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您念过书吗?
乙:您问过去还是现在?
甲:当然是解放以前啦!
乙:解放前我们哪有资格念书呀!要是有钱念书就不说相声啦!
甲:看您说话倒像个有学问的样子。
乙:我上台还没张嘴哪,我说什么啦?
甲:我一看您这外表就有学问。
乙:那是您夸奖,说相声的也就是记问之学。
甲:这就不容易。懂得天文、地理吗?
乙:啊?说相声的懂得天文、地理呀!没那么大的本事。
甲:我就懂得天文学。
乙:噢,您既懂得天文学,那我倒要向您领教领教。
甲:可以,有不明白的只管问。
乙:啊?好大的口气呀!那我请教您,(看窗外)今天为什么晴天呀?
甲:就是这个呀!(不屑地)今天为什么是晴天你都不知道。
乙:废话!要是知道我还问您吗?
甲:您问我……
乙:我也不知道。
乙:啊?
甲:不,不!我要是不知道还能叫天文学家吗?
乙:呦!这会儿又成了天文学家啦!那我请教天文学家,今儿为什么是晴天?
甲:噢,你问今天为什么是晴天呀?记住,这是学问。记在心里,改天,高的桌子,矮的板凳,说得,讲得,评得,论得。
乙:是。今天为什么晴天呢?
甲:今天晴天,不就因为(为字音拉长)……
乙:因为什么呀?
甲:不就是……
乙:是什么呀?
甲:它是……
乙:您也转腰子呀!
甲:(肯定地)今天晴天呀!
乙:啊!
甲:因为有太阳。
乙:啊?就是这个呀?
甲:今天要是下雨呀……
乙:(接口便说)那就是阴天呀!
甲:瞧瞧,学问见长不是?
乙:这就学问见长啦!您走吧!
甲:这是拿您开心。今天晴天呀,就是没云彩。云彩就是水蒸气。怎么说云彩多了就要下雨呢?它把天能给挡住。天就怕云彩,云彩最厉害啦!
乙:噢,云彩是厉害。
甲:云彩还不算最厉害,云彩怕风呀!
乙:云彩怎么会怕风呀?
甲:风卷残云散嘛!来阵大风一刮,把云彩全刮散啦!雨也下不成啦!天也挡不住啦!
乙:这么说风最厉害啦!
甲:风也不算最厉害。
乙:怎么?
甲:风怕旮旯儿呀?
乙:风怎么怕旮旯儿呀?
甲:刮大风,在一片平川,把它刮着多痛快呀!万一有个旮旯儿,它使足劲这么一,刮通!把脖子给扭啦!再找伤科先生看,麻烦啦!
乙:啊?风还有脖子呀?
甲:当然有哇!你没听着京戏《黑凤帕》(通常用名为《牧虎关》)
乙:听过呀!
甲:您听高旺唱的那几句:(唱)“抓风头,让风尾,细算分明。”抓风头,让风尾。风有头,那能没脖子吗?没脖子那头长在什么地方啊?
乙:好嘛!(盲从地)照您这么一说,那旮旯儿最厉害啦!
甲:旮旯儿也不算最厉害。
乙:您不是说风怕旮旯吗?
甲:是呀,旮旯儿还怕耗子哪!
乙:哦?
甲:多好的墙,没耗子就甭说啦;要是耗子在旮旯儿那儿一盗洞,得!上重下轻,这堵墙早晚得塌了。
乙:这么说耗子最厉害啦!
甲:耗子还不算最厉害。
乙:那耗子怕什么呀?
甲:耗子怕猫呀!
乙:对啦!是猫就逼鼠,猫最厉害。
甲:猫也不算最厉害,猫怕狗呀!
乙:噢,狗最厉害啦!
甲:狗也不算最厉害。
乙:怎么?
甲:狗怕大师傅呀!
乙;狗怎么怕大师傅呀?
甲:您看,解放前有钱的大宅门儿养狗,大多数都是大师傅喂,这个狗要是讨大师傅喜欢呀,它就能吃点儿好的。
乙:它怎么讨大师傅喜欢呢?
甲:大师傅买菜回来,它摇摇尾巴呀!大师傅不在厨房的时侯,狗往门口儿一趴,猫不敢进来偷嘴啦!要是狗不讨大师傅喜欢,大师傅买菜去啦,它也遛弯儿去啦!大师傅回来一看:嘿!有意思,碗也翻啦,碟子也碎啦,刚炸好的丸子一个也没啦!
乙:哪儿去啦?
甲:猫给吃啦!大师傅这个气呀:“他妈的!光吃饭不看家呀!”本来给狗买了二两猪肝,这一气呀,通!
乙:怎么啦?
甲:扔沟里去啦!
乙:得!吃不上啦。
甲:要不怎么说狗最怕大师傅哪!
乙:这么说,大师傅最厉害啦!
甲:大师傅也不算最厉害,大师傅怕老妈儿呀!
乙:大师傅怎么会怕老妈儿呀?解放前不是都被人家看作底下人嘛!
甲:嗨!您不知道,大师傅这饭碗都在老妈子手里哪!老妈子要是跟他对劲呀,他这个差使就算干长啦!老妈子要是是跟他不对劲呀,他一天也干不了!
乙:怎么?
甲:您想呀,大师傅做好了菜,往上房里端,是谁端呀?
乙:老妈子端呀!
甲:对啦!比方说这两天太太胃口不太好,一吃这炒肉丝:“呸,什么味呀?这大师傅越来越不像话啦!菜做得这么难吃呀!”老妈子要是跟大师傅对劲呀,一句话就没事啦!
乙;哦?
甲:“太太,要是叫我看哪,咱们这大师傅就算不错,手底下又干净,做的菜又得味,买菜还不赚钱,真难得。今儿这肉丝炒得多嫩呀!您刚才吃着不好吃呀,这是乍吃头一口,您多吃两口就是味儿啦!这炒肉丝不比大腌儿萝卜香吗?”太太又来了一筷子:“嗯!是比大腌儿萝卜好吃点儿。”
乙:嘿!老妈子会说话啊!
甲:大师傅这饭碗保住啦!
乙:要是老妈子跟这大师傅不对劲呢?
甲:甭多,几句话,大师傅就得卷铺盖开腿。
乙:是吗?
甲:太太夹起一筷子炒肉丝:“呸!什么味儿呀?怎么这么难吃呀?”“?,太太,别提啦!不是我多嘴,咱们这大师傅可用不得,买一块钱的菜他就赚六毛,您看这肉丝炒的,成了锅巴啦!甭说您吃着不是味儿,连我们都不愿意吃。再说他那份儿脏啊,就月都不剪指甲,三月都不爱推头,烧饭做菜他又净抓脑袋。上回您吃那酸辣汤,浮皮儿那一层您以为是胡椒面儿呀?那就是头皮屑。”“哇……马上叫他走!”
乙:大师傅的饭碗砸啦!
甲:要不怎么说大师傅最怕老妈子哪!
乙:那老妈子最厉害喽!
甲:老妈子也不算最厉害,老妈子怕太太。
乙:噢。
甲:您看雇老妈儿辞老妈儿都是太太一句话。老爷对这事没多大争执。
乙:对!那就是说太太最厉害。
甲:太太也不算最厉害,太太怕老爷。
乙:噢!
甲:您看,解放前,贪官污吏、地主、资本家要是喜欢这位太太呀,行啦,要什么有什么!要是不喜欢这位太太呀,不但要什么没什么,再娶两房姨太太,气也得把太太气死!
乙:嗯,有道理。那老爷最厉害啦!
甲:老爷也不算最厉害,老爷怕上司。
乙:对!过去官大一级压死人嘛!那上司最历害啦!
甲:上司也不算最厉害呀,上司怕皇上啊!
乙:皇上管百官,是官都属他管。皇上最厉害啦!
甲:皇上也不算最厉害。
乙:皇上怕谁呀?
甲:皇上怕玉皇啊!
乙:噢,玉皇最厉害啦!
甲:玉皇也不算最厉害,玉皇怕天。
乙:玉皇怎么怕天哪?
甲:玉皇在天上坐着,天要是不捣他的乱,他坐得稳稳当当的;天要是捣他的乱呀,一裂缝,玉皇就得掉下来摔死。
乙:那天最厉害啦!
甲:天也不算最厉害,天怕云彩,云彩一来把天挡住啦!
乙:那云彩最厉害啦!
甲:云彩怕风,风卷残云散。
乙:(醒悟)噢,那风最厉害啦!
甲、乙:风怕旮旯儿呀!旮旯儿怕耗子,耗子怕猫,猫怕狗……
乙:您怎么又回来啦?您这叫天文学呀?
甲:我这叫罗圈儿怕。
乙:你走吧!这是起哄呀!
甲:怎么起哄呀?我真懂得天文学,您不信我懂的您就不懂。
乙;行啦!像你刚才那罗圈儿怕我都懂。
甲:都懂。那我问问您,这地离天有多高?
乙:它……这……这我不太清楚。
甲:不太清楚!您还说全懂哪!您问我,我就知道。
乙:噢,您知道。这地离天究竟有多高呀?
甲:五千二百五十华里。
乙:您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呀!没有考较呀!
甲:没考较还行吗?不但有考较,还有见证人。这个见证人自己就上过天,他回来一算:“嗯,不错!地离天是五千二百五十华里。”
乙:上过天?谁呀?
甲:灶王爷。
乙:啊?灶王爷会说话,他告诉你:“XXX(逗哏者的名字),这地离天有五千二百五十华里。”
甲:当然他不会说话啦!你给他计算呀,这儿就用上算术啦!
乙:噢,还得用算术?
甲;当然呀!
乙:怎么算呢?
甲:我问你,灶王爷是多咱上天呀?
乙:腊月二十三哪!糖瓜祭灶嘛!灶王爷二十三上天。
甲:对啦!腊月二十三祭灶,有的人家就祭得早,有的人家就祭得晚,所以二十三就走不成啦,二十四一早儿走。
乙:嗯!
甲:灶王爷多咱回来呀?
乙:大年三十儿呀!
甲:对呀!您算算吧:灶王爷二十四一早就走,(用手指计算)二十四一天,二十五一天,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儿回来,一来一去是七天对不对?
乙;嗯!不错。
甲:那就是说:去三天半,回来三天半。
乙:对!
甲:您记住这个碴儿:灶王爷上天,去三天半,回来三天半。我再问问您,从北京到沈阳是多远哪?
乙:里七外八,一千五呀!山海关里边七百,山海关外边八百呀!
甲:火车走多久呢?
乙:整整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
甲:这就对啦!灶王爷上天,去是三天半。灶王爷二十四一早儿奔火车站上车。
乙:啊?还有火车呀?
甲:当然呀!天地线路嘛!
乙:呦!火车站在哪儿呀?
甲:?,您就别那么刨根儿问底儿啦!无线铁路,您看得着嘛!
乙:好嘛!
甲:灶王爷上天去三天半,回来三天半,火车一天走一千五百进而,三天呢?
乙:四千五百里呀!
甲:半天走多少呀?
乙:七百五十里呀!
甲:对啦!四千五加七百五,不是五千二百五吗?所以地离天有五千二百五十华里呀!
乙:噢,这么算的呀!
甲:对啦!
乙:(自己算)火车一天走一千五,去三天半,回来三天半,这……这不对呀?
甲:怎么不对呀?
乙:它要是那年小建,二十九过年呢?
甲:这……不是还有趟特别快车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