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古董王》之糊驴(张寿臣)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天怕乌云地怕荒,花怕风吹草怕严霜。长虫怕猫猫怕狗,小鸡子专怕黄鼠狼。
    溜口辙。干什么说什么,卖什么吆喝什么。您拿我说,就逗您一乐,逗您一乐就得有份儿人缘儿,没有人缘儿逗不乐您哪。我在天津没动窝儿四十来年的过程,这四十来年实在各位听众哇捧我,听玩意儿帮什么忙啊?我就是说呀,您哪帮着乐呀,这不就是帮忙吗?这显着火炽。原先哪我是两个人,现如今是一个人,说相声原本是两个人,说、学、逗、唱,以说当先哪,俩人是逗哏,还是俩人好啊,怎么现在就是一个人啦?这也很难,您算,我们那伙计死啦,再搭一个呀搭不上。怎么哪?就仿佛您哪揉核桃,揉一对核桃呀揉着顺手,丢了一个,丢了一个再配,一般大呀它颜色不一样。我们说相声的跟核桃不差什么的,您算,俩人站在这儿都得合格,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呀,站在一块儿不合适,找六十来岁的没有。说相声的活不到五十,三十多岁就弯回去啦,嘴缺德啦!我不死有什么主意呀,不得老活着吗?就是这么敷衍着。大众捧场,有份儿人缘,往这儿一站哪您就喜欢啦,这就成啦。往这儿一站,八个字考语:“头脑各别,面目可憎。”越看越堵心,一点爱人肉儿没长,有点儿爱心肉儿长脚心上啦!管什么哪?谁也瞧不见,也难哪。要不怎么说不易呀。
    今天我说的玩艺儿呀叫《糊驴》。有个人姓王,是我们北京的,在东华门里头住家,名叫王慎斋,外号叫古董王。那位说:“怎么叫古董王呢?”这古董王啊,在北京姓什么都带个小栓儿,好比呀找这个姓张的,这胡同姓张的好几家哪,您找哪个姓张的!他们是粮行的,粮行张。这就好找啦,谁家谁家,哪个门。卖酒的酒张,厨行的,厨子张,我哪儿住,说相声的,相声张。一有这个他就好找啦。这个古董王哪?古董王啊,是这个人好玩笑,不是古董行。他太太是京西门头沟的人,这年夏景天来了封信。干什么哪?乡下唱戏呀,接姑奶奶家去听戏。您想:在旧社会的时候,一提住家特别的喜欢,这位二奶奶呀打头天就去啦,他是姑爷,也得去,不去趟不合适,乡下的戏,天气挺热,应酬应酬就回来。北京啊,那阵儿跟现然不一样啊,现在哪,坐火车去得了,原先不成。原先哪?您要是雇车,雇轿车,在民国初年有胶皮车,直拉到门头沟没有去的,太远。就得雇车到彰仪门,打家里头哇吃完早点,溜溜达达地雇个车到彰仪门,到彰仪门哪,城外头吃点儿点心,吃饭也成,回头往京西去呀得再雇驴,那年月上哪儿去在这儿有脚力。也不算很热呀,就四月底这么样,天儿呀十一点多钟,在彰仪门关厢街北有个茶馆,搭着天棚,外头都拿秫秸扎这么一个花墙,里头哇一张桌一张桌的有人在那儿喝茶,在花墙外头有一根绳,拴着有六七头驴。这驴呀论头。单独这雇驴,跟雇车一样,瞧哪个车干净要哪个车。要雇驴哪,哪个驴好看雇哪个驴,他怕这驴不好看,就许打前失。找这小驴儿好看的,一瞧哇这五六个小驴儿里有一个小驴儿,嗬,这小驴儿好看:中流个,小黑驴儿,浑身上下满黑的,。粉嘴,粉眼儿,白肚囊儿,四个银蹄儿,找鼻子尖儿直到尾巴稍儿哇,这么一道锃亮锃亮黑线似的,比别处毛都黑。一瞧这驴挺好,这驴绝对不打前失。先拿手按一按,他干吗按按哪?这驴呀你要是喂得好,一按按不动,绝没错。这一按就往下虚晃,那是赶驴的喂得不好,那驴走远道它就要趴下。一按这驴呀,挺鼓溜,拿扇子一拍这驴屁股:“我说,这驴是谁的?这驴是谁的?”问了三声啊没人搭碴儿。这王爷直纳闷儿:“哎,怎么这驴拴着没有主儿哇?”一说没有主儿,有人搭碴儿啦。这花墙里头哇坐一个老头子,五十来岁,穿着蓝裤子,光着脚丫子,上身一个白小褂儿,戴着托肩,这两只脚丫子穿两只夹鼻鞋,实纳鞋帮。说话特别,他那儿正喝茶哪:“没主儿啊?没主儿可不行,你要一拉就有主儿啦。”王爷一瞧,这人一定是赶驴的。“你驮座儿不驮呀?”“不驮座儿,驮西瓜。”“这怎么回事呀?”“夏景天什么都驮呀,驮瓜,西瓜呀,倭瓜呀,山药豆全驮,得啦,咱们开个小玩笑!这玩笑人遇见玩笑人啦。“好,我可不是山药豆,我骑你这驴呀,打现在说,顶到黑,这算一天,我上京西去趟,半天呀也算一天,一天多少钱?”“啊――给你一块钱。”“一块钱啊,打这儿到黑,一块钱?”“是呀。”“你要这个价不多,我也不还价,依着你,咱就给一块钱。你别跟。”“不跟人哪?不跟人一百五十块钱!”“怎么那么贵?”“怎么那么贵呀?好家伙,我这驴倒是不值一百五十哇,不跟人,你骑着走啦,骑完一天你送汤锅啦,我哪里找人去?我不多多要成啊?”“就这么着嘛,你拿我当骗事的啦!为什么不让你跟着,不跟着省事呀,省得跟着跑,多热呀!我呢,骑这驴呀到乡下出个份子,行个人情啊,没有人跟着,手里拿着鞭子落个好看,一瞧是自己的驴,跟着它不是像雇的吗?我多给四毛钱,给一块四,晚上啊你取驴,给你找个保人,还不成吗?多花四毛钱,你也省事,我也落个虚荣,多给四毛钱行不行?”这主儿坐着说:“成啊,有保人成。有保人哪;可是远了不成,就这方近左右,天黑了我取驴去,这是一个,第二个,这个保人得值我这个驴呀,摆摊儿的不成,他回头一收摊儿,我没地方找人去啦,挑挑儿的也不成。
    只要有个门脸儿,比我这驴值钱就行。”“好啦,我给你找,一定得有门脸儿,没有门脸儿的成吗?挑挑儿的、摆摊儿的回头搭完了话他走远啦,哪儿找人去?”打腰里掏出一块钱来,现洋,“来,给你一块钱。”“不说好了就给钱呀?”“这是定钱哪,我去找保人去,我爱你这驴,回头我走了你驮别的座儿啦,怎么办?现在十一点多啦,顶十二点我回来,你就等我,这块钱哪算我的,我呀再给你四毛啊,咱们俩对保去。要过了十二点,我没回来,你驮座儿,这块钱算完啦。过十二点我回来啦,我回来啦你没驮上座儿,这块钱也算没啦,这就重新再给一块四,怎么样?”“行,行,那没有错。”怎么样,咱们对个保?”“让跑堂的说话吧,我等你十二点。”“好啦好啦。”一块钱给他啦,给完他,这王爷心想:“白花这一块钱!”怎么哪?没地方找保人去,他住家那地方离这儿太远,他住家在东华门,隔着两道城哪,这是外城。转悠了半天哪,哪儿找保呢?一进彰仪门哪,该着,路北里有一个冥衣铺。这冥衣铺哇可是隔里不同风啊。在天津不叫冥衣铺,叫什么?叫扎彩铺,冥衣铺糊烧活儿:纸人呀,纸车呀,纸马呀,纸箱子,糊这个。路北里头,门口哇挂着幌子。他一掀帘子进来啦:“辛苦,辛苦!”掌柜的站起来啦,掌柜的说话是哑嗓子,花斑秃,六十来岁,有几根呀断毛胡子。说话这个味儿:“请坐您哪,请坐请坐!”“贵姓啊?”“赋姓宋,姓宋。”“宋师傅!”“您别那么称呼,这一方啊都很管我叫哑嗓行子宋。您贵姓啊?”“姓王啊,行二。”“啊,二爷!您家里糊顶棚啊?”逢这冥衣铺啊一说买卖先说糊顶棚。糊顶棚啊没有关系。绝不能那么说:“您哪糊什么呀?家死人啦?”它不好听。“您糊顶棚啊?”“不是,我不在这儿住,我在城里边。我有个朋友,哈哈,跟我挺要好的,死在外头啦。昨天晚上给我托了个梦,今儿个哪我到天黑呀给他烧点纸。天黑哪城外头烧,隔着城,城外头烧他不是就得着了吗?”这都是迷信的事,城里烧他怕得不着。“城外烧,他活的时节呀爱骑小黑驴儿,他死了,我尽朋友之道,我给他糊个小黑驴儿,您给赶一个,多少钱?”赶呢是赶得出来,做买卖的人他拿一把:“二爷,这麻烦啦。今天活儿挺忙。”其实他一听这驴呀,当时就好讲,怎么哪?昨天他们学徒给一个死人糊一个马,那个马的架子他给扎小啦,把那架子拿出来,把嘴那秫秸往外一撑,耳朵长着点就是驴。这不是说话就得吗?特意拿一把:“得后天。”“不行,我给加钱,咱们加一工活儿,您要多少钱?”“那么得啦,您给两块钱吧。”其实呀块数来钱他就糊,一要要两块,“您赶着点儿糊哇,毛皮呀要黑的,鞍鞯呢都要挺鲜明的,粉嘴儿,粉眼儿,白肚囊儿,四个银蹄儿,糊漂亮点儿啊,咱给加四毛钱酒钱。”这掌柜说:“哎,啊,行啊。”打腰里头一伸手就掏出两块钱来,“给您这个驴价啊――两块钱的活钱,还有四毛钱啊,这四毛钱是酒钱,回头取驴的时候再给四毛钱。”“行啊,行啊。”“可有一样啊,我事情挺忙,我怕晚上来不了啊,我有底下人,让他来取怎么样?”“也可以。只要说对了就成啦,这回头给错了不合适。”“我让他给你瞧瞧相,您跟我底下人瞧瞧相,取驴的时节呀再给四毛钱。”“就是吧,就是吧,您喝水吧!”“不喝,不喝,回见!”一锨帘子,送出来啦。王爷心想:“成啦。”一出城,到茶馆一瞧,这赶驴的还在那儿坐着哪,一瞧那表,十一点三刻,“怎么样,伙计?”“成,没过十二点哪,钱算你的,保对了没有?”“对啦,我说伙计,贵姓啊?”“姓何。”“啊,姓何。”“行二。”他还有个外号,都跟他玩笑,叫他话把儿何,说话爱找话把儿。“啊,何大哥,我带你对保去。”“就是啦,就是啦。”“把驴解下来吧。”把驴解下来啦。“一块钱驴钱给啦!”“给啦。”“还欠四毛钱。”“欠四毛钱。”“欠四毛钱哪,晚上取驴的时候再拿四毛钱。”“就是啦,就是啦。”一骗腿,上驴啦,“你把鞭子给我。”“给你鞭子,给你鞭子我可得揪着驴,把保人对了我就撒手啦。”“就是,就是。”王爷拿着鞭子,话把儿何呀就赶着这个驴,这手打着缰绳,溜溜达达进彰仪门。进彰仪门不几步就到冥衣铺啦,这是马路哇,街北是那买卖,站在马路上就嚷开啦:“宋掌柜!”这边一掀帘子:“二爷,二爷!您里边歇会儿。”“不价啦,不价啦,挺忙,您晚上把驴交给他吧。”“哎哎哎,晚上把驴交给你呀?”“对啦,晚上把驴交给我。”“交给你的时节还带四毛钱?”“对啦,取驴呀带四毛钱。”谁给谁四毛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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