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评剧杂谈》(师世元)唱词台词 剧本剧情介绍

乙:这回呀是我给大家说相声……
甲:(唱)“我闻听我的陈郎啊………”
乙:唱上了。这个相声……
甲:“又回原郡……”
乙:我说这段……
甲:“低呀头不语暗沉吟。”
乙:没完了!
甲:“扑簌簌,泪珠儿就往腮下边滚……”
乙:难过啦。
甲:乜呆呆,目不转晴眼望着仇人!”(看乙)
乙:仇人?
甲:“咱二人窃玉愉香情有过半载,奴拿你呀……”
乙:怎么样?
甲:“当做了‘列巴’(借用俄语“面包”一词的读音,把面包叫做“列巴”。)”
乙:“列巴”?
甲:“敬如宾……”
乙:别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甲:其实我唱几句你就应当把我拦下,你打算让我把这出戏唱完了那哪儿行啊。
乙:唱得还真不错。
甲:您别说了,唱得好还得说人家评剧演员。
乙:那倒是。
甲:人家那条件好,嗓子好,注意保养嗓子,不吃咸的,不吃辣的。
乙:保养得好。
甲:老怕嗓子受了损失,吃东西都加小心,吃蛋糕都拿白开水把它泡碎了吃。
乙:这干吗?
甲:怕拉着嗓子。吃大米饭,把大米粒两头那尖儿都拿剪子铰了去。
乙:那大米都没了。
甲:那嗓子多细呀,吃面条都一根根往里抽着吃。
乙:?!
甲:像咱俩这嗓子,这么大馒头,俩俩往里扔!
乙:噗!像话吗?
甲:评剧演员不但嗓子好,扮出戏来也好看。
乙:漂亮。
甲:曲线美,可以说是杨柳细腰。
乙:对。
甲:像咱俩这是杨柳……
乙:细腰。
甲:牛腰!
乙:好嘛,更粗!
甲:从哪方面咱也比不了评剧演员。
乙:对。
甲:评剧过去不叫评剧。
乙:叫什么?
甲:叫“落子”。
乙:落子?
甲:又叫“蹦蹦戏”。
乙:噢。
甲:正字叫“半班戏”。
乙:怎么又叫半班戏?
甲:那里边没有武生,没有老生,没有花脸,就卖小生和花旦两个演员。
乙:对,不够一班。
甲:所以叫“半班戏”。
乙:噢。
甲:唱腔不但不好听,音乐伴奏也很简单。
乙:什么乐器?
甲:就用一个唢呐。
乙:就是喇叭。
甲:演员唱一句,喇叭吹一声。可是喇叭的声音超过了演员的唱腔。
乙:是吗?
甲:从前有一出叫《老妈儿开?》。
乙:对。
甲:唱出来那个调非常难听。
乙:怎么唱?
甲:(唱)“小老妈儿在上房掸扫尘土吧您哪。”再听那喇叭,哒――
乙:?!玩儿命哪这是!
甲:“掸扫完东屋到在了西屋里您哪。”白打扫了。
乙:怎么哪?
甲:打扫完东屋哇,全倒西屋里了。
乙:全倒这屋了?
甲:就说哪。
乙:不对,人家是来到了西屋。
甲:可是观众听起来很模糊。
乙:听不明白。
甲:旧戏像这样模糊的词句也不止这一出。
乙:还有?
甲:还有很多,咱们再举一出作为参考,《二美夺夫》这出戏您看过没有?
乙:看过,小红找大红嘛。
甲:对,小红到花园里没找着大红,看见芭蕉树上绑着个公子叫董良才,结果这小红嫁给他了。可那小姐也嫁给董良才了。你说这出戏说明什么哪?
乙:就说是哪。
甲:是说那小姐大仁大义,还是说那小红见义勇为,还是说董良才那小子走贼运?
乙:走贼运?
甲:他一个人弄俩媳妇。
乙:是啊?
甲:宣扬一夫多妻制。
乙:对。
甲:从内容来说是荒诞的。
乙:哎。
甲:从唱词上来说听不懂。
乙:听不懂?
甲:就小红夸董良才长得怎么漂亮这段唱词儿,我记得我从六岁就听这出戏,已经听了二十几年了,这段唱词儿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
乙:没听懂?
甲:第一句我就不大懂。
乙:你学学?
甲:(唱)“有小红细细的留神儿”,细细的留神儿,这个字写出来念什么?
乙:念:神。
甲:这就对了,说闲话也得说神,对方他喜欢听。
乙:是吗?
甲:“X先生,老没见了,看您这精神多好哇。”
乙:“精神不错。”
甲:“没事吗?”
乙:“没事。”
甲:“回见。”
乙:“好您哪。”
甲:你看,这你就高兴,神!要说神儿你就不愿意听。
乙:一样。
甲:咱来来。
乙:来吧。
甲:“老刘哇?”
乙:“是我。”
甲:“几天没见。”
乙:“可不。”
甲:“你看你这神儿!”
乙:“你看你这德儿!我这神儿呀?”
甲:不爱听不是。他唱神儿,“细细的留神儿,从上下打量这个被绑的人儿,大大的两个眼儿哟,弯弯的两道眉儿。”这不是眼眉吗?
乙:是呀。
甲:他唱门儿!这地方是门儿呀?这要是贴上对子还怎么走道儿哇?
乙:?!
甲:“雪白的小脸蛋呀,人家没有一个麻子儿。”他说董良才呀没有“一”个麻子。
乙:长得干净。
甲:要有都五个一摞!
乙:一摞?
甲:一夸奖他那岁数我就更听不明白了。
乙:怎么唱的?
甲:“看他年纪儿,满不过十四五、十五六七,十七八九,嘿,二十郎当岁。”他没准岁数!
乙:到底是多大呀?
甲:他这户口是怎么报的我都纳闷儿。
乙:是嘛!
甲:像咱们这省事。
乙:噢。
甲:你今年多大岁数?
乙:四十四。
甲:一句话就完了。
乙:对。
甲:要像他那么回答,户籍员多大本事,一天顶多查两家。
乙:怎么?
甲:麻烦哪。
乙:你来来。
甲:“你今年多大了?”“啊,十四五。”“不像啊?”“十五六七。”“到底多大?”“十七八九。”“你说准了?”“二十郎当岁儿哪!”
乙:?!不像话。
甲:到底二十几呀?
乙:没说清楚。
甲:究竟这董良才长得什么模样,在唱词里也没把它定下来。
乙:他怎么唱的?
甲:“他好像终南山上韩湘子儿,他手中缺少一个花篮子儿。又好像洞宾老祖下了界,他背后缺少宝剑一根儿。又好像金吒、木吒、哪吒三位太子儿,他足下缺少一个风火轮儿。”这人四不像!
乙:什么模样儿?
甲:究竟是什么模样儿不知道。
乙:没唱出来。
甲:使我最难懂的就是末尾那一句。
乙:怎么唱的?
甲:“他的爹妈必是长得?儿呀!”
乙:什么叫“?儿”?
甲:也不知道什么叫“?”儿?后来我仔细研究一下,这小红可能是山东人。
乙:你怎么知道?
甲:这个“?儿”就是好看。(学山东人)“你看这个小小子儿长的真?儿呀!”(指乙)
乙:谁呀!他跑我这儿来了!
甲:你说这个词儿谁听得懂啊?不仅内容不好,而且唱词也不固定。光为了赶辙,净是水词儿。
乙:可不是嘛。要叫你这么一说,过去的旧评戏没有好的?
甲: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说旧戏一点儿好的也没有,那咱们就不挖掘整理传统剧目了。
乙:对。
甲:那是我们老先生留下来的遗产。
乙:哎。
甲:我不是提倡旧戏,而是分析这个旧戏。我们说传统的戏剧在唱腔上有好的地方应该继承下来。
乙:对。
甲:在音乐伴奏上有好的地方我们也应该继承下来。
乙:这是实话。
甲:对不对?不足之处可以加以改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咱们再举一出旧戏研究研究。
乙:你说说?
甲:有一出《海棠红》您听过没有?
乙:看过,过去上过银幕。
甲:《海棠红》这出戏,虽然存在一定的问题,但是在它的唱腔上伴奏上,有些地方值得我们吸取。
乙:哦。
甲:把它继承下来,再加以改进,就是好的东西,头一样儿说这剧本写得就比较好。
乙:对。
甲:海棠红本人就是个唱戏的。
乙:就是做艺的。
甲:她的丈夫吃喝嫖赌抽白面,无所不为。
乙:您听听。
甲:就指着海棠红唱戏挣钱养活他,有一天海棠红在舞台上演戏,有个大官儿看戏,把她看上了,第二天打发个当差的,写了个条子把她叫到官府里去唱。
乙:上他那儿去唱?
甲:唱完了不让走,留他那儿过夜。
乙:晚上让她陪着那官儿打牌,在打牌的时候,这官儿拿手一摸海棠红这手,海棠红抡圆了给他一个嘴巴子。
乙:打得好!
甲:能白打吗?
乙:怎么?
甲:就说这作者,笔法好,斗争性强。给他一嘴巴,那官儿一撩衣裳襟把手枪就掏出来了。
乙:要枪毙她?
甲:旁边的狗腿子还给讲情。
乙:说什么?
甲:“老爷,您别把她枪崩了,您要是枪崩了她,您想的事不就完了吗?”“依你怎么办?”“依我您把她送到监狱,等老妈子给她送饭的时候,劝劝她,多咱她答应给您做第七房的姨太太了您再把她放出来。”
乙:多缺德呀!
甲:海棠红就这样被关进了监狱。
乙:那她丈夫哪?
甲:只有卖着吃,把海棠红的戏装和家里所有的东西全卖光了。后来实在没的可卖,把自己亲骨肉的儿子都卖了。
乙:多惨哪!
甲:卖俩钱儿花光了,他冻饿而死。
乙:嘿!
甲:等海棠红从监狱里再出来,到家一看什么都完了,丈夫死了,孩子也没了,唱戏没有戏装。
乙:那怎么办?
甲:找她干娘去了,干娘给个琵琶。
乙:干什么?
甲:叫她抱着琵琶大街唱曲。
乙:噢,要饭吃。
甲:有一天,在街上要饭,看见她的孩子了。
乙:她还认识吗?
甲:孩子可不认识妈妈了。
乙:怎么回事?
甲:年头儿太多了。
乙:对。
甲: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可不敢上前去认。
乙:那为什么?
甲:她如果说那孩子是她的,花钱买孩子那主儿能用金钱买动官府,还把她押进监狱。
乙:还把她押起来?
甲:他能花钱买儿子,就能花钱买动官府。
乙:对。
甲:母子连心,难舍难离,孩子在前边走,妈妈抱着琵琶在后边跟着,眼看着那个老头儿领着自己亲骨肉的孩子进了大院,妈妈。
乙:干吗?
甲:在门外边弹琵琶唱曲。
乙:瞧瞧。
甲:这段曲子叫《寻子曲》。这个腔调悲,感染力非常强,这个乐器伴奏配唱也非常好。琵琶,嗡子,南弦子,四胡。这个唱腔直接传到后院,小学生听见了,越听越难过,越听越伤心,听着听着是放声大哭。本家给买什么他都不要。
乙:要什么?
甲:就要那个唱曲儿的。
乙:哦。
甲:没办法,把海棠红我到后院母子相会。这出戏谁唱得最好?
乙:谁?
甲:那得说是老白玉霜。
乙:对。
甲:我记得,民国二十八年我在天津中国大戏院看的这出戏。看到《寻子曲》这段唱儿时,我观察了一下,楼上楼下好几千观众就没有一个不掉泪的。
乙:唱得太悲了。
甲: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乙:唱得太苦了。
甲:前三排有个老太太都哭出声来了。
乙:哭出声来了?
甲:“哟,你别唱了!哎哟……”(哭)
乙:这是何苦的。
甲:老太太放声大哭。
乙:这不是没有的事嘛。
甲:我过去劝劝她:“老大娘,这是唱戏。我知道唱得好,唱得好也不至于这么哭。您这么一哭,别人还怎么听?”老太太口答得清楚。
乙:说什么?
甲:“她唱得好坏我不管。”
乙:那哭什么?
甲:“我胃病犯了!”
乙:?!
甲:老大娘为什么把胃病犯了?上了年纪了,体格不好,尤其在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哪有闲心去看戏?儿子孝顺妈妈,听说这出戏演得好,现借钱买张票,雇辆车把妈妈拉到戏院。
乙:您瞧瞧?
甲:意思是让老人家看看戏,散散心。万没想到,让剧情一感动,老大娘的眼泪下来了。
乙:噢。
甲:反正我跟您这么说,老白玉霜主演的这出《海棠红》,不管谁听都得掉几个眼泪。
乙:嗯?
甲:谁看都得哭!
乙:谁看都得哭?
甲:对。
乙:那可不一定。
甲:怎么?
乙:那得看遇见谁。
甲:遇见你,你也得哭!
乙:我就不哭!
甲:这出戏苦。
乙:苦我也不哭!
甲:腔调悲。
乙:悲我也不哭!
甲:感动人。
乙:感动人我也不哭!
甲:没有你那么心狠的!
乙:我就这么心狠!
甲:没有你这么倔脾气的!
乙:我就这么倔脾气!
甲: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
乙:我就这么不听话……我是小孩儿啊?你给我亏吃!
甲:你这不是抬杠吗?
乙:这怎么叫抬杠?你要不信,你把老白玉霜找来,在这儿唱,看能把我唱哭了不!
甲:我哪儿找去?咱为了证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用找老白玉霜,她的这段《寻子曲》我学会了,我在这儿学一学,就能把你唱哭了。
乙:你学学?真的我都不哭,你学学就能把我唱哭了?
甲:你要哭了怎么办?
乙:这么着,你今天在这儿唱,倘若把我唱哭了,我磕头拜你为老师。
甲:是这话?让同志们给做个评判。我学一学白玉霜的《海棠红》,我唱这段《寻子曲》,我要是把他唱哭了,您想着给我鼓鼓掌,给我贺喜。
乙:贺什么喜?
甲:我又收个大徒弟!
乙:像话吗!大徒弟?你得把我唱哭了算。
甲:你非哭不可!
乙:没那事。你别说把我唱哭了,您看见没有?我只要拿它一擦眼泪,这支钢笔我送给你。
甲:你把它放在这儿吧。你把手绢准备好了。
乙:干吗?
甲:留着擦眼泪。
乙:我没听说过。
甲:你非哭不可!
乙:你唱!
甲:(唱)“大大的风雪呀夜冷天,娘想……”你瞧哭了不是?
乙:谁呀!谁哭了?
甲:你这不是哭哪吗?
乙:我这是乐哪!
甲:你这是乐哪?
乙:啊。
甲:怎么您这乐比那哭还难看哪?
乙:你管得着吗?我就这模样!你有能耐你把我唱哭了!
甲:一会儿你就得哭!
乙:你唱!
甲:(接唱)“娘想娇儿夜不眠。想娇儿,想得我肝肠儿痛断,盼娇儿,盼得我两眼望穿。那夜冷风紧,独自暗叹,思想起经过的事如在眼前。那儿在家每日里围着娘转,扑在胸抱在怀耍笑儿玩。那儿会说又会笑,亲着娘的脸,哪一样哪一宗都讨娘喜欢。最可恨儿的父他好事不干,好吃喝,好穿戴,又好耍钱。可恨他骨肉情完全都不念,也不知将娇儿卖在了哪边?我只说今生一世难见面,要相逢无非是在那鬼门关。我那难见面的儿呀……”
乙:(哭)你别唱了……哎哟……
甲:你怎么哭起没完了?
乙:我钢笔没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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