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斗没有月亮,
海风吹来真风凉,
小渔船一起一伏向东进,
轻轻的海浪拍船帮。
船上坐的是侦察兵,
他们要渡海侦察探情况。
皆因为,我军要解放东门岛,
敌人听说可着了忙。
敌人加强来防御,
兵力炮火都增强。
敌人的炮群也有变化,
据说是按着新图来改装。
敌人的兵力炮火变化咱摸不着底,
就派出了侦察小组探情况。
他们的任务是抓个敌人炮兵当官的,
完成任务在今晚上。
这天夜里整九点,
侦察兵离开海岸奔东方。
小渔船上有人四个,
掌舵的大个本姓王。
他在侦察连里当排长,
说话满口的山东腔。
看船帆的是周班副,
有两个摇橹划桨的,一个姓毛,一个姓黄。
他们两个摇橹膀靠着膀,
说起话来很便当。
小阿毛看看排长看看班副,
看了看鱼钩鱼网和鱼筐。
见排长装扮了个船老大,
身上穿的是破衣裳。
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
补丁布足有两丈长,
单褂子好象棉衣裳。
小阿毛越看越想笑,
低低地声音叫老黄:
“老黄!”
“啊。”
“你看咱排长那个脏样,
这身衣裳真窝囊。”
“啊,咱们几个都够戗,
谁的衣裳也不强!”
耶?他们两个来讲话,
王排长后边答了腔:
“别看咱衣裳穿的破,
纠察队可管不了这一行。”
小帆船顺风顺溜走的快,
王排长四处望了望,
哟!远处里影影绰绰有灯亮。
排长说声;“有情况!”
远远听见马达声响,
探照灯一闪一闪照海洋,
越来越近越清楚,
哦,原来是敌人的巡逻艇,一直奔这方。
高射机枪口朝上,
两边的炮筒伸的长。
他们四个早就有准备,
各就各位不慌张。
周班副后边掌船舵,
老黄、阿毛进了船舱。
准备好手雷手榴弹,
架上一挺轻机枪。
王排长手拿电棒船头上站,
心里暗暗想主张:
“一定想法冲过去,冲过去,
实在不行就跟敌人拼一场。”
两支船越走越靠近,
王排长不慌也不忙。
没等敌人先开口,
“唰”――手电棒就往敌人舰艇上晃,
吓得敌人大声喊:
(白)“干什么的?”
“自己人!”
“哪一部分?”
“海上侦察兵。”
“几号?”
“海字一号。”
“秘字多少?”
“二三一OO”
“二……你们出来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巡逻队?
发生了误会谁担当?”
王排长说:“我们是奉国防部的命令搞情况,
秘密活动不能乱喧嚷。”
“秘……你们秘密活动搞得什么新情况?”
“共军的侦察工作正加强。”
(白)“这些情况早知道了。
还有什么新情况?”
“再有情况是秘密,
告诉你们不便当。”
(白)“不说拉倒!问他们不说,
不问他们他们倒说,走。”
气得敌人开船走,
笑坏了阿毛和老黄。
阿毛笑得出了声,
老黄急忙就把他的嘴堵上。
(白)“嘿……”
“你乐什么?”
“咱排长说话真可笑,
把敌人熊得真够戗。”
说话间小船来到了东门岛,
大家动作一阵忙。
落帆摇橹靠了岸,
小船隐蔽在石礁旁。
王排长前边跳下了水,
他们三个紧跟上。
四个人趟水爬上了岸,
隐蔽好自己观察敌方。
岛子上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全岛上不见半点光:
“排长,看不见目标怎么下手?
也看不见工事和营房。”
王排长倒说:“不要急,
咱们跟敌人借借光。”
(白)“借光,怎么借?”
王排长假装猫狗来打架,
“喵喵喵。”“汪汪汪”。
猫就跑,狗就轰,
猫跑狗轰两头忙,
碰得石子哗啦啦响,
树棵野草乱晃荡。
夜深人静听得远,
岛子敌人着了忙。
岛子上敌人堆里乱咋呼,
啪啪啪,打了三声信号枪。
紧接着探照灯、手电棒,
照完了阵地照海洋。
同志们一见敌人中了计,
小阿毛低低地声音叫老黄:
(白)“老黄。”
“啊?”
“给他借光他就借,
你看敌人真大方。”
王排长借着亮光看地势,
就听见岛子上敌人堆里乱嚷嚷。
就听敌人一个排长说了话:
“***!你真是一个兔子胆,
为什么报告假情况?”
“报告排长,别生气,
我实实在在听见声音响。”
(白)“什么声音?”
“我好象听见猫狗来打架,
我又听着不太像。”
(白)“混蛋!”
“是,排长!”
“怕死鬼!”
“是,排长!”
“你再要再给我瞎咋呼,
我报告连长扣你的饷!”
“是。”“闭灯,睡觉!”
“是……我再有情况不报告了,
看谁倒霉来谁遭殃!”
王排长后边一招手,
他们三个紧跟上。
四个人来到敌人的工事外,
把前进的障碍都扫光。
扫清了地雷铁丝网,
越过了壕沟爬围墙。
爬过了围墙往里走,
猛听得脚步声音奔这方。
(白)“王排长,有人奔这边来。”
“就地隐蔽。”
四个人就地忙卧倒,
眼盯着敌人,他们四个手里紧紧握着枪。
就看那个敌人来到小铺门口停住了脚,
又敲门来又打窗:
(白)“开门了老板!
开门了老板!”
“睡着了。”
“睡着了还说话?
瞪着俩眼净撒谎。
快开门,少罗嗦,
我是炮连上士董阿强。”
(白)“噢,董上士,我给你开门。”
王排长一听心欢喜:
(白)抓住这个家伙!
四个人就把小铺包围上。
这家伙买完了东西往外走,
心里一点没提防。
左手提着两瓶酒,
右手提着烧鸡和灌肠。
出了小铺没有走多远,
哟!就觉得硬邦邦顶住后脊梁。
上士刚要回头看:
(白)“别动!
你要一动我就开枪。!”
(白)“哎,别误会,
我是炮连董上士。”
老黄说:“对啊,上士就比当兵的强。”
(白)走!走!”
把敌人押到了龙王庙,
这敌人吓得筛了糠。
(白)“哎……哟。”
王排长说:“不要怕,
我们是人民解放军,
到这个岛上来探情况。
说了实话受宽大,
要想回家我帮忙。
你要是说半句谎,
我叫你龙王庙前一命亡。
(白)说!”
“我说,我在炮连当上士,
负责买菜管伙房。
俺连长太太刚从她娘家来,
我买菜打酒伺候官娘娘。”
(白)“你连长太太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光听人家叫她什么秃尾巴狼。”
“我问你,阵地上安装几门炮?
炮指挥所在什么地方?”
“唉……”
“说!”
“我说!那边安装五门炮,
这边四门炮昨天才安装。
正南边是炮兵指挥所,
龙王庙东边是弹药房。
(白)我都说了。
你们几位开恩别杀我,
我家中有七十二岁一个老娘。”
(白)“别难过,你家住在哪?”
“我家住福建晋江县,
大口乡,小口庄,
龙王庙西边门朝北,
我的名字是董阿强,
心里不住暗思量:
大口乡,小口庄,
小口庄我在那里驻过防。
有一个妇女叫董淑会,
他丈夫名叫董阿强。
五0年出海去打鱼,
现在不知在何方。
(白)都说他失踪了,
政府还照顾他们家。
他怎么跑这来了?
(白)做做工作把他带回去,
“你叫董阿强?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五0年出海去打鱼,
被他们抓到岛子上。”
(白)“你是叫董阿强吗?”
“不敢撒谎。”
“我问个人你知道吗?”
“谁?”
“董德才是你什么人?”
“是我二大爷。”
“老婆呢?”
“他老婆是我二大娘。”
(白)“我问你老婆?”
“我老婆叫董淑会。”
“对了,我在你们那里驻过防,
见过你老婆和你娘。”
(白)“俺娘还没死啊?”
“人民政府照顾的好,
还发衣服和救济粮。
(白)政府照顾你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干了这个了?你怎么不回家啊?”
“好多人想跑跑不了,
谁还不想回家乡。
前年跑了五个逮回了俩,
这两个逃兵遭了殃,
不枪毙,不刀劈,
拉到海边开了膛。
你们要能救我回大陆,
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们的好心肠。”
“你要能帮我们办一件事,
回家的事情我承当。”
(白)“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办的了。”
“我们今天要抓你们炮连长,
你带着我们进营房。”
“好,我帮你们来带路,
有人盘望我来搪。”
王排长倒说:“等一会,
我们几个化化装。”
王排长这里解包袱,
包袱里取出敌军装。
王排长穿上了敌人的军官服,
肩膀上佩带军官章。
阿毛化装是个传令兵,
随身的秘书是老黄。
周班副装个当兵的,
他这个兵,不知干的哪一行。
把口令地形都问好:
“董上士。”“啊?”“你叫我王主任,
奉指挥部的的命令视察海防。
(白)记住了吗?”
“记住了,王主任,
奉指挥部的命令视察海防。”
(白)“走。”
上士就在头前走,
他们几个紧跟上。
大摇大摆往前走,
嚯!他们装得还挺象。
出了龙王庙走了没多远,
上士故意大声嚷:
“王主任,前边是咱的大门岗,
进去大门就是营房。”
“噢,看见了。”
站岗的又听见人说话,
把枪栓一拉就嚷嚷:
(白)“站住,干什么的?”
“自己人。”
“口令!”
“地瓜!”
答上了口令往里走:
“王主任,俺连长住在二号房。”
(白)“进二号房。”
来到二号房门口刚要进,
门岗过来就拦挡:
“长官们,等一会,
俺报告一声俺连长。”
老黄说:“大官见小官报什么告?
谁给你们定的新规章?”
“俺连长太太刚从他娘家来,
连长和太太正吃糖。”
(白)“吃糖怕什么?”
“这句不好讲。
还是报告一声最妥当。”
门岗说着往里走,
周班副走上前把他脖子掐得紧邦邦。
老黄用棉花堵上嘴,
小阿毛撑着麻袋往里装。
把敌人放在岗楼里,
周班副端起敌人的枪。
门岗换上周班副,
其余的进了二号房。
炮连长正给他太太磕瓜子,
又吃水果又吃糖。
上士急忙作介绍:
“连长,这位主任本姓王。
(白)王主任,这就是俺们连长。”
“哦,本人奉指挥部的命令来视察,
看一看备战的工事和海防。”
炮连长点头哈腰假应承,
上下直看王排长。
(白)“唉……哦,”
王排长倒说:“知道啦,
别吞吞吐吐不大方。”
皮包里取出证明信,
上面有指挥部的大关防。
“检查检查是对的,
也免得共军来伪装。”
炮连长一看真是指挥部的王主任,
这回他就着了忙。
老婆点烟他倒茶,
又抓瓜子又拿糖。
(白)“别忙活!
炮连长,阵地安装几门炮?
炮群的位置可相当?
是不是按照友军顾问团的新图样?
是不是按照规定来改装?”
(白)“是。”
炮连长拿出一份工事构筑图,
王排长接过来一大量。
上边好象被人修改过,
蓝铅笔划了好几行。
这一来王排长鸡蛋里边挑骨头,
把桌子一拍开了腔:
“这是友军顾问团的新图样,
你们随便修改真混帐。
这不是降低工事抵抗力?
噢,你们想不战而败早投降啊?!”
“唉……这个责任不在我,
是指挥所的胡科长。”
(白)“胡科长怎么说的?
国防部都没劝来修改!
这是友军顾问团的新图样,
我看你这个小子不地道。
你是不是跟共军有勾当?……
(白)绑了!”
老黄、阿毛一上步,
胳臂拧到后脊梁。
“咔呗儿!”戴上了手铐子,
用棉花堵满他的腮帮。
敌连长心想:我犯军法应该绑,
为什么还把嘴堵上?
这才知道上了当,
心里有话口难张。
连长太太一见事不好,
蹬着铺板爬后窗,
阿毛上前一抱腿,
“呼――啪”按在床板上。
连长太太张嘴就要喊,
“噗!”长筒袜子塞了两双。
(白)“啊……”喊不出来了。
“绑上,上士头前走!”
上士就在头里走,
王排长押着俘虏出了营房。
周班副门口下了岗,
上了渔船进了舱。
王排长命令一声开船走,
岛子上敌人着了忙。
鸣枪开炮来欢送,
欢送英雄胜利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