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儿的来喜出了辕门。大人早吩咐下来啦,八个亲兵小队子拉着马在那儿等着哪。来喜骗腿上马,小队后边跟着,来喜心里这个美呀:想不到我这半辈子还当了这么会儿九门提督。到了花市大街甭找啦,小队子昨天来过呀,认识。拉着马就到了卦摊啦,来喜翻身下马。邵康节一看:怎么?九门提督又来啦,砸我卦摊儿来啦。再仔细一看呀:怎么今儿这位九门提督不是昨天那位啦?北京城有几个九门提督呀?不就一个嘛!睡了一宿长个儿啦。又一看:没错!是九门提督,后头那八个亲兵小队子还是昨儿那八个呀!再一看来人身穿袍褂;前后麒麟补子;头上戴着凉帽枣红顶子――从一品,双眼花翎,冲这套官服准是九门提督呀!――多新鲜呀,这套衣服本来就是他的嘛。可是他再仔细一瞧这人呀,砸啦!体不称衣呀,人瘦衣裳肥。穿在身上就像竹竿挑着这套衣服似的:耸肩膀,水蛇腰。脑袋不大,眼睛倒还机灵,望着邵康节滴溜溜转。下巴颏有几根虾米胡子,凉帽往他脑袋一扣,差不多底下就没什么啦!邵康节一下就看出个七八成啦――冒牌儿货!
“邵康节给我测个字。”
邵康节一听:怎么着?认识我呀!“您是写字呀,还是拿字卷儿呢?”
“我自己写吧!”
邵康节把石板石笔递给他啦!来喜拿笔就像拿旱烟袋一样,五个手指头一把抓。好不容易才画了个“人”字,把汗都憋出来啦!您想,他又没念过书,那字写出来能好看嘛?一撇一捺拉得老长,两笔挨得挺紧。这个“人”字就跟他那长像差不多:细高挑儿。“字随人变”嘛!
邵康节把石板接过来一看:“此字念人。您问什么事呀?”
“我没别的事,你给我算算我是什么人?”
邵康节一听:今儿这个怎么跟昨儿那个问的一样呀!甭说一定是昨儿那个九门提督派来考我的。我说得不对他好砸我卦摊子呀!他派衙门里谁来啦?是幕府师爷呢还是听差的呀?嗯,不是师爷,师爷能写这样的字吗?再仔细一看,这人往卦摊前一站,手就耷拉下来啦,水蛇腰儿,耸肩膀,俩眼睛净往地下看(比划)。站在老爷身边伺候惯了,那样子就出来啦。对,不是师爷,是跟班儿的。
“要问您是什么人呀?”
“啊!我是什么人呀?”
“说出来您别生气。您是别人坐着你站着,别人吃饭你看着。
你是个站人。甭转文说白话儿,你是个跟班儿的,伺候人的!”
“啊!他真算出来啦!”――哪儿是算出来啦,是看出来啦。
来喜赶紧就走。邵康节说:“你还没给卦礼哪!”
来喜正想发脾气,可是见街上人多,怕丢“大人”的面子,只好乖乖地在身上摸了几个制钱,往桌上一丢,就回衙门啦。
邵康节一看,笑啦:“没错!就冲他给这卦礼就是个跟班儿的――舍不得花钱嘛!”
来喜回到衙门,到了上房。“跟老爷回话,我回来啦。”
“邵康节跟你说你是什么人呀?”
“他说小的是别人坐着我站着,别人吃饭我看着,是个站人。甭转文说白话,我是个跟班儿的。”
老爷一听,把鼻子都气歪啦!“浑蛋,他愣会算出来啦!你叫什么来喜,干脆明儿你改名叫报丧吧!”――这个九门提督算计不过邵康节,对底下人出气啦。
大人越想越气,一转脸见太太进来啦!“太太,您辛苦一趟,上花市找邵康节去测个字,写个人字儿就行啦!别的也甭问,就让他算算你是什么人?”
“哟!老爷我行吗?”
“行,行!太太出马,一个顶俩嘛!”――这叫什么词儿呀?“他要算错了我带人去砸他的摊子。”――他憋准喽要砸邵康节的卦摊啦。
太太说:“既然老爷这么吩咐,我就去一趟吧!”
“别忙!你穿这身儿去不行,那他还看不出来嘛!换换,换换。把老妈子那身儿换上。把首饰,什么镯子、戒指、耳环子都给摘下来。头发也梳梳,梳个苏州髻。”又吩咐丫头:“去,上厨房弄点锅烟子来,给太太脸上抹抹,让他看不出来。”――您说这位太太是招谁惹谁啦,图什么许的呢?“你还别坐轿,坐骡车去。到了哈德门就下车,别让他看见。你记清楚喽!出城门左手第三个卦摊就是。”――好嘛,这位老爷可真用心呀!
这位太太还真听话呀!打扮好喽坐着骡车就奔哈德门来啦。在城门洞就下了车啦,数到第三个卦摊儿一看,没人测字。
“哟!您是邵康节老先生吗?”
“是是。您测字吗?”
“对啦!”
“您拿个字卷儿吧?”
“不价。我写个字吧!”
邵康节把小青石板、石笔递给太太。她就在石板上写了个“人”字。写完了把石板往桌上一放。顺手把半截石笔就搁在石板上啦。说来也凑巧,她那石笔正好搁在“人”字的上半截啦!这样猛一瞧“人”字头上加一横,就成了个“大”字啦!邵康节问:“您问什么事呀?”
“没别的事,您给我算算我是个什么人?”邵康节一听:这是一个模子磕出来的呀,怎么都问是什么人呀?我看呀你们都不是人,吃饱了没事跟我测字的捣什么乱呀!邵康节一看这“人”字头上搁着石笔,嗯,人字头上加一横不是念大字嘛!再仔细一看。嘿!真有这么凑巧的事,刚才来喜写的那个“人”字没擦干净,留下了一点儿。这一点儿不歪不斜正留在“大”字的下边,三下喽这么一凑合呀,这个“人”字就念“太”字啦!“八成是位太太呀!这?不像呀,这份儿穿章打扮,一脸的滋泥,有太太不洗脸的吗?又仔细一想:刚才她写的时候手伸出来可白白净净,胖胖嘟嘟的跟白莲藕似的。要说这个人怎么长的呢?这不是姜子牙的坐骑四不象嘛!嗯,刚才我看她那手腕子上跟手指头上还有印子,那是戴首饰留下的呀!甭问刚摘下去。要是老妈子能戴得起吗?莫不是九门提督故意叫他的太太取掉首饰,打扮成这样考我来啦?要砸我的卦摊儿呀!嗯,错不了。一定是九门提督的太太。
“您要问您是什么人呀?……”
“我是什么人呀?”
“您是位太太。”
哟,我这扮相都唬不住他呀!赶紧给了卦礼回衙门啦。到了上房,还没容老爷问哪,她就说啦:“老爷!邵康节字可测得真灵呀!他说我是太太。”这句话刚说完,气得老爷汗都下来啦――你说这是何苦呢!
老爷一看张妈站在太太旁边哪!“张妈!你赶紧换上太太的衣服,把太太的首饰都戴上。带着另外四个老妈伺候着你,就坐着太太平时坐的那乘八人绿呢大轿,上花市大街找邵康节测字去。就写个人字儿就行啦!人字儿会写吗?这么一撇,这么一捺,瞧清楚了没有?问他你是什么人?他绝算不出来你是老妈子。他看你这打扮,一定说你是太太,还是大官的太太。他只要说你是太太你就回来跟我说,我重重有赏。赏你五两银子,我带着人去砸他卦摊儿。”――他是非砸邵康节的卦摊儿不死心呀!
张妈照着老爷的吩咐把太太衣裳换上啦!戴上首饰。老爷一看:“不行不行!把头梳一下,梳成两把头,脸上再擦上点胭脂粉,头上也得戴首饰,插点花。鞋不行呀!换上花盆底儿。”――老爷用心呀!从头到脚下都是亲自设计,亲自检查,亲自指挥。一点破绽都没有啦,才说:“去吧!带点儿零钱给卦礼。”――想得周到呀!
张妈出来,坐上太太的八人绿呢大轿。后边跟着一辆骡车,坐着四个老妈子就上花市来啦!到了邵康节卦摊儿那儿,轿子打杵。四个老妈子赶紧掀轿帘儿把张妈搀下来――嘿,老妈儿搀老妈儿呀!
邵康节一看:来了位太太。还没说话哪,张妈就先开腔啦:(三河县口音)“先生!您老给我测个字吧!我不拿字卷儿,我自个儿写。”
邵康节一听:哟!太太说话怎么这味儿呀?三河县的县知事的夫人来啦!赶紧把石板递过去啦,不是太太刚走一会儿嘛,她刚才写的那个“人”字还没擦哪!按说张妈把太太刚才写的那个擦了再写多好哇!她没擦,她想:这块石板别说再写一个“人”字,就是再写十个也有地方呀!她拿起石笔就写了个“人”字,正好写在太太那个“人”字旁边啦!
邵康节接过石板一看,是个“人”字。“此字念人,您八成是要问您是什么人吧?”
“对啦,先生您太灵啦!俺还没有说话哪您就知道俺要问啥啦!”
邵康节心想:这还用问嘛,这两天来了好几个写“人”字的啦!凡是写“人”字的都问自己是什么人呀,这不明摆着是串通了来的嘛,成心要砸我的卦摊儿呀!“您要问您是什么人呀?……”
“哎!”
邵康节一想:看她这阵势,穿章打扮,一定是位官太太。还小不了。坐的是绿呢大轿嘛!一二品大员的夫人呀!八成又是提督衙门来的,九门提督的夫人呀!不对!九门提督能要她当夫人吗?什么模样儿呀!不擦胭脂粉还好看点,这一擦上就跟牛屎堆上下层霜似的。您看这满脸褶子,就跟老榆树皮差不离啦!虽然手上戴满了金首饰,可她这手跟刚才那位的手就不一样啦!那位的手跟白莲藕似的。她这手跟黄瓜似的,一手的口子。甭问,粗活儿做多啦!再说也是巧劲儿,她写的“人”字正好写在刚才那位太太那人字儿的旁边啦!她不是太太,是太太身边的人。哪些人是太太身边的人呀?小姐。有这样的小姐吗?不是小姐。丫头?岁数不对啦,四十好几啦。决不能是丫头。嗯,老妈子?对啦!她一定是老妈子。怪不得她说话是三河县的口音呢?三河县出老妈儿嘛!“你是个老妈子呀!”――他又研究出来啦。
张妈一听:得!我那五两银子没啦!给了卦礼转头就走。
四个老妈过来啦!刚要搀张妈上轿,张妈说:“还搀个啥劲呀,人家都算出来啦!坐啥轿呀,咱们自个儿走回去吧。”她这一说呀,连邵康节都给逗笑啦!
张妈回到衙门,跟老爷一回禀呀,把九门提督给气得直咬牙!“邵康节,我不砸你卦摊儿,我这九门提督不当啦!”――干脆说,不砸卦摊儿,死不瞑目啊!
“来人呀!”
“喳!”
“去到监狱提个犯人来。要提判死刑的,判徒刑的不要。”干吗要判死刑的呀?他跟邵康节拼上啦!难邵康节呀!邵康节万万也想不到死刑犯人还可以上街测字呀!
差人在监狱里提了个死刑犯人。九门提督提犯人狱官还敢不给嘛!是个秋决犯。
在前清死刑有两种:一种是斩立决,就是宣判后就给宰啦!另一种叫秋决,就是秋后处决。每年秋分刑部把当年要杀的犯人名单造皇表,皇上还要上天坛祭天,焚了表后集中一块儿杀!前一种是“零卖”,后一种是“批发”;买主都是阎王爷啊。
带来的这个死刑犯叫“该死”,是个江洋大盗。差人把该死带到后院,往那儿一放。
老爷说:“你判的什么刑呀?”
“回大人,小的判的秋决。”
“你想不想活呀?”
“大人!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还转文哪。
“唔,我给你条活路。给你打扮打扮,你上邵康节那儿去测字,让他算算你是什么人?他要算不出你是死刑犯,回来就放了你。万一他要算对了,那也是你命该如此。”
该死一听:管他呢!碰碰运气吧!“我谢谢大人。”
“来人呀!”
“喳!”
“把他的脚镣手铐给下喽!找剃头的给他刮脸打辫子。洗干净啦给他换身儿干净衣裳,让他上邵康节那儿去测字。我就不信邵康节能算得出来他是死刑犯!判了死刑还能上街测字吗?”――他这招儿可厉害呀!时候不大就把这死刑犯给打扮好啦。
“来呀。派四个人跟着他。”干吗要派四个人跟着呀?一来怕他开溜,二来万一邵康节要算出来他是死刑犯,拉回来不是还得宰嘛!“你们四个离他稍远点,别让邵康节看出来。别穿号衣啦,都换上便服;带着点儿家伙。听见了没有?”
“是!老爷。”
他心里还是不踏实,怕邵康节算出来呀!
四个小队子押着该死上花市来啦!到了邵康节那儿,该死说:“先生!您这字儿测的灵不灵呀?”
“我这儿测字断事如神。”
“啊,灵呀!”
“灵极啦!”
“哎呀!这不要命嘛!”
邵康节一听:怎么?我算得灵怎么会要他的命呀?这个人语无伦次呀。“您是拿字卷儿呀还是写字呀?”
“我说吧!”
“您说个字也行。”
该死一想:我说什么字儿呀?说什么字也不保险,这可是性命交关呀!干脆我就问他我是什么人?只要他一出口错喽,我撒腿就跑。我这官司就算完啦!“先生,字儿我也甭说啦,干脆您就算算我是什么人吧?”
邵康节一听:噢!他也是算这事儿。八成他们是一事吧!这又是提督衙门派来考我,要砸我的卦摊儿呀!“你要问你是什么人呀?……”
“对呀!”
邵康节又一想:我是什么人?人从口出,也就是口字里边加个人字。这字念囚。噢,囚犯呀!有门儿!连囚犯都给我派来啦,你损不损呀!这?不能呀!囚犯能随便上街测字吗?哎,这是九门提督让他来的呀!九门提督支使囚犯,他正管呀。邵康节又上下打量该死,看他一脸的横肉,走路罗圈腿:这是趟镣趟的呀!罪小不了,都趟上镣啦嘛!又一眼见那四个小队子啦。虽然都换了便服,可长相早认识啦。这两天来了三回了嘛!
“你是什么人呀?……”
“是呀!您快说呀!”
“你是个犯人。”
“啊!算出来啦,完啦!我这脑袋要搬家。你缺了德啦!你呀……”
“你不但是个犯人,你这罪还不轻。你呀,活不了!非宰了你不可。”
该死一听:“我可不是活不了嘛,你算灵啦我还活得了哇!”
其实邵康节也没看出他是死刑犯――他怎么看得出来他判的什么刑呀!邵康节说:你活不了,非宰了你不可,是句气话。心里说:你个犯人跟着咋乎什么呀,起哄呀!我还不骂你两句嘛――邵康节那两句本来是骂该死哪,该死认为邵康节算准了自己是死刑犯哪,要不怎么叫该死呢!
四个亲兵过来啦!锁链往该死脖子上一套。“走!押回去。”
邵康节一看:“怎么样?是个囚犯吧!你们那几手儿还瞒得过我吗?”
小队子回去跟九门提督一回禀。把他给气得呀:“来人呀!”
“喳!”
“把该死给我宰喽,甭等秋后啦!”――得!等不得“批发”就给“零卖”啦!
大人还想主意呀,他不认输呀!天儿都黑啦,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气得他一宿没合眼。虽然他一夜没睡可想起个绝招儿来。什么绝招呀?他往日在院子里乘凉呀,看到房檐下有个燕子窝。他打算就在燕子身上出点主意。第二天一早他叫人搬梯子上房给他掏燕子。当差的一听:我们这老爷是什么毛病呀?要玩儿燕子呀!大人吩咐下来啦,不敢不听呀,赶紧搬梯子上房掏燕子。您想人一上梯子那燕子还不飞嘛,大燕子全飞啦!可小燕子飞不动呀,才长毛儿呀,当差的掏了个小燕子下来啦。大人往手里一摸,叫了二十几个亲兵小队子:“你们每人带根檀木棍儿,走!上花市。”他要砸邵康节的卦摊儿啦!他想:就算你邵康节是神仙,这回你也算不出来啦。
他带着人到了花市,邵康节一看:九门提督又来啦!后边还跟着二十几口子,每人手里提拎着根檀木棍儿,甭问是要砸我卦摊儿呀!我得留神点儿。
“邵康节,我又来啦!我甭说干什么你也知道。前天我说:不出三天你只要有一回没算准,我就砸你卦摊儿。咱们说的是三天为限,今儿是第三天啦!这就叫‘军中无戏言’。昨天那些什么太太、老妈子、死囚犯都是我派来的,就是要……我都告诉他啦!――告诉你啦你也得给我算。算算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邵康节一听:这叫人话吗?你手里拿什么东西我怎么算呀?你这是以势欺人呀,不给他算!不算?他今天就得砸我的卦摊儿。算,我怎么算呀?邵康节心里着急呀。嘴上可不能带出来。
“大人,这回我要给你算准喽,您还砸不砸我的卦摊儿了呢?”
“这回你要算准我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不但不砸你的卦摊儿,我还启奏皇上封你当神机妙算的军师哪!”――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想的是,这回可砸定啦!
“好吧,那您写个字吧!”
“我不写。每回写字你都能算出来。”
“那您说个字也行。”
“我也不说。说字你连死囚犯都能算出来。”
“那我根据什么算呀?”
大人一想:这话有道理。他手里正拿着把扇子,他顺口说:“就以这扇为题吧!”
邵康节一听,扇子。再一看:不错!九门提督右手拿着把扇子,左手褪在袖子里。就是让我给他算算左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呀?扇子。扇字乃是“户”字下面一个羽毛的“羽”字。户下之羽是什么呀?就是房檐底下的雀鸟呀!房檐底下的雀鸟不是鸽子就是燕子,没别的。鸽子个儿大他手里攥不住。嗯!一定是燕子。热景天儿,燕子还没回南边哪!对!是燕子。
“大人手里拿的是……”
“是什么呀?”
“八成是个燕子。”
九门提督一听:啊,燕子在我袖子里他都算出来呀!八成儿他这卦摊我砸不成啦,看来只有认输啦。可是他眼珠子一转,又想个绝招来。
“不错,是个燕子。”他嘴上说手可不伸出来,还在袖口里褪着哪!“燕子倒是个燕子,你给算一下它是活的还是死的呀?”
邵康节一听,心说:你这份儿缺呀,我怎么说呀?我说是死的?你一伸手它叽叽叫。我说它活的,你一使劲把它捏死啦。你这叫两头儿占着呀,好嘞!你两头儿占呀,我给你来个小胡同逮猪――两头儿堵。
“大人!您问什么?”
“我是问你我手里这燕子是活的还是死的?”
“大人!您官居一品,身为九门提督,执掌生杀之大权,要它生它则生,你要让它死呀,它是一会儿也活不了哇!”――九门提督一听:“得,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