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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赵子龙》(袁阔成)(十二)
评书《赵子龙》(袁阔成)(十二)第十二回长坂坡前显雄风
赵云在曹军重重包围之中,单枪匹马寻找糜夫人和阿斗,直找到天黑也没找到。
糜夫人藏到哪里去了呢?糜夫人被冲散以后,抱着阿斗混在百姓之中往西奔逃,不幸腿上负伤不能行走,眼见面前一座小桥。此时正是秋末冬初枯水季节,桥下水少,糜夫人就抱着阿斗在桥下躲藏起来。桥上战马往来,杀气腾腾,糜夫人怕阿斗哭啼被曹军发现,就解开衣襟把阿斗紧紧搂在怀里。一直躲至天黑,突然起了北风,桥洞风大潮湿,寒气袭人。糜夫人衣服单薄,又怕冻坏了阿斗,她听桥上清静下来,就壮胆爬出桥洞,趁着月色朦胧,爬到一堵断墙下背风。糜夫人仔细一看,见断墙边有一口井,糜夫人真想投井而亡。可一想到怀中的婴儿,她真是心如刀绞:“皇叔飘泊了大半生,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我怎么能扔下不管呢?”糜夫人在这空旷野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坐在断墙下不由得暗睹流泪悲啼。
赵云找了一夜,不见糜夫人和阿斗,天将拂晓,忽然听到道边被烧毁的房屋废墟中,有轻轻的哭泣声。他转过半截土墙,只见土墙之下,坐着一个女人,披散着发髻,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儿。
赵云仔细一看:“哎呀!这不是糜夫人吗?”
糜夫人这时也发现了赵云:“子龙将军!”
赵云赶紧思镫离鞍下马,把枪往地上-一插,撩战裙,单下跪:“夫人在上,赵云这厢有礼了!赵云搭救夫人来迟,请恕罪。夫人赶快上马,我保夫人和幼主闯出重围!”
“子龙将军到来,真是万幸,阿斗有救了!望将军可怜他父亲,至今只有这点骨血,我拜托将军,千万保护阿斗,让他们父子相见,妾即便一死也死而无恨!”说着,就把阿斗递了过去。
赵云没有接阿斗:“夫人请赶快上马,有我步行死战,定将夫人和幼主教出重围!”
“那怎么能行啊!战马好比将军的双足,没有此马将军怎能突出重围?再说我现在身有重伤,行动不便,不能拖累将军了,你赶快把阿斗接过去吧,此子的性命全落在将军身上!”
就在这时,只听金鼓大作。赵云急坏了:“夫人,如果曹兵发现我们就来不及了,请夫人速速上马!”糜夫人一边哭着又把阿斗举到赵云面前:“将军,我实在不能行走,请将军不要两误,你快抱阿斗走吧!”
赵云这回可着急了,厉声道:“若曹兵追来,夫人可怎么办?望夫人不必多言,请赶快上马!”
赵云的话刚一出口,就听四处喊杀声震天,曹兵眼看就要到了.赵云也不管夫人同意不同意,伸手就去搀夫人上马.
这时,只见糜夫人把阿斗住地上一放,用手一指,“将军,你看那是何人?!”
就在赵云一回头的这么个功夫,糜夫人往前紧爬几步,一头就扎进了枯井里.
赵云回过头来一看:“哎呀!夫人!......”
腾腾腾!他接连倒退了两三步,险些坐在地上.等赵云急忙蹿到井边,探身抢救夫人时,但见糜夫人巳气绝身亡了!
赵云见糜夫人已死,心里十分难过,忽听地上的阿斗,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赵云赶忙把阿斗抱起来,解开绊甲绦,摘下护心镜,把阿斗轻轻搂在怀里,再把绊甲绦系好.把护心镜又挂于胸前.赵云向井里又望了一眼,心想:“要是我走了之后,曹兵把夫人的尸体盗去,那可怎么办呢?有了!”赵云站起来一抬脚,呼啦一声将断墙踹倒,把井口便掩盖起来.
赵云怀揣阿斗,赶紧操枪上马.他刚跨到马鞍之上,对面就来了曹将晏明.晏明手提三尖两刃刀,直取赵云.赵云挺枪还击.二马盘还,刚走了两个回合,赵云怒吼一声,把晏明便挑于马下.曹兵见只有赵云一人,连喊带叫,刀枪并举,一齐围了上来.赵云一摆手中亮银枪,象蛟龙出水一样,唰唰唰!就连连挑倒了一大片。曹兵一看,吓得东奔西逃.
赵云杀散曹兵,冲开一条血路,催马往外赶快撤。正走着,又有一哨人马拦住去路。赵云看这哨人马军卒不少,旗号鲜明,大书“河间张颌”四个大字。张颌是曹操麾下的名将,可不是夏侯恩,晏明之辈。赵云并不答话,跃马挺枪便战。赵云怕伤着阿斗,又怕阿斗憋出毛病来,打几个回合,就偷手摸一摸怀里的小阿斗。
张颌觉得奇怪:“这员大将是怎么的啦!他武艺高强,枪法纯热,可怎么一边打一边摸他的护心镜啊?”张颌边打边看赵云的护心镜,只见赵云胸前鼓出一块来,心说:“唉?他怀里揣的是什么宝贝?别是什么暗器吧?!”
赵云发现张颌一个劲地看自己的护心镜,心说:“不好!如果这时候阿斗哭了,那可就麻烦了。我不能再和他打了!”赵云一拨马头,夺路便走。
张颌见赵云一转身走了,与他的副将马延紧紧地随后就追。
赵云正纵马飞奔,忽见前面又有二将拦住去路。眼下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赵云被团团围在中间。他看实在是冲不动了,就拔出青馇剑逢人就杀,见人就砍。这青馇剑真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手起处,衣甲开裂,血如泉涌。赵云好不容易才冲开一条血路,突出了重围。
这时,曹操正在景山顶上的云罗伞下观战.景山就是现在的当阳县的锦屏山.曹操怀抱着令旗、令箭,早就看见了赵云。但见这员大将在百万军中一会杀出一会杀进,如入无人之境,曹操手捻着胡须都看呆了。
在曹操身边站着一个人.谁呀?徐庶徐元直。徐庶是诸葛亮的好友,原来辅佐刘备.曹操订计把徐庶的母亲诓到了许昌,因为徐庶是个孝子,他只得告别刘备到许昌.临行时走马荐诸葛,徐庶发誓,终生不为曹操出一谋设一计,就是后来留下的那一句读语:“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徐庶当时随曹军整整跑了一天。曹操是一心追杀刘备;徐庶是暗中替刘备着急.徐庶看见赵云单枪匹马与曹兵奋战,觉得可太危险了,真想助赵云一臂之力呀!但又使不上劲儿!当时看曹操的神态,好象是很喜欢赵云,他觉得这下机会可来了。
徐庶问曹操:“啊,不知丞相可认识这员大将?”
曹操一听徐庶说话了,可真不容易,站起身来摇摇头:“不认识,好一员虎将啊!”
“他,就是常山真定府的赵云赵子龙。子龙自从跨马提枪以来,从未打过败仗,人送美名一常胜将军!”
曹操听徐庶一说,想起来了:“啊!在禳山一战,救刘备者就是子龙吧!唉,可惜呀,可叹!”
“丞相为何叹息?”
“咳!元直呀,这么英勇善战的虎将,想不到辅佐了刘备.我要是能得到子龙,某的霸业必成!”
“丞相,你真想得到子龙吗?”
曹操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只怕子龙不愿归顺老夫!”
徐庶知道曹操非常爱才,便又劝曹操:“噢,这个容易,我在新野之时,与子龙交往甚厚,只要丞相能活捉于他,我徐庶便能劝说子龙归顺丞相。再说,刘备些许兵马,怎抵挡得住丞相的百万大军,刘备此次长坂一仗,定会全军尽殁,子龙不归顺丞相他还能归向何处?”
“啊呀呀!元直说得极是。元直真要是能说降赵子龙,乃奇功一件矣!这真是天赐虎将与我!”
曹操把令旗一举,让曹洪立刻传令:“今天老夫要活赵云,不要死子龙!无论是谁,也不许用暗箭伤害赵云!’’
徐庶见曹操传令,暗暗祷告:“苍天保佑着子龙将军杀出重围吧!我虽已对天发誓,终生不为曹操设一谋,可这次为曹操设计,是为了子龙特军脱离险境呀!”
曹操要活子龙的将令,飞马传到战场.各路军将谁不想捉住赵云,到曹操面前去请功论赏啊。
张颌听到将令,心想,“啊?原来我追的是赵云哪!这一奇功是我张颌的了!”张颌命他的军校:“快追,前面那将就是赵云!”
赵云正在死战,一路向长坂桥杀去,忽然听到四面大喊,要活捉赵云.赵云心里有点慌乱:“他们喊叫什么?难道已知道我怀中抱着的是幼主阿斗不成?”所以,他猛磕飞虎镫,拼命向外冲杀.
跑着跑着,就听后面人喊马叫,越来越近.赵云不由得回头观望,只见张颌要追上来了,就在这时,只听胯下的玉龙驹一声嘶鸣,“啊!”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
赵云光顾担心阿斗,慌不择路,掉进了陷马坑,差一点从马上栽下来.赵云又惊又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怀中的阿斗.他赶紧一托护心镜,这时阿斗在怀里哇的一声哭了。阿斗这一哭,赵云倒放心了,孩子还活着!他精神大振:“只要阿斗活着,我就得跳出这陷马坑!”一般掉进陷马坑是跳不出来的.可赵云顾不得许多,就狠狠地在玉龙驹的后三叉骨上抽了一枪杆.其实,不用抽,玉龙驹也要往上蹦!怎么回事呢?阿斗的哭声把马吓惊了,再加上这一枪杆,马咴咴咴一声嘶叫,腾空而起,居然从陷马坑里跳了出来!
曹兵看见赵云连人带马掉进陷马坑,大喊:“这回赵云可跑不了啦!抓到活赵云了!”
忽然听到坑里有小孩的哭声,都吓了一跳: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儿哭哇?曹兵正在奇怪,玉龙驹一声长嘶,跳出了陷马坑.把曹兵可吓得纷纷后退:“赵云神了,怎么跳出陷马坑啦!”
赵云乘曹兵惊呆发楞的空隙,轻轻地把绊甲绦又拧上一扣,然后定了定神儿,张目辨了辨方向,就要夺路向长坂桥冲去。
就在这时,又杀上来一前一后两员曹将。这是亲哥俩。前边的叫钟缙,后边的叫钟绅。哥俩都使方天画戟.武艺也非同一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曹操的令一传下来,钟缙,钟绅就到处找赵云.他们一见赵云,可乐坏了,哥俩还打不过一个呀!心想这回可该我们兄弟立功了!”
钟缙一抖方天戟,来了一个怪蟒出洞,直奔赵云的心窝刺来。赵云就怕往他的护心镜上比划,因为这里边揣着阿斗哪,赵云可不敢怠慢,忙拧手中的银枪,“啪”一下压住了刺来的方天画戟。在马上一欠身,大吼一声,冲着钟缙前胸刺去,一枪就刺了他个透心儿凉。
钟绅原来看赵云生得文静、俊俏,好象是个白面书生,要不是顶着盔、挂着甲,胯下有马,手中有枪,看不出他是一员武将。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一个回合就把兄长挑于马下!这下钟绅可急了,大叫一声,从后边追来,他要给亲哥哥报仇!钟绅用尽平生的力气,拧动方天戟朝赵云背后就刺。赵云听见脑后生风,赶忙左脚一踹镫,右腿膝盖一点飞虎檐,啪!一拨胯下马,想给他身后的曹将来个倒背撒金钺,一枪把他从马上抽下去。可谁知道赵云的马转得太快,后边钟绅的马来得更急,啪!两匹马来了个头尾相接,赵云和钟绅差点撞了个满怀。赵云生怕撞着他的护心镜,急得一拧身,总算没撞上。人没撞上,枪和戟却搅到一块了。因为人离得太近,枪和戟都使不上劲。赵云急中生智,左手如同闪电一样,喇的一下,把青馇剑就抽出来了,由上往下,来了个丹风朝阳,喇!一下把钟绅的脑袋给劈成两半.
赵云杀了钟氏兄弟后,左手举剑,右手舞枪,枪剑并用,直奔长坂坡杀去.
赵云一边冲杀,一边大叫:“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马到处,血光一片,只吓得曹军纷纷败退。
赵云在当阳县景山脚下这一插拼杀,枪刺剑砍,杀死曹操的大将五十多员,砍倒大纂旗两面,夺槊三条,还得了曹操的青馇宝剑.后人写诗赞赵云道: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赵云杀透曹兵层层重国,已是精疲力早,血染征袍,再也杀不动了。他抬头看看已快到长坂桥,这才想起摸摸怀里的阿斗:“嗯?怎么声息皆无?是不是憋坏了?”赵云正在着急,忽听一声炮响,后面又杀上来一哨人马.为首的大将高呼:“赵云休走!”随着喊声,这员大将已带领几百人马,杀到了赵子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