿的跟着引马走,引马上哪儿,抬轿的就上哪儿。到甬道下边一走,头一个抬轿的也就不扬眉吐气啦,因为下边净是砖头瓦块,深坑浅坑,也踢不过来啦,也净蹬空啦,四个抬轿的摇摇晃晃,和?在轿里,那乐子大啦。脑袋净碰轿帮,“梆!”左边一下,“梆!”右边一下。
和?一跺轿底,轿子打杵,和喜下马请安,问:“中堂,什么事?”和?说:“把看街的给我叫来,这路为什么不平?”和喜说:“中堂,甬路很平,咱们走的是甬路下边。”和?说:“为什么不走甬路上边?”“回中堂,上边过不去,有人挡着哪!”和?问:“谁这么大胆子,敢挡着甬路。”和喜用手一比划说:“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和?就明白了是刘罗锅,和?心想你刘墉谁都讹,今天又把破轿子挡着甬路,不叫别人走,别人怕你,我不怕,想到这儿说:“上甬路!撞!”和?没想到刘墉在里边坐着,他要知道刘墉在里边,他也不敢。抬轿的一听叫撞,主人有话他们还敢不撞吗?其实这刘墉这轿子甭撞,一碰就散,和喜没敢撞,骑马从旁边过去啦,和?的轿子从旁边也能对付着过去,他说让撞,这四个抬轿的你一拳,我一脚,刘墉这轿子“咔嚓”从甬路上边摔到甬路下边来啦。抬轿的砸醒啦,张成刘安也醒啦,赶紧把轿子扶起来,再找中堂没啦,他俩直喊:“中堂!中堂!”西北角有人说话:“别嚷,我在这儿哪。”俩人过去赶紧把中堂扶起来问:“中堂,没摔着你哪?”刘墉说:“没摔着,去看看,谁的轿子撞的咱们?”张成撒腿就跑,没多远就看见和?轿后的气死风的灯笼啦,赶紧回来禀报:“是和中堂的轿子撞的。”刘墉心说,和?!你要把我撞死呀?心里生气,脸上可没有带出来,说:“别嚷啦,人家不是撞咱们,是叫咱们来啦,咱们的轿子不太结实啊,人家一扒拉就掉下来了,谁也不能往外说,怪寒碜人的,来把轿子扶起来,上朝。”抬轿的说:“中堂,您骑马吧!”刘墉说:“我是文官,不能骑马,坐轿。”“轿子坐不了了。”“怎么?”“底掉啦。”轿子没底那还能坐呀!刘墉说:“没关系,你们把轿子搭起来,我从底下钻进去,你们抬着走,我在里边溜达着。”那多难看哪,四个人抬轿,下边十条腿!刘墉没办法只好骑马。皇上赐给他的穿朝御马,他骑马上朝,抬轿的修理轿子。
刘墉来到朝房不动声色,办完国事,到了下朝的时候,满朝文武先后都走啦,朝房里只剩下刘墉跟和?啦,和?站起来冲着刘墉一抱拳说:“刘中堂,学生跟您告辞。”刘墉说:“和中堂,明天我要出门会客,我想跟您借样东西。”和?一听心说来啦!刘墉接着说:“我那个轿子实在坐不出门去啦,我想借和中堂的轿子坐一坐。成吗?”和坤一想,他借了去要不往回送,我怎么往回要哇:“这个……”刘墉没等和?说话,“我不但借轿子,还得借抬轿子的,我那抬轿子的岁数大啦走不动,连你今天那四个抬轿的一块借怎么样?”和?一想这行,他不能把抬轿的轰回来把轿子留下,那样抬轿的有话说,你把轿子留下,我们回去怎么说呀。和?说:“刘中堂,您什么时候用?”“明天。”“好,我明天叫他们把轿子给您送去。”刘墉说:“我谢谢您。”说完话俩人分手啦,刘墉回府先不提,单说和?回到府中,把抬轿的叫到书房说:“你们今天惹祸啦,把刘中堂的轿子给撞啦!”四个抬轿的一听,说(倒口):“中堂!是您叫撞的。”和坤说:“你们不用害怕,刘中堂要借咱轿子和你们四个人用一天,你们四个人明天一早把轿子给他送去,每人在账房领两吊钱的饭钱,刘墉那个人很小气,他不管饭不许你们跟他要饭吃,听见了没有?”和?他不嘱咐还没事,他这一嘱咐倒出事啦。
第二天早晨起来,四个抬轿的每人领了两吊钱,抬着轿子来到四牌楼礼士胡同刘墉府门日,把轿子放下,正赶上刘安从里面出来,四个人赶紧请安:“给管家大人请安,你们中堂哪管我们中堂借的轿子来啦。”刘安说:“你们四位在这儿等一等,我给你们回禀一声。”刘安到书房,刘墉正在书房坐着哪,“给中堂请安,和府给您送轿子来啦。”刘墉问:“抬轿的来了吗?”“来啦。”“是昨天撞咱们轿子的那四个小子吗?”“是那四个人。”刘墉说:“传话出去,说我出迎。”刘安一听,怎么还接抬轿的呀!刘安来到外边就喊:“中堂出迎!”四个抬轿的纳闷:他们府里怎么还接抬轿的呀?刘墉从里边走出来啦,穿着一土紫花布的裤褂,山东皂鞋,白袜子,手里拿着长杆早烟袋。四个抬轿的赶紧请安,“给中堂请安。”刘墉抱拳拱手说:“辛苦!辛苦,有劳你们把轿子送来啦,张成啊,快到客厅打帘子,四位客厅请!”四个抬轿的都糊涂啦:“中堂!客厅不是我们呆的地方,我们在门房坐会儿就行啦。”刘墉说:“不!外来的是客!请请请。”说着话他头里走,四个抬轿的没法只好在后头跟着,来到客厅张成打起帘子,刘墉往里边让,“里边请!”四个抬轿的不敢往里走哇。刘墉先进了客厅,站在屋里点着手叫:“进来!进来!”四个抬轿的没法只好进来啦。刘墉往当中一坐,四个抬轿的一边俩往那一站,刘墉叫张成、刘安:“刘安、张成看座!”张成、对安赶紧搬来四把椅子。刘墉说:“请坐!”四个抬轿的赶紧请安:“在中堂面前哪有我们的座!”刘墉说:“我这府里跟和中堂的府里不一样,这是上台一出戏,下台狗臭屁。上朝办公我是中堂,你们是佣人。公事办完了就是那么回事。我没事儿还跟张成刘安老妈子一块斗纸牌哪!昨天张成还赢了二百四十吊钱哪!是吧张成?”张成说:“啊!”心说这都是哪儿的事呀?四个抬轿的这才坐下,可是不敢坐实在了,都是两手按着磕膝盖,挺着腰板,屁股挎着一点椅子边,防备刘墉问话,他要问谁,谁好站起来回话,今天刘墉也怪啦,不问是不问,一问就四个人一块问:“你们四位都贵姓啊?”四个人全站起来啦,“中堂,我姓王,他姓李,这个姓张,那个姓赵。”刘墉说:“坐下吧。”“是中堂。”“你们四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吧?”四个人都站起来啦,“回中堂,我们都离着能有几里地。”“坐下吧。”“是!”“你们四位多大啦?”四个人都站起来啦:“我二十七,他二十六,那个二十五,这个岁数最小才二十一。”“坐下吧!”“站着吧!坐下起来更累的慌!”
刘墉一回头叫了一声:“刘安!”刘安答应:“在。”“我光顾说话啦,你倒是快去沏茶呀!沏我茶叶罐里的好茶叶。”刘安答应转身拿了一把茶壶,打开茶叶罐的盖,往壶里抓茶叶,他眼瞧着刘墉,手里抓茶叶,自言自语地唠叨着(学抓茶叶的动作):“我跟中堂这些年都没在他面前坐着过,今天这四个抬轿的倒坐着,中堂不定安的什么心哪?反正没好事儿,他能有这好心眼,哟!”都抓满啦,又倒出来点儿,拿到厨房沏好茶端回来,倒了四碗,每人面前一碗,刘墉说:“这茶叶是安徽道台送给我的,我都舍不得喝,我知道你们抬轿子的好喝茶叶,来,你们尝尝吧。”四个抬轿的一看这茶是金黄色,一闻香味扑鼻,四个人一个喝了一碗,是真好哇!可坏啦,这茶一下去,这肚子受不了啦,就听肚子里直叫唤:“咕噜,咕噜,咕噜。”直响啊!刘墉叼着烟袋问:“真的,你们四位吃了饭没有哇?”这可叫四个抬轿的为难啦,怎么说,临来中堂嘱咐叫我们别跟他要饭吃,要是说吃啦,他叫抬他走,还不知道上哪去。还是那个抬轿的头儿会说话,赶紧站起来说:“回中堂,您问吃饭了没哪,吃啦,吃啦是吃啦可是昨天晚上的,今天早上他们仨吃啦,我还没吃哪。”那仨人小声说:“我们也没吃哪。”刘墉一听就乐啦:“吃啦是吃啦,没吃就没吃,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儿行啊,你们等着,我去吩咐去。”
说完话他出去啦!够奔厨房,他来到厨房,厨子正忙着做饭哪。刘墉一进厨房就问:“厨子,会做饭吗?”厨子心说,厨子有不会做饭的吗?厨子可不敢说会,他怕刘墉跟他犯坏,说:“中堂,您说说做什么饭,也许能做。”刘墉说:“今天我请客,这客人是和中堂府里抬轿子的,因为昨天他们撞了我的轿子,差一点把我摔死,所以今天我请他们吃饭,也不用做好的,就是请他们吃炖肉烙饼,你给炖四斤肉,烙四斤面的饼。”厨子一听这饭好做,说:“行!”刘墉问:“这肉怎么炖哪?”厨子说:“白水把肉炖烂,放好调料,炖烂了就成啦。”刘墉说:“不行!他们都好吃咸,不用水炖,用酱油炖,加上四斤盐,要是不够咸现倒上一罐豆腐乳。”厨子说:“行啦!”刘墉说:“烙饼用二斤盐水和面,每张饼里再加二两细盐。”厨子说:“这还能吃吗?”“就这样做!”刘墉回客厅,没有多大一会儿,厨子把饭做好啦,来到客厅,在那儿开饭,刘墉说甭上饭厅啦,就在客厅吃吧,厨子把饭莱端进来往那儿一放,厨子出去啦,他可没走,站在外边,心想我得听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四个抬轿的一看这炖肉的颜色这个好哇,就是那个肉都在碗里立摆着,盐拿的。刘墉说:“我这也没什么好的,炖肉烙饼,我就爱看你们下力的吃饭。头几天我花园的墙塌了,找了几个瓦匠修墙,其中有个能吃的,我一看高兴了,赏给他二两银子,今天你们谁吃的多,我也赏银子。”抬轿的一听高兴啦!轿夫头儿往起一站说:“这肉是四碗,咱是一人一碗,饼是十六张,咱一人四张,我这个谁也不能动。”他说着话把袖子挽起来啦,小辫盘好啦,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往嘴里一扔,嚯!就这一下连舌头都木了,这块肉在嘴里来回倒,就是咽不下去呀!实在没办法,又吐出来了,刘墉在这儿看着哪!用手一捋脖子这块肉才下去。旁边那个抬轿的一瞧就问:“怎么啦?”“怎么啦?咸啦!”那个一听不高兴啦!“肉咸啦!肉咸啦!在家吃炒黄豆芽不咸!我就不信它咸啦!”说着他也拿起筷子来了一块,跟他一样照旧咽不下去,在嘴里倒了半天也用手捋下去啦,“是咸啦!”他俩这么一来,那俩也不敢吃啦,四个人瞧着炖肉谁也不敢动。
刘墉问:“怎么不吃了,噢!大概是口轻了吧!来,切点咸菜来!”“不,中堂,口重呢!”刘墉一听:“怎么,口重了,我尝尝。”他把筷子拿起来啦,他不夹肉,他用筷子沾点汤往舌头上一点,刺了一下,这舌头当时就木了,往外一唾,呸!“这个厨子!”厨子在外边听着哪。一听口重了,说要坏!就听刘墉说:“我能吃这么咸的,他们哪儿吃的了哇。”厨子心说甭装蒜,你也没法吃,刘墉说:“你们也是,先吃肉还不咸吗!”说着话他把饼拿过两张来,往桌上一铺,把肉往饼上一夹,用饼把肉这么一卷说:“这么吃不就行了吗。”轿夫头儿一看,还是中堂会出主意,您赏给我吧。他把饼接过来就咬,咔嚓一下那饼里的盐还没化呢。刘墉问:“怎么样?”“怎么样,更咸了。”刚吃咸吃过两口来就不咸啦,嘴都木啦,等饭吃完啦,这四个抬轿的嘴里连一点吐沫都没啦。这会儿,像刚才喝的那个茶来两碗多好哇,抬轿的再找哇,连茶影儿都没啦。刘墉说:“今天拜客的路远,在京西门头沟哪。”抬轿的一听,啊!好吗,六十里。
刘墉吩咐顺轿,四个抬轿的光比划不说话,舌头都不能打弯啦!刘墉坐着轿,张成打引马,大轿往前走,走了没有半里地,这抬轿的受不了啦,这个跟那个说:“你扶着点,我喝水去。”上哪儿喝去呀,找水井吧。这个抬轿的找到水井喝了一气凉水回来啦,那个抬轿的问:“你在哪喝的?”这个说:“那边有水井。”那个说:“我也喝点去。”四个人来回的替着喝凉水,肚子里的肉本来就不熟,饼也是生的,再一喝凉水,这肚子受得了吗?又走了不到半里地,这个说:“不行!得拉屎。”那个给扶着点他撒腿就跑,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开裤腰带,往那一蹲,哗!就拉开稀啦,这个回来那个又去啦,四个人倒换着拉稀。出城走了十几里地,刘墉用靴子一跺轿底,轿子打杵,张成问:“中堂,什么事?”刘墉说:“看我这记性多不好,今天不能去拜客呀,人家没在家,得明天去,咱们回府吧。”又把他给抬回来啦!到府门口刘墉下了轿说:“四位吃了晚饭再走吧!”四个抬轿的一听吓得直摆手:“不啦!”刘墉说:“回去替我谢谢你们中堂。”刘墉进府啦。这四个抬轿的往回走,来的时候这四个人都是腆着胸脯精神百倍,现在呀,头也耷拉啦,胸脯也哈啦,腿也哈巴啦,抬着轿子用一只手扶着墙就回来了。来到府里碰着和?,和?一看,这四个抬轿的快死了是怎么的?就问:“刘中堂给你们什么好吃的把你们撑的这个样啊?”抬轿的一听说:“什么好吃的,酱炒盐!”和?问怎么回事?抬轿的把送轿子,请进府里喝茶吃饭的事一说。和?这气就大啦,先叫抬轿的去休息,和?想你刘墉太不对啦,撞坏你的轿子是我,你为什么跟抬轿的一般见识,你不敢惹我,拿抬轿的出气,又一想不对,他为什么不敢惹我呀?他这是先给我送个信,我得留神,再一想光留神不行,朝中有他,就没有我的好,干脆先下手为强,走对脚步我先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