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说相声不易呀!
乙:对。
甲:得有各方面的常识,舞台上的经验,起码要有一定的文化水平,不认识字可不行。拿起脚本来现求别人给念就麻烦了。
乙:还是慎重点儿好。
甲:一般的演员在过去多数是不识字的,因为在旧社会相声演员大部分是穷苦家庭出身,小时候念书的机会少,所以有的人在解放以后才学文化,有的是靠自修。
乙:对,现在的水平也不算低了。
甲:过去不但艺人念不起书,有很多人都这样儿,也是想念书,可是念不起。也有那有钱的人,供给孩子念书,可是他不好好地念,家长也不重视。
乙:为什么?
甲:因为有钱哪!家长就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稍微认识点儿字,将来用钱就能“运动”个事情做。
乙:噢!他有他的算盘。
甲:在我们那边有一位白字先生,“泰山石敢当”他念“泰川右取当(dang)”,“孔夫子”他念“扎天了”。“太医院”他念“大酱碗”,最可乐是“糖炒栗子”他念“糖炒票子”!
乙:那谁能吃啊!
甲:就凭他这人儿,还做过知县哪!那时候是花三千两银子捐的知县。
乙:他这学问做知县?批公事什么的怎么办哪?
甲:他有个师爷呀!由师爷给办。有一次闹了个大笑话儿。
乙:怎么回事?
甲:师爷那天闹肚子不在,赶巧来了打官司的啦。
乙:什么事呀?
甲:债务。原告叫金止未,金银的金,禁止的止,辰已午末的未。
乙:叫金止未。被告哪?
甲:被告的名字也不常见,叫郁卞丢。郁是一个有没有的有字旁边有个耳刀儿,卞是上下的下字上边多一个点儿,丢哪是丢东西的丢。
乙:郁卞丢,证人哪?
甲:证人姓干钩儿于,叫于斧,就是斧子的斧。
乙:这仨人名字真新鲜。
甲:所以就闹出笑话儿来啦!
乙:什么笑话儿呀?
甲:他一看公文上边写原告“金止未”,他全给念白了:“带全上来!”
乙:全上来?
甲:衙役连原告带被告、证人全给带上来啦。
乙:这可热闹!
甲:他不知道自己把字念白啦!还纳闷哪,心说:怎么叫一个来了仨呀?我再叫被告,看还把谁带上来?
乙:对,叫郁卞丢吧?
甲:“都下去!”
乙:都下去?又念白啦?
甲:衙役又都给带下去啦。
乙:好嘛!
甲:就这样儿“全上来”,“都下去”,“全上来”,“都下去”……打官司的来回跑了二十多趟。
乙:这份儿倒霉!
甲:这会儿师爷带着病来啦,知县的书底儿他知道哇!不放心,到堂上看看。
乙:看看这热闹儿吧。
甲:到堂口一看,“全上来”,“都下去”,唏哩呼噜,越看越别扭,绕到知县身后头一看公文:“?,敢情都念白字啦!”赶紧拦着知县嘀咕:“老爷,那不是‘全上来’,‘都下去’,原告叫金止未,被告叫郁卞丢,证人叫于斧。”
乙:知县说什么?
甲:知县说:“哎呀,多亏你来得早!”
乙:要是来得晚哪?
甲:“我管于斧就叫干爹啦!”
乙:又念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