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姚家井》(三)(张寿臣)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那位说:“她老舅是谁呀?”她这位老舅哇不是男的!那位说:“叫舅舅怎么会不是的哪?老舅是女的,这怎么论的啊?”她老舅哇是个尼姑儿。当姑子的向例是这个毛病,你要说她是女的她不爱听,其实她是女的!比如说这位姑娘出了家啦,她哥哥兄弟要有了孩子,应当叫她姑姑哇,啊,她恼了,得管她叫叔叔,叫大爷,她爱听;姐姐妹妹有了孩子应当管她叫姨呀,叫姨她恼了,得管她叫舅舅,她算男的!
    这刘氏呀有个老妹妹,这老妹妹出家啦,法号叫广顺――广姑子。在哪儿住哪?在南下洼子官菜园,官菜园上街有个白衣庵,广顺是白衣庵的住持。
    瑞子问:
    “老勇在哪儿呀?”
    招弟儿一瞧她妈走远啦,轻声儿说:
    “咱们不用听她的,听她的准砸!我老舅是姑子,叫广顺,住在富菜园白衣庵;她让咱们上那庙里忍着去,回头那头儿来人一逼问她,她就许给说出来;她一说,那头儿抬轿子一抢亲,吃亏的还是咱们。咱们哪,家也不去,老舅那儿也不去!”
    “那咱们到哪儿呀?”
    “另找地方儿!”
    “对,咱们住店去!”
    那位说:“他们不会进城吗?”进城可进不去,这是在城外头,在光绪年间夜里关城,这时候儿进不去城。怎么办哪?城外头西河沿那儿有栈房。
    瑞子背起招弟儿就走。瞧见头里有人啦,放下慢慢儿走;没有人,就背着走。打那儿奔牛街,出牛街就是土地庙,再往那边儿走是菜市口,到菜市口有车,雇车到西河沿,西河沿那儿有旅馆啊,这一夜,他们就住旅馆里啦!
    等到天亮了,进城到煤渣胡同,煤渣胡同有公寓,住公寓,让公寓掌柜的找一个老太太来给开了脸儿,这就算正式的夫妻啦。什么叫开脸儿?老年间姑娘出门子得开脸子――用线绞脸,一开脸儿儿,一梳头,这就是媳妇啦!
    瑞子这头儿咱们先搁下,回头再说。咱们说这老婆儿。这老婆儿回来啦,老头子就问:
    “你追上了没有?他们上哪儿去啦?”
    老婆儿说:“我追?我追不上!他那大脚丫子我哪儿追得上。
    早跑没影儿啦!这全是你办的好事,你瞧这可怎么办!”
    老头子说:“你就别埋怨我啦,这不是要命嘛!我有什么主意!赶紧给煤人送情吧!”
    老婆儿出来上北头儿,到北头儿找左大脚,这左大脚已经睡觉啦!叫门:
    “左嫂子!左嫂子!”
    “哎哟,谁呀?”
    “啊,我!”
    “噢,李嫂,我明儿给您道喜!”
    “?,甭喜啦,喜不了啦!人已经没啦,不能喜啦!”
    “怎么回事?”
    “你开门,我跟你说!”
    左大脚把门开开啦:
    “怎么回事呀?”
    进门儿来怎么长怎么短这么一说。
    “你跟我去瞧瞧吧!”
    左大脚一想啊;“真糟,这不是要命吗?”
    “哎,去吧!”
    到这儿一瞧哇,桌子也倒啦,摔了好些个家伙,老头儿的腿也磕伤啦!老头儿说:
    “你瞧,这怎么办?赶紧给人家送信儿吧!人家有什么损失咱们赔吧。不然明儿轿子一来,娶不走人,这不更糟吗!”
    “哎,哎,赶紧去,让我们孩子给鞴个驴。”
    左大脚回家叫儿子给鞴了个小驴儿,左大脚骑着,他儿子牵着,打这儿一直往北,奔广安门大街,到报国寺那儿就是王豁子家。
    王豁子那儿,头里是绒线儿铺,后头挺大的院子。王豁子四十二岁,要成家啦,初婚儿,嗬!他美的了不得呀!把他姐夫穿剩下的那些衣裳,他拾掇起来穿,穿了这么一身儿宁绸摹本缎的大袍儿,猛这么一瞧哇是新衣裳,留神一瞧哇,就跟装裹差不了多少!戴个硬壳帽头儿,大红帽疙瘩……就是豁子没法儿办!来了不少把兄弟,人一有钱就有朋友,什么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这些人都是把兄弟,在院子里这么一要钱:推牌九的推牌九,摇摊的摇摊!
    头天晚上坐夜,大门口儿一亮轿子,三只轿子――一红两绿,二十四只金执事,嗬!门口儿有吹鼓手,吹吹打打呀!搭这棚讲究:起脊,过街牌楼,大鼓锣架,门口儿搭一大牌楼似的,上头写仨大字:“当大事”。写完一瞧不对,又拆了――那是死了人!
    院儿里头,他姐姐穿几件好衣裳,在那几张罗女眷,赵三丰也跟着忙活,厨子都是他们自己人,大伙儿吃完了喝完了,这么一耍钱!
    这王豁子乐得嘴也闭不上啦――原本就闹不上,豁子嘛!东摇西晃满市街这么一瞧耍钱的!
    就这工夫儿,门口吹鼓手这么一响,那儿有人嚷嚷:
    “太太们到啦!”
    院子里人往外这么一接,一瞧:是媒人。这驴不能进来呀,她儿子拉着这个驴。女人得招待呀,他这姐姐穿着新衣裳过来这么一拜:
    “哟,左大嫂子,您请进来,哈,您大喜啦,大喜啦!”
    “哎哟,姑奶奶,喜不了啦!”
    “您请坐请坐,明儿要去接您哪!”
    “甭接,我这不是来啦!”
    “嗯!”
    “我这外号儿叫左大脚,这档子事又左啦!”
    “什么事呀?这有什么左的?大喜的日子!坐下,您坐下!”
    往这儿一让,王豁子他姐姐在旁边儿陪着。
    “姑奶奶,我对不住您哪!”
    “怎么啦?”
    左大脚由头至尾这么一说:
    “他们这姑娘啊原先定下一个,六年哪没有音信,想不到今儿回来啦,把人抢走啦,把李子清的腿也打伤啦,屋里家伙也都摔啦!这事情啊我赶紧给您送信儿,明儿别发轿啦,发轿娶不着人那不丢人吗!这件事情啊……您有什么损失您说出来,划道儿当河走,让他们包赔!”
    这王豁子在旁边儿这么一听啊,气得下嘴唇也要裂开,差点儿背过气去:“媳妇儿没啦,这事怎么办?”王豁子姐姐一甩手――没有主意。
    这赵三丰啊在旁边儿站着。赵三丰穿着摹本缎子夹裤夹袄,绛绒的套裤,绛绒大坎肩儿,这儿带着跟头褡裢,里头是烟壶儿,小辫儿盘着,托着鼻烟盘儿,闻着鼻烟儿:
    “家里的,家里的!”
    “啊,干吗?”
    “给我引见引见。”
    这赵三丰给他小舅子说媒的时候儿,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他女人啦,他没跟左大脚见过面儿,到这时候儿得给引见引见。
    “哎,我给你引见。左嫂子!这是我们那口子――赵三丰!”
    “哎哟,姑老爷!”一行礼。
    “左大嫂,请坐请坐,别着急,别着急。把酒摆上,摆上!”
    “都睡了一觉啦,不吃饭,不吃!”
    “不吃饭也摆上。上酒。多炒几个菜!门口儿拉驴那个小孩儿是谁?”
    “那是我们孩子。”
    “好,好,少爷。哎,把驴接过来,拉后头院儿给喂上。少爷!来来来,一块儿吃饭,哈哈哈……坐下坐下,我们两口子陪着!”
    这就摆上啦!跟着就上了不少菜。
    “斟上酒。”
    “我喝不下去!”
    “没有什么,您只管吃,只管喝,没有关系,别着急,哈哈哈……小事一段,什么叫包赔损失呀,提不到。我们花了这一个半礼呀,是李子清手紧等钱用,我们也不跟他要啦!跟李子清我们可是没见过面儿,世界上有没见面儿的朋友,没有没见面儿的冤家,是朋友绝不是冤家,损失不用包赔啦,那谈不到!这棚啊是朋友送的;轿子是朋友送的;厨、茶两行全是我们自己人――除了我们师兄弟儿就是我徒弟,谁也不要工钱,不但不要工钱,还都送份子;招待亲友哪,耍钱抽的这个头儿钱都使不清;我们办这棚事,哈哈哈……不但没有损失,还赚了钱啦!一点儿损失也没有,也不用李子清包赔。就是有这么一点儿小损失;我们的面子不好看,面子的损失他怎么包赔啊?我们是明煤正娶,有三煤六证,龙凤大帖,这时候儿没人啦,我们不好看!那么这点儿损失怎么办哪?世界上的事都明摆在这儿啦,你瞧瞧手心,瞧瞧手背,搁谁身上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别人咽得下去,我们就咽得下去!您千万别提他是什么四品军功三品顶戴啦,什么刘坤一啦,这个别提,刘坤一我也知道――南洋大臣;他要提刘坤一,我要提礼亲王,那不就大了嘛!刘坤一给他支使着吗?礼亲王听我的话吗?绝不能的!――老缝!”
    王豁子在旁边儿:
    “是!姐夫。”
    “这事你是主角儿,我们是帮腔的,帮腔的上不去台,这就看你呀愿意爬着走不愿意爬着走啦!你愿意当王八,这没办法!我们两口子站起来一走,我们没有王八的亲戚!你要不愿当王八,你说,呆会儿我有主意!”
    “姐夫,我不愿意当王八呀!”
    “不当五八!好,罢了!这是我的兄弟!内弟――至亲嘛。好啦,你不用管啦,有我这口气,你当不了王八!哈哈哈……这个……你们娘儿俩可得受点委屈!”把茶房叫过来,“给她们上酒,上菜。回头哇您随便添菜,您说添哪个菜,添一个,上四个。可有一样儿,对不住你们娘儿俩,不能走!可是呀,你们娘儿俩好意歹意我们不知道,哪怕回来再给您跪着哪!先不能走。――众位老哥们儿,先别耍钱,有捧我姓赵的没有?”
    嗬!到这儿出份子的,除去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那是老缝的把兄弟,剩下的全是冲赵三丰来的,大伙儿站起来,那位说:“三哥!”这位说:“三叔!我们就冲您来的!”
    “好,好!是捧我的啊,到这时候儿出了人命有我姓赵的顶着!帮个忙,咱们把人接来!拿家伙!”
    赵三丰一说拿家伙,大伙儿稀哩呼噜都站起来啦!拿家伙?他这儿是娶媳妇儿,也不是预备打架的,哪儿有家伙呀?家伙铺倒霉啦:大伙儿把桌子弄翻啦,把腿儿拽下来啦!什么凳子腿儿呀,桌子?儿呀,一人儿这么一条!
    赵三丰打厨房抄了把劈刀,锃光瓦亮,往腰里一夹:
    “老哥们儿,走哇!抬轿子――不用三台,一台就得;八人抬的她不配,四个人;执事也不要;可是钱花啦,钱花啦不能那么办!因为什么?她不要脸!要好好端端娶来,给她一个好看;这个我们抢来啦,就四个人的轿子!要是用绿轿子接她去,我们不好看;用红的,四个人,一个鼓,一个号,别的不要!”
    仗着夜里有顶班儿的,叫来了四个人,拾这项红轿子。
    “鼓号跟着,别吹,也别响,把人接到轿子上啦,大伙儿再吹打;吹一下儿,打两下儿就得!人不上轿,别吹打!走,走!老缝带路!”
    王豁子拿着根棍儿。头里带着路,――他这边儿熟哇!赵三丰押着轿子;大伙儿都拿着桌子腿儿、板凳腿儿。
    “到啦,到啦!姐夫,就这个门儿,就这个门儿!”
    “就这门儿?好啦好啦,包围!”
    这所儿房子四不靠,大伙儿几十口子,呼啦就把院子包围啦!
    “叫门!”
    “岳父!岳父!”
    叫了几声里头没人开门。
    “踹!”
    过来,??两脚,就踹开啦,门插关儿也折啦,人,呼噜就进来啦!
    老头子拄着棍儿:
    “哎,怎么回事呀?怎么回事,黑更半夜的?”
    “怎么回事呀?老东西!他就是李子清,打他!”
    这一说打,过来,叭一个嘴巴,老头子一趔趄,斜着身儿吧唧躺地下啦!
    “捆上,捆上!哎,这老婆子也不是好东西,捆上!”
    老两口子都让他们给捆上啦!吓得小姑娘玲儿直往被窝儿里钻!
    “把姑娘藏起来啦!翻!”
    各屋都找遍了,没有!连炕带茅房部拆啦,没有!
    “没有!藏到别处儿啦,没在这院儿里!”
    “问他,问他!”
    “岳父,岳父!你把姑娘藏哪儿啦?岳父,你说吧!你说上哪儿啦?”
    “不是给你们送信儿去啦?你们娶媳妇也没有这么娶的呀!你把我捆上怎么回事?打官司!”
    “你跟他说不行,我问问他!”赵三丰过来,攥着这把刀,“嗨!李子清,你今儿是找死呀!你要说实话,咱们是亲戚,姓赵的手下留情,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宰了你!――把姑娘藏哪儿啦?”
    这老头儿还真不含糊:
    “哎,你就叫赵三丰啊?我耳朵里见过你这个人,可是眼睛没见过!你今儿个这儿来啦,我不佩服你!”
    “什么?姑娘哪儿去啦?”
    “让人抢走啦!我就一个姑娘,你要说好的,咱们打官司,有什么损失我们赔!今儿个你拿着刀来啦,小子,你要不给老太爷来个痛痛快快的,我可骂你!你只管剁!来吧!”
    赵三丰怎么样?他拿刀也不敢往下剁,杀人得抵偿!
    “你不用撒赖,回头再问你。问老婆子,你说,你把姑娘藏哪儿啦?剁她!剁她!剁她!”
    这老婆儿呀吓得没魂儿啦!
    “哎哟,不是我的事情,我不管!”
    “不管?剁啊!先拉她耳朵,先拉她耳朵!”一批耳朵,明晃晃的刀往这儿一比,老婆儿就闭眼,他用刀背儿在老婆儿耳朵上蹭:“说不说?说不说?”
    这老婆儿:
    “哎哟!大爷,大爷饶了我!没在家,上她老舅那儿去啦!”
    “啊?老舅是谁?老舅是谁?快说,快说!”
    “她老舅哇,就是富菜园南头儿白衣庵那住持呀――广顺。”
    “广顺怎么是老舅?”
    “她是我妹妹,我妹妹出家啦……出家就算男的……我们孩子管她叫舅舅……在她那儿……她那儿房子多……”
    “哦,官菜园?老缝,有这么个庙吗?”
    “有,有!白衣庵,不错,那儿当家的叫广顺.我认得!”
    “好啦,知道你姑娘在那儿就成啦!来,二位,你们二位帮忙,把他们俩人扶起来搁炕上;我们走了之后,你们俩把门关上.我们接人去;按人回来还打这儿走。你们要听鼓号一响,那是把人接来啦;鼓号没响,那是人没来。鼓号一响啊,把他们俩人的绳子解开,咱们一块儿喝喜酒去,明天再给他们道歉!走啦,走啦!”
    大伙儿呼噜都走啦!
    这俩人把老头儿老婆儿搁到屋里啦。把门对上,拿根棍子顶着。
    大伙儿一直奔白衣庵,到啦。这老缝认得呀:
    “就这儿,就这儿!”
    “好好!叫门,叫门!”
    山门厚,踹是踹不开,赵三丰用刀背子拍门,梆!梆!梆!
    “开门,开门!好,出家的姑子,庙里藏人!”
    坏啦!怎么回事呀?这广顺哪有一个姘头,是个和尚,这和尚啊是菜市口财神庙儿的和尚,叫德源――德源和尚,跟这姑子相好,今天晚上正在这儿睡觉哪,俩人正在西配殿里甜甜蜜蜜,一听外头叫门;
    “……好,出家的姑子,庙里藏人!”
    广顺一听:
    “哎呀,这可糟啦!有人上这儿捉奸来啦!这可要命!咱们俩人全是出家人,你是和尚,我是姑子!”掀开窗户帘儿往外一看:“了不得啦,进来啦!”
    怎么进来的?外头踹门踹不开,上着栓哪,他们人多呀,赵三丰那儿指挥着,挨着墙根儿蹲下俩人,肩膀儿上站上一个人去:
    “起!”
    这儿一起,跨墙头儿,一骗腿儿,就进来啦!进来一个人把山门开开,这群人呼地就进来啦!
    这广顺:
    “这可要命!这怎么办!”
    广顺慌手忙脚起来穿衣裳,一着急,他把和尚袍穿身上啦!这和尚也赶紧穿衣裳。
    “没工夫穿啦,全过来啦,你别动!”
    广顺就把和尚连被卧带褥子这么一卷,卷起来之后,弄根带子一系,顺着炕往下一出溜,就戳在屋门儿啦!
    “这儿先呆会儿,千万别动!”
    “嗯!”
    这工夫儿人都进山门里来啦,进来一瞧,别处都没亮儿,就西屋里有亮儿:
    “就这屋里,就这屋里!”
    到西屋这儿,一脚就把福扇踹开啦,呼噜就进来啦!
    这姑子穿着和尚袍起来啦:
    “众位施主,众位施主,有什么事?”
    “什么事?”赵三丰摇着刀,过来就一巴掌:“说!姑子庙里为什么藏人!”
    叭!又一个嘴巴。
    “哎呀,施主,我是出家人,我庙里绝不能藏人!”
    “不能藏人?翻!”
    大伙儿一翻,这和尚塞在铺盖卷儿里,在门后头戳着,吓得直哆嗦。门一开,这扇门正挨着铺盖卷儿,和尚一哆嗦,这扇门也打颤,门钌铞儿呱啦呱啦直响!
    “哎,哎!哈哈,没藏人,没藏人这铺盖卷儿里头是什么?”
    “没有什么,哎呀,施主,这是怎么……”
    “打开!”
    有人就过来要解这个带儿。这王老缝啊他不让打,因为什么哪?他知道里头是招弟儿,这屋里都是男人,要打开了大伙儿一逗招弟儿,招弟儿受不了,这王老缝他挡着:
    “这个不能打开,打开了不合适,连铺盖一块儿弄走得啦!”
    “弄走?这份儿被卧褥子哪?”
    “回头再给她送来!”
    “对,弄走!”
    把轿子抬到屋门口儿,大伙儿七手八脚,连被卧卷儿,腾!就扔轿子里啦!
    “响家伙!”
    鼓号一响,这姑子一听:“这是哪儿的事情啊?”
    “走,走!”
    赵三丰手里摸着刀,有拿桌子腿儿的,有拿板凳腿儿的,一窝蜂似的,呼――出来啦!打这儿奔姚家并,一边儿走一边儿敲这面鼓,夜静,声音挺大,咕咚!咕咚!
    花轿从李子清门口儿过,在这儿看着老头儿老婆儿的这俩人一听:
    “行啦,解开解开!”一边儿解,一边儿乐,“亲家爹,亲家娘,对不住啊,哈哈,明天给您道喜呀,明天请您喝喜酒,给您赔不是!”
    这俩人也就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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