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在一九二七年的七月间，连阴雨下了有八九天。北京天桥有名的热闹场，一片泥泞行路难。这可苦坏了黎民小商和小贩，扯嗓子叫卖落了个赔本赚吆唤。穷苦的艺人就更惨了，那变戏法的耍竹帆的数来宝的大伙都是摆地摊。看大金牙在那儿拉洋片了，他的锣鼓家伙手绳牵，连翘带打喊的欢。苍苍吃古龙东苍！往里头再看喽是又一片，大金牙的喊冤喽照在了上边，我的肚子饿的呦呱呱的叫喽，老天爷你光下雨喽，可没人看样片喽-哎！这天桥有名的八大怪，艺术在高也没有人围观。这才叫刮风减半下雨全无，嗨！突然一下晴了天。霎时间人声嘈杂都出来奔散！你看那范洽的提篮的推车的但单的卖葱的卖蒜的卖米的卖面的卖煤的卖碳的卖鸡的卖蛋的钜锅据碗剃头打店的逃荒的要饭的拿瓢的提灌的叫鸡的雷专的卖小孩披麻袋片的围席条的裹纸袋的，大道边小道牙，一片哀民震心弦。那痴蹑憾傻病愚残哭瞎聋哑瘸拐瘫，倒着坐着蹲着站着有哭有喊好可怜。向那过路的行人来要钱，就在这时候，走过来一人穿的阔，相貌堂堂好威严。细高个子长方脸五官端正，两眼炯炯放光寒。手里边提着一个钱口袋，向穷人挨着个的撒银钱。他撒完了铜仔，撒银元越撒穷人越是多，把浑身兜里的银元铜仔都撒干。又拿出来，中国交通两个银行的银元票，来一个天女散花呼的一下都撒完。一转头健步如飞进了胡同，这穷苦人七嘴八舌开了言：哎呦！我都没看到这位恩人的脸啊？可说呢！我都不知是谁给的钱？哎呦！老天爷这种人世上太稀罕喽！是有个瞎子搭了言：哎诸位诸位都知道南京有个大柳树，北京有个沈万三。这大柳树啊，长的憨，沈万三啊，最有钱！这人的名树的影也比不上这位救苦救难的恩人周济咱啊！那个就说：钱多也不一定救苦救难，谁不知张大总管他有钱。嗨算了吧！人家有钱还留着娶九姨太太呢，他咱能把钱给了咱。知道吗？张大总管都70岁了，他十二岁净身当的太监。这老公娶媳妇，是他们家坟地插烟卷，那真是缺德带冒烟了！嗨！别说了，他娶媳妇缺的还不算，他还把咱逃荒要饭的姑娘拉到他家当丫鬟。你看那黄老头，天天哭着要上吊，见不着女儿多可怜，要不是有人告诉他，有位燕子李三爷，能把他女儿救回环，那黄老头啊早就上吊死啦，刚才那位善人有给他一块大洋钱，这才叫人不该死终有救，撒钱的人真是一位活神仙。嗨！神仙还有个名和姓呢，这位爷连个姓名都没谈，哎，我想起来了他该不会是那位三爷吧？真说对了！他正行侠仗义，偷富济贫除暴安良的英雄燕子李三。只因为他武艺超群惊人胆，窜纵跳跃非一般。来无踪去无影，穿房越棘如同走平川。昨天他偷了张德才这位大总管，今天就到天桥来撒钱。这撒钱的消息传出后，这可急坏了张太监喽。只气他那张核桃脸由红变紫，由紫变绿，由绿都变蓝啦。突然间他小眼睛滴流这么一转：来人！蔗！老太爷！马六伺候，给您请安了！猴崽子，你去到侦缉队给我叫来铁钉马玉凌，是越快越好莫迟延！是！这马六一听救就转身往外走，他是不多一时转回还，启秉老太爷，马队长到！请，！是！有请马队长！呼啦啦门帘这么一掀，走进来侦缉队长马铁丁，这家伙长的肚大腰圆肩膀宽。他是连鬓胡子?子连着金鱼眼晴滴流圆。他那对双眼皮可是真好看，可惜长在了眼下边了，巴拉眼。他身穿黑色警察服，二八盒子挂腰间，就这模样老百姓一见救害怕，还生了个狡诈的黑心能拐八道湾。十六岁他所谓去闯关东，是坑蒙拐骗卖大烟。偷棺掘墓他在坟窟窿眼里睡过觉，连死人的口袋都敢翻。入宫们他曾经借刀杀人办过无头案，智斗过北京的南霸天。北京城方圆百十里，提起他无人不晓-心胆寒。他进屋来一见老狗张总管，啪！打了个立正又请安，老太爷卑职请按啦！来啦？坐下！来给马队长沏茶快点烟。谢老太爷，不知您唤小子有何吩咐？这犬马之劳我承担。好好！其他人没事都出去。是！众下人立刻全都离了房间。哎，我说马队长，这几年我对你这么样啊？回老太爷你对我的恩情重如山。要不是您老提拔给的饭碗，我小子哪能有今天啊。好好还算有心-有心！可是今天有件事情你知道吗？什么事？我听说有人在天桥那撒钱？回老太爷，我当时就得到了消息和报告，我还设了个香饵混到穷人堆里边，一会我就能得到准消息，我估计撒钱的人定是那个燕子李三，他跟我作对足有两年半了，我多次缉拿跟他来周旋，结果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此人的功夫确实不简单，他总在天桥穷人堆里转，我派人跟踪已经有两年了，他昼伏夜出弄的我头绪乱，这回又不知哪个孙子丢了钱？混蛋！我丢的。他撒的正是我的钱！哎对不起！老太爷！我失口了，请您原谅多包涵，难道飞贼钻进您的府里边了？不是，昨天我拿着五百块钱银元票，去给九姨太太去买首饰带腰间，我走进金银首饰店里一摸钱，他一点没剩一锅端了，这钱准是归李三了。马铁丁一听，大白天楞把钱盗走，这飞贼真是胆大包了天了。我说马队长，你看这事怎么办啊？马铁丁沉思片刻笑开颜，老太爷这是小事一件，我叫他上钩入龙潭，不过...不过什么？是不是又得要赏钱啊？事办好我赏你大洋二百块一定要给我除了李三，可得要个活的我看看，要活李三是不是有困难？可二百块银元？？？哎，老太爷您何必如此呢，我为您效劳就是刀山也要钻。那好！你刚才说有什么注意快点讲，要没办法可别跟我吓胡编啊！咱如此如此这么办.......准叫他中了咱们的计连环。张太监一听，妙妙秒！你去作诱饵，我来吊金蝉。嘻嘻嘻！哈哈哈！张-马二人定诡计，们设下陷阱要抓李三。不多时，这噪杂的大街真热闹，又放炮来又放鞭，锣鼓咚咚咚连声响，唢呐声声要吹破天。在两旁还有人直叨念：嚯！张大总管可真有钱，为娶九姨太太送彩礼推着金银珠宝又换钱啦！您看那丫鬟奴仆跟一片，那个个穿的都是金衣衫。红红绿绿真新鲜。嚯！有的抬着金漆柜，有的手里拖着宝盘，盘中放珍珠玛瑙翡翠鼻息猫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放光寒，闹闹哄哄一通转。又来到了茂源银号换了张银票整三千。张德才把三千银票拿在手说：孩子们赶快回府莫迟延，如果再丢了这张银元票就耽误我和九姨太太结风峦了，快走吧！话未完，丫鬟奴仆连说：是是是！前呼后拥转回还。他一走人们这个骂呦，呸！这老不死的老米干，也不看看你那张老箍嘴，脸上一道一道都成褶子山啦，还要娶人家的大闺女，真是缺的八辈捂得老夜冤啦。众人叫骂不绝口，这老狗回到家里很坦然。首先睡了一小觉倒把这老狗骂舒坦了，翻身起来揉揉眼，三姨太；急忙端过来大烟盘，四姨太太捏脚气啊；五姨太太给捶肩；六姨太太掐腰眼；七姨太太连搓代揉又把大腿搬；八姨太太呼噜胸口；大婆二婆端着茶水没上前，。要是再娶个九姨太太，是一人一把，连砸带掐，连呼待搓，还带搬，他就是不死也得捞残啊！这五个人一忙活他就喘不上气了。咳咳.....停停!快拿痰盂我吐痰！哎呦！我这纯粹是活人受罪啊，我说你们五个人全都馋啦，是要把我吃了咱们着，都回去，就留下老三一人给我烧大烟！五小妾，连声答应回房去，这老狗开口就来叫老三：我说老三啊，抽完烟，叫厨师给我备夜餐，你要陪我饮酒到天亮，明白吗？明白。他们说着话不觉之间到了二更天。就在这时候月色无光星不见，黑漆漆鸦雀无声死一般。这位三姨太提壶把盏把就满，张德才甜不拉吉叫开言：我的三姨太，你是我的小宝贝，你别撒娇，不就是跟我要点钱吗？你不能把这三千银元票都要啦。我就要就要，不能便宜你那小九狐狸精，哎呀，你少要点吧，也省的我明天抬着金条元宝娶换钱啦。就要就要！话未完，就听见他们后面搭了言：你不能要这张票他是我的钱。啊！！！不许动，别叫唤，一喊一动，我就送你们娶到鬼门关，话未完，就听见喔的一声叫，这三姨太太地上瘫，给吓死过去了。张德才，见面前站立一人好威严。细高个，肩膀宽，夜行衣身上穿，青卷怕，把头缠，青莎燕插鬓边，青夹袄，镶云边，葫芦串，真美观，嘎达扣整十三，一排排对襟严，皮筋带，扎腰间，金锭闪巴掌宽，灯笼裤腿捆脚面，穿裆肥胯嘟噜严，脸上看，好五官，二目子，放光寒，一口短刀手中端，英姿沙爽煞气添。这老狗一见来人鬓边插的青纱燕，就知道是燕子李三在眼前了，他假作镇定面带笑，嘿嘿，您是那位三爷吧，三爷驾到未当面远迎，请当面赎罪，今夜相会真是千里有缘，您这是给老朽我脸上贴金，我福分匪浅，老朽我给三爷请安啦。不许动，一把短刀贴他的脖子压在肩，：我问你姓黄的姑娘在哪里，他是否给你当丫鬟。哎呦李三爷，这是谁给我造的谣啊，这不纯粹给我瞎胡编吗。不说实话我就宰了你！哎呦，三爷三爷，您要杀我我可怨，绝没有这种事，绝没有半句虚言把您瞒，哦，这件事情我知道，您一定是在天桥一代停的传言吧，嗨，这都是侦缉队里使得坏，他们跟我敲诈，我没给钱，他们想抓你抓不住，设下了圈套计连环，给我栽赃把您骗，他们是想把您引到这儿抓您好要钱啊。到底黄姑娘有没有？哎！没有没有，要有您立刻挖出我的心肝。那好你就把三千银票交给我！哎....我就给三爷去拿钱.不许动，往哪拿去，钱赚钱在哪？三爷您往上边看，那红丝绳吊的那个硬木匣，那银票就放在匣里边。好李三举刀纵身把绳斩断，刷，钱匣坠落托手间。这钱匣一落不要紧，话冷冷，铃声四起人声鼎沸乱成团。原来这丝绳是导线，绳一断，铃声想便各房间。李三他打开匣一看，啊！见没有银票在里边，中计了！当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抓过来张太监，顺手一刀把鼻头给削掉。哎呦！我的妈呦，疼死我了，滋！一股臭血往外窜。你快说银票在哪里，不说我就宰了你，饶命啊，就在我靴子里边填。好李三，取出银票刚收起。在这时候侦缉队已经到了房前。马铁丁举枪高声喊：哈哈哈哈，飞贼你跑不了了，弟兄们抓著他立刻领赏钱。这时候三姨太太也苏醒了，好李三，抓起他们脖领子往起掀，左手抓着这位三姨太，右手又抓起了张太监，说了声二位对不起，给我当个盾牌我好出房间，他们要打枪，你给我迎子弹，是死是活跟我不相干。张太监一听，可要命喽，别打枪别打抢，一打枪我得先玩完。说着话，出了房门口，侦缉队一看，啊？是张太监，旁边还站着三姨太，这一愣神霎那间，好李三身轻如燕不一般。动作快，龙飞燕，如疾风，似闪电，嗖！的一声上房檐，马铁丁“啪”的一枪打过去，这李三一个跟头往下翻。您要问燕子李三性命怎么样？咱下回书里再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