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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声《纪晓岚》（四）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间到了第二年春天，家里择了个良辰吉日给纪晓岚完了婚。成亲那天格外热闹，亲朋好友全来祝贺，崔尔庄不大，大人小孩加一块也就六七百人，全被请去吃饭喝酒，吃喝已毕接着便是闹洞房了。
按当地习俗不管男女老幼也不管辈分大小，都可以闹洞房，习惯上叫逗媳妇。这叫做新婚三天没大小，又叫什么大大板摸摸脸，公公爷逗得邪，大大板子逗弟妹，怎么逗怎么对，小伙子们就更无所顾忌了，什么荤的素的说出口的说不出口的都可以上。常说大姑娘坐轿――头一回，恐怕这新媳妇挨逗也是头一回。马月芳开始有点应付不了，后来干脆把胆子放大了，不然就得老吃亏。只见她一边递烟递茶一边说道：大家都是文明人一定要做文明事，逗可以，但我认为要文逗不要武逗，也就是俗话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样？
众人说：可以，不过今晚谁嘴上都没把门的了，说的不好听了，你可别嫌，更不许恼。对不上还要罚酒三杯。
马月芳说：依你们就是。
这时站起一个留小胡的，看样子少说四十岁不少，说道：嫂子，
马月芳说：你等等，你这样的岁数怎能给我叫嫂子？
小胡子说：这你别管，这叫十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风，我们这带胡的就给光嘴巴的叫哥，我论着给晓岚叫哥，难道给你叫嫂子还有错吗？
马月芳说：好好，你有话请讲。
小胡子说：听说嫂子是才女，尤其擅长吟诗作对，今天我就给您出个对对子对对，怎么样？
马月芳说：请赐教。
小胡子说：上联是佳山佳水佳风佳月二八佳人逢佳月，
一路子佳，马月芳乍一听没什么，细一琢磨不是好话，便说：我给你对痴色痴声痴情痴梦几个痴人说痴梦。
有人说痴人就是傻子，你敢说我们是傻子，扒了她！说着小伙子们就要上。
马月芳说：等等，咱们有君子协定，刚才怎么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忘了？两句话有安静了下来。
这时有一个小个子站了起来说：我出个下联，请您对上上联，下联是水到渠成入洞房，
马月芳说：我给你对斜风细雨入诗句。
一个瘦子说：新娘脚下穿红鞋
马月芳说：新郎头上戴蓝巾
一胖子说：俊才子夜夜床上捣嫩蒜，这就要开五荤，故意往坏话上引。
马月芳绝不上这个当，只见她稍加思索便说：俏佳人日日房中绣荷花。
一瘦高个子说：你胯下有个东西似药碾，
马月芳说：我头上无分左右是支花。
闹了好长时间新娘就是不上套，也就是引半天一句坏话也引不出来，把这帮人急得够呛，这得说人家马月芳确实才高，他们认为出了什么什么上句，她只有答什么什么下句才能过得去，可人家偏不那样做，而是改用其他说法，很巧妙的就绕过去了。
小胡子又说了：下边咱们变换一下形式，说几个诗谜，还是那规矩，猜对了算赢，猜不对还是罚酒三杯。
马月芳说：别忘了，我赢了你们还得自罚。
小胡子说：当然当然。
马月芳说：那就请吧。
说粗咕噜囵墩短，上边有个眼，用时它就硬，闲时它就软。猜吧。
马月芳说：这不是你们家盛粮食的口袋吗。
小胡子只好喝了三杯，一边罚着酒一边想，纪晓岚这小媳妇真是不简单，怎么这样的她也会呀？
另一个又说了：起来合上，坐下张开，离屁股最近，也别胡猜。快说这是什么？
马月芳说：这是你们家坐的那马札。
又一个说：猜这个，
毛挨毛，肉挨肉
一夜不挨就难受，是什么？
马月芳说：这是你媳妇儿那俩眼。
听这个：长在半山腰，有皮也有毛，长有五六寸，子孙里边包，是什么？
马月芳说：是你们家地立长的那那玉米。
听这个：??掷镆焕仙??吒咦≡诎肟罩校?渌挡坏蒙裣晌唬?滞踉焖浪?焐??鞘裁矗考br/>又一个说：我也想起一个，说了让她一块猜：
??掷镆惶豕担?抵杏兴??ち鳎?患?Ｑ蚶春人??＜?蜕欣聪赐罚?虏抡馐鞘裁窗桑克底懦?碓路嫉靡獾男πΓ?南肽憔椭?烂盏祝?峙履阋膊桓宜担?桓宜狄菜闶洌?偷梅＞啤＜br/>众人一见马月芳迟疑了一下，全起开哄了：快说快说，说不上来罚酒！
马月芳说：别急嘛，下边我用古人的两句诗给你做谜底，这叫做
架上丝瓜酷如吊，池中荷花恰似穴。
听到此处大家不得不佩服新娘确实才高。这时管事的进来解围了，其实这是纪晓岚说好话求来的。因为他怕妻子应付不了这帮嘎哥们，丢了丑，留下笑柄。事实证明这种顾虑是多余的，马月芳早就把他们这帮人给制住了。
管事的说：行了行了，什么事也不能没完没了，新娘新郎该休息了，你们也该睡觉去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小胡子说：不行不行，想散了也行，让新娘再做首诗，大家满意了就走，不满意还得接着来。
管事的只好对新娘说：你看要不就给他们再做首诗？
马月芳说：好吧。只见他略加思索说道：
谢天谢地谢诸君，腹内无诗怎能吟，记得唐人一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
众人说：不行不行，还得让新郎新娘合对一首。
管事的只好把纪晓岚叫进来，就听马月芳说道：
金玉良缘在今宵，诸位切莫再相扰，纪晓岚赶紧接着说道：织女正在停梭等，快放牛郎过鹊桥。
管事的说：散了散了。小伙子们仍然不干，只见管事的向他们耳语一阵，众人狡黠的相视一笑这才散去。俩人当时没注意，更不知道他们还要搞什么鬼，说书的知道，管事的给他们耳语的是下边还有精彩节目，就是听房。众人当时相视一笑装着散了，其实没出大门就全回来了，有的趴在窗台上，有的躲在了墙根底下，甚至有的偷偷上了房，顺着天窗正往下看。
再说俩人一见众人散去，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不言而喻下边的事便是宽衣解带行其周公大理了。纪晓岚眯眼看了看妻子，不觉来了诗兴，只见他用手抚摸着新娘的酮体说：
曲径通幽处，两峰夹小溪，洞中水??，户外草萋萋，有水鱼不戏，无林鸟自栖，月月桃花汛，留下万代谜
马月芳听到此处也动情的说道：花径不曾缘客扫，柴门今始为君开，
纪晓岚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提枪翻身上马
马月芳说：任凭将军冲杀
纪晓岚说：远看森林一片，近看红门两扇
马月芳说：?溜进来个小偷，外边留俩坏蛋
纪晓岚说：我在上你在下不叫压迫，
马月芳说：你耕种我收获非为剥削
纪晓岚说：人在人上，肉在肉中
马月芳说：上下蠕动，其乐无穷
纪晓岚说：新人新房新被褥
马月芳说：好疼好痒好舒服
听房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全大笑起来。还听到有人说：大哥大嫂果然高才，进行到那个步骤都有诗联相对。咱可全录上了，明天就大喇叭里放啦！
纪晓岚婚后不久中了解元，也就是全省举人第一名，一时名声大噪。常言说得好穷在街前无人问，富住深山有远亲，请客的送礼的络绎不绝。纪晓岚讨厌这种事，更不愿见这些人，因为这些人都是些势利眼，为此经常借故躲避起来。
这一天一大早就去了荒郊野外，出去十里之遥，前面来到一座寺院名叫法华寺。纪晓岚心想这寺院倒是个清净所在，不免在此休息休息，换换脑子。想到此处信步走进禅房，方丈也是个势利眼，见进来个书生把眼皮略抬了抬说：坐，又朝小和尚说声：茶。他见书生没有马上走的意思，只好随便搭讪几句，这一搭讪不要紧，就发现书生才华横溢谈吐不俗，便说：请坐，献茶。谈话之间，当他知道眼前这人竟是新中解元纪晓岚，不由大惊，赶紧起身说：请上坐，献香茶！
纪晓岚见到这种人就恶心，本来想躲躲清净才到在庙里，不料确是躲一刀挨一枪，又遇上个阿谀奉承的出家人，真是晦气，想到此起身要走。
和尚说：别忙别忙，施主能到在我的庙里，可说是贵足踏贱地篷壁生辉，贫僧还有一事相求，望不吝赐教。
纪晓岚说：有事请讲，赐教不敢当。
和尚用手一指地上那些法器说：前不久有位云游僧人，对着这些锣鼓和架子，出过一副对子上联：破鼓破架陈皮半夏，我就苦思悯想好久了，至今没有下联，烦请施主帮忙对一对。
也不知老和尚真有这么回事，还是故弄玄虚别别纪晓岚，不过什么人能难住纪大才子啊？纪晓岚一想上联是有些难度，难就难在里边夹着陈皮半夏两位中药名。他抬眼一看见门口挂着个红灯笼，便说：对子不难，下次那人再来了你就给他对：灯笼笼灯白芷防风。
和尚鼓掌叫好，其他和尚也念不下经了，全跑来凑热闹。纪晓岚又起身要走，和尚说：且慢且慢，你我相见这是缘分，还请施主留点墨宝再走。
纪晓岚无奈只好说：那就写副对子吧。
老和尚闻听赶紧让人拿来砚台纸墨，就见纪晓岚握笔在手唰唰点点写了副对联，上联是：坐，请坐，请上坐；下联是：茶，献茶，献香茶。
老和尚苦笑了笑，暗想这不是刚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吗？他知道这是纪晓岚有意在挖苦他。要说这和尚脸可真大，到这份上了仍不灰心，还要纪晓岚给庙门上再提一副对联。
纪晓岚说：好吧，说着又写一副，众僧一看上下联分别是：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栓，这回老和尚高兴了。又见他拿出自己的画像要求题诗，纪晓岚只好给他提了四句话：精神炯炯，老貌堂堂。乌中带白，龟鹤呈祥。
老和尚见都是些赞颂之词，感到非常高兴，这才送纪晓岚出离禅房。这时庙门外边又进来位和尚，纪晓岚一看认识，他就是当年在崔尔庄经常化缘，曾两次戏耍纪晓岚，但都没占了便宜的那位惠明和尚。这时惠明也认出了纪晓岚，赶忙紧走几步朝纪晓岚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是纪大学士来此，失敬失敬。贫僧刚到过贵庄，知道施主完婚不久，不知……说着放低声音说：不知新婚之夜感觉如何呀？
纪晓岚心说这家伙又冒坏水了，他抬眼一看正好一边有座大钟，猫腰伸手拾起一块白石灰，在钟的内壁写下几个字，说道：进去一看便知。
惠明不知是计，把秃脑袋伸进去一看，原来钟壁上写的是：不过如此。众僧见此情景不禁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提纪晓岚扬长而去，再说老和尚让人把对联和题诗要拿镇上去装裱，惠明一见说：等等，纪晓岚太坏了，他几岁上我就和他打交道，小心上当。说着接过来看罢多时一声说道：师傅你也挨耍了。
啊？老和尚不解。
惠明说：先看对联，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这是个秃字，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栓是个驴字，连起来就是骂你是个秃驴。再看题诗，
精神炯炯，老貌堂堂。乌中带白，龟鹤呈祥。
看字面上没坏话，实际上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话取第一个字连起来念就是：精老乌龟。惠明一解释气的个老和尚抓过来刺啦刺啦捋了个粉碎，大骂纪晓岚不是东西。
纪晓岚有好开玩笑的习惯，甚至有时把玩笑开过了头，为此还吃过亏，以后还要多次提到，但他并不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乱开一气，而且他还是十分讲原则的。像上边骂和尚，是因为他太势利眼太可恶。他还给一位道士的画像提过诗，态度就不一样了。他提的是：
贼贼贼（ze音），有影无形捉不得。
道士读到前两句气得差点蹦起来，心说你怎能骂我是贼呢？贼就是贼呀！但读到后边两句又转怒为喜了，
只因偷吃仙丹药，将身飞往蓬莱阁。
这那还是贼，这不成神仙了吗？
纪晓岚一次和朋友进城，见饭馆门前站着老板娘在招呼客人，纪晓岚说咱们打个赌，我能使那女人先笑而后跳。大家说你当真能做到这一点，我们情愿输你一桌上等酒席，否则你就得输给我们。纪晓岚说那你们输定了，说着走到女人近前，朝着旁边一条狗打躬作揖大声叫了声爹，女人登时被逗得哈哈大笑。纪晓岚见她一笑，便又朝她大声叫了声娘，女人登时气的拿擀面杖追赶纪晓岚。事后大家不得不输他一桌酒席，同时也不得不佩服纪晓岚的聪明和机智。
此后几年纪晓岚考试不顺，再加上母亲去世守孝三年，三十一岁才中进士，虽说没考中状元，却也是二甲第一名，仅次于探花，乾隆皇帝开恩，把他留在了翰林院做庶吉士。
此后几年便每天去翰林院上班。话说有位老太监听说翰林院新来位翰林，不但年轻而且才高，尤其擅长吟诗作对，处于好奇，老太监那天一大早就在宫门口迎候纪晓岚。当他看到纪晓岚身穿小羔皮袄，手拿一把折扇，有人说冬天拿扇子干吗？这是过去文人们的一种习惯，老太监开口说了个上联：
小翰林，穿冬衣，拿夏扇，一部春秋可读否
这对子很绝，春夏秋冬都占了。纪晓岚看了看老太监随口说道：
老公公，生南方，来北地，下边东西还在吗
更绝，把东南西北都占了，老太监登时闹个满面通红悻悻而去。
又有一次太监们拦住纪晓岚要对对子，其中一人说道：三光日月星
纪晓岚说：四季夏秋冬
太监们说：不对，四季应该是春夏秋冬，那春呢？
纪晓岚说：你们这种人还想有春吗？
太监们讨了个大没趣。还有一次几个小太监拦住纪晓岚要他讲笑话，纪晓岚说：从前呐……没下韵了。太监们说：下边呢？
纪晓岚说：下边没了。
太监们说：不对吧，怎么会没了？
纪晓岚说：我说没了就是没了。
太监们这才恍然大悟，暗骂纪晓岚太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