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丑娘娘》(郭德纲)(十八)
次日天明,大兵压境,这边城门一开,元帅黄大力,带着自己的儿子,带着血葫芦僧,两军阵前,双方对垒。娘娘坐在憾海麒麟上,拿手一指:“呔!对面哪一个是我的儿啊?!你进前讲话!!”所有人都看了看:“叫你们谁哪?这个不能轻易出去知道吗?叫你们谁哪?”黄大力回头看看,这边是自己的儿子,这边是血葫芦僧,元帅想了想:“这是我儿子不能让他去。”“诶,诶高僧,叫你哪。”“啊?不是叫我吧?”“你看我们爷儿俩我们都不是,估计就是你。”“不是,我去,你看我去行吗?”“不要紧的,她认识你,啊?你去抵挡。”“我怎么低档?打不过她。”“你打不过她让她打你也行啊。咱们的目的不是让你打败她,你打着她,后边有咱们的老将军王第一啪来一箭,不就制服了嘛?”“是啊?诶?这个老将军眼神儿怎么样?”“不老太好。”“啊?他有准吗?别再把我打着。”“你放心,你是神仙……”“咳!那是骗人那是!!我不能骗你们这个,我能那样拿自己开玩笑吗?两军阵前刀枪无眼……”“你去吧,有我保着你。一点错出不了。”“好勒!”大和尚往前就走,娘娘一瞧:“呵~~我认识你啊,上回打的就是你啊,好小子,你又来了!!”“嘭!!”“进前受死!!”和尚一闭眼:“啊?来吧!我就不信你能打死我!!”娘娘真生气,一伸手“嘭”一下子把脖领子薅住了,心说:“这叫没羞没臊啊,你要跑也行啊,你不跑跟这站着,我打吧!”“啪!!啪!!啪!!”这顿打呀,两边兵丁都挑大姆哥:“也就是他呀。二一个也受不了呀。太好了!佩服!”大伙正佩服着呢,一不留神,这边门旗后边门旗闪开,露出王第一,手里边拿着这支打鬼箭,手上得有劲,离着挺老远,而且还得有准儿。老将军来回端详着,问左右的兵丁:“疆场上几个人啊?”“……回禀将军,俩人……”“哦,两个人啊,都是谁呀?”“一个是齐国的国母丑娘娘――钟离无盐,一个是咱们这边的高僧――血葫芦大禅师。”“是啊,俩人都在吗?”“……都在啊……”“在哪啊?”“……那不在那那吗,俩人正打着……”“打着啦?诶呀,我可千万别打错了呀,可别打着咱们这高僧啊。”“你放心,错不了,咱们那高僧那一动不动在那挨嘴巴呢,您要说俩人插招换式眼花缭乱保不齐打错了,这个,错不了。您瞧见了么?那是人家娘娘,手里抓着的:咱们国师,打的正起劲呢,您就这会打!正合适!!这是元帅定的计策,特意的让禅师出去吸引她的注意力。”“诶呀,元帅太疼人啦。好!躲开点,我要镖打国母!”“诶,您看准了啊!”“你们确认是在这方向吗?”“……不是,您要不行咱们早说呀啊,没错,您瞧不见吗?”“恍恍惚惚啊,倒是瞧见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对!高的就是娘娘,矮的就是国师。”“好勒!!就是他了!!嘿!!”“啪!!”一扬手这支箭哪,出去了,奔谁了呢?奔高僧去了。按说啊,这一箭准能打着高僧,娘娘这会儿,累了。而且这主不还手,仰着脸:“打!!你打死我!!”这打着打着就没意思了,跟打架似的,你给我一嘴巴,我踢你一脚,呵!咱俩这没完,这个有意思。你拽住一个乒乓五四光打他也不动换,打着打着就腻了,娘娘就是腻了:“去吧!”拿手一推,和尚真听话:“诶!”“咣!”人就摔到地上了。这个高度应该是在和尚的后脑勺,可是高僧往后一躺,这个箭就过来了,娘娘听见有风声,再躲来不及了,“啪!”正打到肩膀上,“嗯?”当时一愣,低头一瞧:“坏了!我中了敌人的暗器!”说的时候就觉得眼前发黑,脑袋嗡的一声,咣当一声就栽到撼海麒麟以下,中了箭了,齐国兵丁一瞧:“坏了!娘娘中了暗器了!!赶紧!抢娘娘!!”“哗!!”上来好几百人,搭娘娘,怎么呢?人少了搭不动。搭着娘娘,提着兵刃,拉着撼海麒麟,就回来了。这边有兵丁可就告诉黄元帅了:“中了啊!!中了!!老将军可打中了丑娘娘!!”“哦!!哈哈哈哈哈哈,老将军不愧是叫王第一呀,好!了不起呀!!咱们是不是乘胜而追呀?”老将军坐在车上说:“元帅,别追,咱们人少他们人多呀。把他们主将伤了,他们军心必然涣散,何况现在,咱们是保护咱们城池为目的,不是为了杀他们。您听我的,收兵回城。咱们回去呀,等两天,我估计呀,大齐国就得退兵。”元帅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收兵!”大队人马回归都城,把吊桥拉起来把城门关上。齐国这边一瞧坏了,大元帅赢国英跟着呢,娘娘这脸哪,黑中透紫,肩膀头上这支箭哪想拔又不敢,不知道喂得什么毒药。如果一拔拔错了,毒气攻心马上人就完了:“传我的将令!兵退一百里!!先退然后再说。”大队人马都退了,齐国也退了,楚国也退了。疆场当中地上躺着高僧,没人管。躺着吧~躺了这么一个多时辰,俩小时,高僧醒过来了,坐起来:“诶呀,人都哪去啦?诶?大齐国退了,看来我的法术很惊人啊,她打我打腻了就退兵了。这以后两军阵前,再遇见谁,还用我出手吗?我只要一出脸这就行啦。”挺高兴:“此一番楚王驾前我拿个头功!”一回头:“呀?人都走啦!这不对呀!回去得喊我一声啊!”站起来臊眉耷眼的往吊桥这走,站底下喊:“嘿!开开呀!!我会来啦!!”兵丁们一瞧:“呀?高僧啊?都以为您完了呢!”“完了你们就不给我收尸啦?”“不是,现如今哪,不让开城,不是说您是神仙吗?驾云上来吧。”“驾不了云啦~挨这么半天打漏气啦。你们想法让我回去。”“那您等会吧。”打上边弄下一煤筐来:“坐在里边。”有人拿绳子拽,把这位高僧拽上去了。楚国君臣怎么高兴,搁到一边。回过头来再说说钟离无盐,娘娘啊,人事不知,昏迷不醒,你说撬开牙喂点水,撬不开。大伙是一筹莫展啊。“怎么办呢?难道说娘娘真要死在这吗?”正着急呢,听见外边有人说了:“赶紧出来迎接!大王千岁到了!!”文武群臣出来一看哪,齐宣王来了,宣王听说怎么啦?娘娘让人拿箭打啦?这可不行!!现如今的齐宣王不是当初的了,心里边一听这个跟着了火似的:“那可不行啊!!我得去瞧瞧我的娘娘千岁呀!!啊?这是我大齐国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我得去看看去!”由打临淄城出来,临走的时候吩咐大丞相晏婴:“寡人我去看娘娘,你,把守城池。听见了么?”“是,您甭管了,您走吧。”留下丞相看家,齐宣王带着人可就来到两军阵前了。走进了牛皮宝帐,拿眼一瞧,娘娘跟这躺着,人事不知,牙关紧闭。宣王这眼泪“哗”就下来了:“诶呀!我说爱妃呀,你说这是怎么弄的这是?啊?难道说咱们夫妻就此就要分别了嘛?嗯?是谁呀?怎么这么心狠呀?啊?你快醒醒吧!”拿手啊,拽着皇娘这胳膊泪如涌泉啊,文武群臣这都劝:“您别着急啊,咱们这有办法。咱们想辙,想辙,看看咱们这谁能治,啊?”大伙都跟这出主意,齐宣王坐在这,给茶,不喝,给饭,不吃,眼泪这啪达啪达啪达的掉着。大伙一瞧:“罢了!大王千岁呀,是真动了感情了。”想主意吧,怎么办呢?一旁边,二皇姨锺离无糖转过来了:“姐夫,这事你还真别着急。”“我能不着急吗?你姐姐这病成这样怎么办呢?”“我跟你说,这事好办。我知道啊,她这个是命中注定,需要文曲星前来救她。”“啊?文曲星啊?文曲星在哪里呀?好找吗?”“你别管了,这文曲星现如今在太平县遇难呢,我去找他,到那把他找来这事就齐了。”“诶呀,我说二皇姨呀,你受累吧,无论如何你得把这个文曲星找来呀。”“你甭管了。”二皇姨打帐篷里出来,脚驾祥云赶奔太平镇。太平镇在哪啊?临淄城往东走,八十里,有这么一个镇子,叫太平镇。来到太平镇按落云头,有一趟街非常热闹,慢慢的往里走,走不多远,十字路口有一座酒楼,酒楼门口有几个伙计拽着一个人,是连打带骂。这主儿啊,三十来岁年纪,从头上到脚下穿着很破烂,可是往脸上瞧长得可是真漂亮,剑眉虎目,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准头端正,大耳朝怀。一瞧啊,满脸的书卷气。那么说此人是谁呀?此人姓苏名秦,字继子。都说这个《世说六国》苏秦苏继子,就是这位。那么说怎么到这了呢?周游列国,到各国去都不用他,空有满肚的才华今天困到太平镇了,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心说:“这怎么办呢?我这么大能耐不能饿死在这啊!”一瞧十字路口有一饭店,迈步就进来了。伙计赶紧问:“您吃什么呀?”“啊?来二十屉包子,煮五十斤面条,啊?来二十斤牛肉。”伙计一瞧:“这个自杀的方法很多呀,但是你这样是不是很遭践粮食啊?”“别废话,开饭店还怕大肚子汉吗?”“不是你吃不了糟践哪。给你上吧。”一会的工夫,上两碗面,来屉包子,弄几个小菜,嚯!这位苏秦哪,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这通吃啊,吃了一个沟满渠平。“挺好,啊,多少钱哪?”“说您这顿饭吃了没多少,半两银子。”“你等会,我出去方便一下,回来给你。”打这出来奔厕所,来到厕所说:“我拿什么给人家呀?啊?反正我也吃饱了,临死之前做一个饱死鬼。”腰中把裤腰带解下来,搭到房梁上,栓了一绳套,准备上吊。正要上吊呢,门一开,伙计来了,眼泪汪汪的:“诶呦!你可害死我啦!啊?你没钱吃饭你明说啊?啊?你真死在这给我们找事啊?”没想到他还挺横:“对呀,是没钱啊!怎么着吧?念书人吃东西没带钱怎么着吧?”“不是谁吃东西不带钱也不行啊!”打这屋里就出来了,伙计全围上来了,他还挺横,三说五说大伙不干了:“你没穿着树叶!扒他!!”呼啦朝围上来要打他,这么回工夫,二皇姨来了,赶紧来到进前:“诶,几位先别打啊!有事咱们都好商量知道吗?不就是没钱吗?你们不认识他我认识他!”
苏秦抬头观瞧,心说说话这人是冲着我不错,但我真不认识她。穿着打扮是一个道姑的模样,脸上呐长得不难看,蓝不叽儿的一张脸,柳叶眉杏花眼,挺好看。心说这人的这脸色啊调得深了一点儿了,这要是再淡点儿啊还挺好看的。人家帮我说话我可不认识她。
“哎~嗨,这位道姑,这个我与您素昧平生,您是哪位啊?”
“你别管了,你不就是叫苏秦嘛,我找你有事儿,知道吗?我说,你们为什么打他呀?”
“哎,道姑,跟您这么说,他吃了不少东西啊,将近一两银子了,先如今找他要钱,他没有,我们要打他一顿,打完这顿也不要钱了。”
“别这样儿啊,哪儿不是干好事儿啊?真把他饿死就行了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别打了,这钱我给,你们饶了他,啊!”(翻遍全身,什么也没有……)“你们打完他真饶他吗?”
苏秦一听:“哎~您这是救我啊您这是害我啊?我说你们别听她的啊!这么着吧,我把我这身衣裳我留下来给你们,你看行不行?”
伙计们一瞧你这烧火都不用啊,点炉子都不着啊,净湿的这个。二皇姨想了想,诶,头上有一棵金钗,一把摘下来了,“来吧,把这给你们,这顶得了他那银子吧?”
伙计一瞧:这成!这还富裕呢!我们不能白要您的东西,多的钱我们找给您。
“算了吧!现如今有很多正事儿等着他办呢!来来来,文曲星,你随我来!”拉着苏秦转身就走。
拐过弯儿这苏秦问:“您这是谁啊?哪位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甭管了,你闭上眼。你跟我走!”拉住了苏秦,苏秦一闭眼,二皇姨掐诀念咒一团祥云托着两个人腾空而起,就来到牛皮宝帐这儿。缓缓地落地,“你睁眼吧――”
苏秦睁眼一瞧:“呀?这是哪儿啊?可不认识。”
“你等一会儿啊,里边儿喊你你再进去,听见了么?”一撩这帐篷门儿,二皇姨进来了。宣王正等着呢:“哎呀怎么样啊?人来了没有啊?你说的那个文曲星?”
“来了,但是跟您这么说,这个人不能这样见您。”
“哦怎么回事啊?”
“您得封官儿,大大地封官儿,才能让他来呢。”
“我封他一什么呀?”
“您封他――左~丞~相!”
“哪儿的事儿啊?我都没见过他,寸功未立啊,凭什么封他左丞相啊?”
“您不知道啊,日后这个人可了不得。你听我的姐夫,我不会骗你。”
“好!封他左丞相,让他冠带进帐!”冠带进帐,就是从头上到脚下换好了官袍带履再进来,这次来,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外边儿有人喊:来吧您呐,这边儿换衣裳吧。从上到下把衣服都给换下来,苏秦说:“哎这别给我扔啊这个,这搁边儿上啊,进去看如果不合适我还出来,还穿这个。”有人把衣服放在了一边儿了,给他从头上到脚下换好了衣服,头戴过梁巾,身上呢穿着大红色的蟒袍,由打外边儿引进来。往里一走,宣王拿眼一打:“好!这个左丞相封得好!”为什么呀?是气宇轩昂!他念书人呐,满腹的经纶呐,穿得破把他挡住了,今天换上好衣服,应了这句话了:人是衣裳马是鞍,西湖景配洋片,狗戴铃铛跑得欢,一点儿都不假!“好!”
往里边儿一走,抱拳拱手:“参见大王千岁!”
齐宣王乐了:“哈哈哈哈~左丞相啊,可把你盼来了。今天啊,有这么一个事情啊你要替寡人分忧。哎?你叫什么来着?你看封这么大的官儿我得认识你啊,以后有个事儿给大伙引见也的好啊。”
“呃,我叫苏秦,苏季子!”
“哦,素鸡子儿啊……好!素鸡子儿这个名字很实惠啊,寡人最喜欢……”
“不是不是……苏季子,季节的季,儿子的子。”
“哦……儿子?这个…儿…继子?干儿子?是吧?”
“不是……大王您这不对……不……”
二皇姨过来了:“有事儿说事儿,说正事儿啊,别净琢磨占便宜的事儿啊!”
“这个~现在啊是这么回事儿,你看看炕上躺着这位,你过来先瞻仰瞻仰啊,你参观参观。”
“好。”苏秦从头到尾瞧了瞧,“大王千岁啊,这是番邦外国进贡的怪兽吗?”
“……说实在的,这个衣裳是新的,要不我早啐你了我告诉你!这是我滴娘娘!寡人我的爱妃!知道么?”
“哦这您恕我眼拙,恕我眼拙,没认出来……没认出来呵。哎呀娘娘,娘娘千岁正在休息啊?”
“不是休息,她中了暗器了。现如今啊,她让人家一箭啊扎在膀子上边儿了,说死就死。没有别的,你赶紧给治治吧,说你是文曲星,只有你能治啊!”
“哦,大王啊,为臣有安邦定国之志,我能够治理国家。”
“那了不起啊!治病?”
“治病我不会……”
“……扒了他!扒了他!哄他走!得亏还没管饭我告诉你!”
“大王您怎么……”
“怎么了?找你是来治病的,你不会我找你干什么呀?”
“哎……这个,当初您找我也没提治病的事儿啊,不要紧的,救娘娘也是治国安邦,这不文武群臣都在这儿么,咱们大伙儿商量不就是了吗。”
“这不是废话么这不是?大伙都瞧见了吧?找个左丞相,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你们大伙儿说吧,看看这个事儿怎么办捏?”
大伙儿想,出主意啊。“哎我有个朋友能治病,可惜是兽医……”
“出去!滚一边儿去!你说――”
“是我有个朋友啊他不会……他配个什么毒药还行,药个耗子的……”
“滚滚滚一边儿去!大伙儿想,谁有朋友能治病!”
都没辙了,苏秦过来了:“大王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朋友,这个主啊住在南岳八百里显光洞,他叫秦越人,秦王恩赐姓王,双名扁鹊――王扁鹊。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没有治不了的病。”
二皇姨一听乐了:“哎~你说的这是正根儿,只有王扁鹊能救得了我皇姐。”
再瞧齐宣王啊眼泪都下来了:“满朝的文武你们看看,你们认识的那些个朋友都是狐朋狗友啊,看人家老苏认识的这个朋友啊,这是世外高人啊!好!近前听封!不光封你,还得封你这个朋友,有这个好朋友,你是国家的栋梁!你以后就叫苏有朋!听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