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三句话不离本行》(潘海波)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干什么的说什么,卖什么的吆喝什么,三句话不离本行。过去呀,有这么三个先生:一个是教书的。一个是看病的。一个是看阴阳风水的。什么叫阴阳风水呢?比方说吧,这家要兴土木,他就来指点你门窗应冲什么方面开、犯不犯煞,发不发旺,什么日子宜动土不宜动土。这家死了人,他就给你指点坟地,哪儿风水太平,黄泉顺利。哪儿地狱封门,尸魂养身。这家办喜事,他就给你看哪天是黄道吉日,哪天是黑道五鬼。说穿啦,就是蒙死人骗活人。这三个人平时为人悭吝刻薄,要论本事倒也不低,从别人给他们送的雅号,您就可以略知一二啦。教书的姓吴叫壬子。雅号给他加了个弟字。喊起来就是“误人子弟”啦!你就知道他有多大学问吧。看病的姓钭(tou)叫腾?(yi)。雅号加了一个头字。连一块儿他就是“头疼医头”。这医道也高不了!阴阳风水姓殷单名一个鞅字。雅号送得最美,加了怪气儿两个字,合拢来就叫“阴阳怪气”啦!
    这一天,三个人在街上不期而遇,彼此一寒喧就热闹啦!看病的与教书的打招呼:“哟,这不是误人子弟吧?好久不见,你怎么长得跟哈什蚂差不多啦!是不是肠胃不好,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瞧瞧舌笞,再给你拿拿脉怎么样,保管找着你的病根。”教书的一听就冷笑着说:“哦,原来是头疼医头先生啊,你要替我拿‘墨’倒也不妨,最好你把砚台也替我拿过来。”“拿砚台干什么?”“你要是把墨磨得不好,我好拿砚台敲你呀!”这一说看病的真急了:“你连脉、墨都分不清,亏你还教书。我们拿的这个脉讲究寸、关、尺。不是说的你那个黑墨,懂吗?”教书的说:“我就知道纸砚笔墨,不懂什么寸、关、尺;就知道你念错啦,我就动大戒尺。”这工夫阴阳先生搭了碴儿:“哎呀呀,二位,我看你们脸色发绿,恐怕都要不久于人世。还在一起斗什么嘴呀!算啦,我趁早尽我做朋友的道义,替你们把风水宝地找好,免得你们死了还不太平,误人子弟朝南埋,头疼医头冲北葬,最好是你们俩都不向(像)东西。”教书的和看病的一听,都异口同声的冲着阴阳先生骂了一句:“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才该活埋!”阴阳先生笑了:“我看你们二位争执不休,调停两句,又何必当真?难道我一说你们要死,你们马上就活不成是怎么着?这不大家都还有气儿吗?来来来,都消消气儿,一块儿到酒馆叙谈叙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看病的和教书的这才转怒为喜,点头应诺。
    三人邀邀约约走进了一家酒馆。堂倌刘智一看,进来了三个长袍马褂打扮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张罗着就让进了雅坐。把桌子一擦,摆了三份匙箸三个酒杯。问:“三位老先生想用点儿什么菜?”阴阳先生大模大样的开了口:“你这儿有什么菜呀?”堂倌说:“我们这儿煎、炒、烹、炸、溜、蒸、炖、滑,样样俱全,应有尽有。”阴阳先生说:“有没有醋溜西北风?”堂倌说:“没说听过您哪!”“有没有红烧凌冰块?”“没见过。”“那么有没有没炸蚂螂(注:蚂螂――蜻蜓的俗称)骨”?“没有您哪!”阴阳先生装模作样的把脸一沉说:“都没有,你怎么敢夸海口说应有尽有呢?年纪轻轻的说话不懂得分寸。就是死了人你不掌握分寸也不行啊,七尽五长的人你硬要他睡七尽的棺材,多五寸交给你呀?”堂倌被阴阳先生弄得摸不着头脑,半晌才开口:“算我说话不知进退,您拣我们这儿有的点几样儿吧。”阴阳先生说:“这还差不多。你把那橱窗里头摆着的臭千张筒子给我来一盘。”看病的说:“你把酸萝卜丁子给我弄一碟。”教书的说:“再给我来一份泡白菜帮子。”您说这不是成心吧!堂倌心下诧异:没听说过跑到雅座里吃臭千张筒子的。又恐怕他们还没点完,又问:“您还要别的菜不要?”阴阳先生说:“再要就是醋溜西北风。”堂倌不敢再言语,赶紧就把三盘菜端上来啦!又问:“您三位要多少酒?”教书的说:“我能喝两把酒。”看病的说:“我能喝一两多”阴阳先生说:“我能喝一两大点。”堂倌一听苦笑着说:“您三位净给我出难题,两把,一两多,一两大点儿。一两加一把是多少?一两多又多几多?一两大点儿、大多大点儿呢?干脆,也不是我自作聪明,我给你们三位一共打四两酒来,互相一牵扯也就差不多啦。”不大一会儿堂倌把酒壶提来了。看病的接过酒壶准备把盏,心里猛一愣:要命啦!身上没带一分钱,这一提壶不成了做东的了吗?嗯!这壶不能提。可是已经提上了手怎么放下去呢?酒不斟壶就随便放下,那多难为情,眼珠一转,想了个放壶的办法来了:“哎呀,二位海量在座都不动声色,小弟倒先冒冒失失地提起酒壶来啦,我怎么就忘记了我们医道的望、闻、问、切的宗旨了。冒失冒失!”一边说一边放下了酒壶,手也跟着拿回来了。教书的一看他放酒壶,以为他真在讲客气,就说:“哪里哪里,自己弟兄何必客套。”说着他也伸手来端酒壶。手刚碰到壶把,心也一慌:坏啦!身上没钱,这一拿不就该自己请客了。手伸出去了怎么回来呀?这才知道刚才看病的提壶又放壶的缘故了。想罢,眉头一皱说:“钭大哥,像我们这个教书的到底没你们搞医道的懂得养生之道。你看我未老先衰,手上的皮肤都打了皱了不中用啦!”边说边甩手,很自然地就把手甩回来了。
    阴阳先生见教书的没提壶,也只当是他在说闲话。不知不觉就来提壶,手刚挨壶,心里也一跳:糟啦!身上没钱。这酒我要是一斟,不是归我会账了!手伸出去怎么回来?这会儿也明白前两个为什么提壶又放壶了。心想:前有车,后有辙。卖玻璃碰了卖镜子的了,大家心里都是亮的。当时把嘴一撇说:“吴老弟说他手不中了,我这手更不好他,一到天冷就裂口子,遇到风霜就得皴。你看现在还不到三九天就来了神儿。钭老弟,你看用点什么药?”就势把手转到看病的面前,说:“你瞧哇,你瞧哇!”他把手也缩回来了。
    就这样,三个老家伙都心照不宣,不敢动酒,更不敢动菜。海阔天空的泡开蘑菇了。
    从早晨十点钟的光景一直泡到晚上十点。堂倌刘智跑来掀了八回门帘子,看他们还在那儿穷蘑菇,先前不敢问,怕得罪了主顾。这会儿再不问,时候不早了。上不了板儿,得罪了掌柜的就得卷铺盖了,左难右难,刘智突然想好了一个主意,掀帘儿进来对着三个人一拱手:“三位老先生有话谈不完,是不是改日再谈?今儿个时间不早啦,酒菜都还搁着没动。容我斗胆在三位面前打个哑谜,不管哪位猜着了,您哪都赶快喝酒吃菜,嘴儿一抹,早点回家歇息,这个账我孝敬三位啦。要是没猜着,您哪也赶快喝酒吃菜,会完账也早点回家休息,身体要紧哪!”您说,堂倌这话也够寒惨人的啦,要是搁在识相一点的人身上,也就实话实说一走之了;或是欠笔账,下次来了再给也就完啦!可是他都还硬头头皮要猜。教书的说“我不信你有多大学问,敢在我们三个面前打哑谜。”看病的跟阴阳先生也都鸡猫子喊叫:“这小子有眼无珠,你快说是什么哑谜?”堂倌心里的话:你们三个人本身就是个哑谜。脸上可是满脸堆笑:“三位莫要急躁,我是个堂倌,哪儿谈得上什么学问。不过我这个哑谜,您三位只准看我的动作来猜。”说罢,用手往天上一指,又往地下一指,左边一指,右边一指,前头一指,后头一指,伸三个指头再伸四个指头,五个指头,六个指头,七个指头。“你们猜吧”。
    三个人看罢,呵呵大笑,教书的先开了口:“我当什么难题,我破与你们听吧。”他一猜,三句话不离本行,钻到书堆里去啦!他对堂倌说:“你往天上一指是天文,往地下一指暗地理,左是《左传》,右是《幼学》,前是《前汉书》,后是《后汉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对不对?”堂倌把头一摆说:“对不起,先生,我没上过学。”教书的“啊”了一声就目瞪口呆啦!
    看病的马上接着说:“吴大哥你没猜着不要紧,瞧我的吧。”他一猜钻到药堆里去啦。说:“堂倌儿听着,你往天上一指是天蓬草,地下一指是地骨皮,左是柞木,右是柚皮,前是前胡,后是厚朴,你是三剂药,四时煎,五个红枣做药引,六碗水,喝七次病就好啦!”堂倌把头一摇说:“我又没害病。”看病的也“啊”了一声,直播头叹气。
    阴阳先生最后,胸有成竹,说:“二位不要惊慌!你们都没猜着还有我哪!”他这一猜钻到死人堆里去啦。“堂倌你仔细听着:你往天上一指是天玄玄,地下一指,是地黄黄,左青龙,右白龙,前朱雀,后玄武,三日看风水,四日动土地,五日送殡葬,六日斋僧道,七日升天堂就太平无事了。”堂倌气得鼻子一哼说:“我这儿又没死人!”
    阴阳先生一听不服气:“嗬!我们三个人都没猜对,那你说这个哑谜是怎么个讲究?”堂倌说出个谜底来,也没离开他的本行您哪,“三位听我破来:我往天上一指是天不早了,往地上一指是地要扫了,左边一指左边店铺上了板儿,右边一指右边邻居关了门,前头一指前面人家屋里熄了灯,后头一指后头住户睡了觉,你们是三盘菜四两酒,一共是五元六毛七分钱。现在你们给钱吧。”
    三个老家伙都傻了眼啦,说:“我们没带钱。”
    好嘛!坐这儿解乏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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