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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海瑞上疏》（十一）
徐阶：（白）哎呀！
（西皮散板）这一场轩然大波浪，徐阶在旁暗惊慌！
虎口中怎把羔羊抢，
（徐阶思索。）
徐阶：（白）有了！
（西皮散板）巧言舌辩近君王。
（白）臣启万岁：海瑞此番上疏，乃是别有用心哪！
嘉靖：（白）怎么是别有用心呢？
徐阶：（白）直言谏君是假，沽名钓誉是真！
嘉靖：（白）哦！原来他是沽名钓誉！
徐阶：（白）臣启万岁：海瑞素来沽名钓誉，故而薄有官声，百姓都道他是“包公再世”。此疏一出，必然天下震惊。若杀了他，正中他的诡计，岂不是成全了他的美名。
（嘉靖大为不悦。）
嘉靖：（白）啊！难道说，还饶了他的活命不成吗？
徐阶：（白）似这样叛逆之臣，决不轻饶！
（徐阶加重语气。）
徐阶：（白）决不轻饶！
嘉靖：（白）依卿之见？
徐阶：（白）依为臣之见么？
（徐阶假作思考。）
徐阶：（白）有了！为今之计，暂缓死刑，打入天牢，传旨锦衣卫大堂，严加审讯，使他攀出同党，然后定罪，明正典刑。四海闻知，都道万岁洞烛其奸，乃是有道的明君！
嘉靖：（白）这个……
王金：（白）非杀不可！
徐阶：（白）今乃黄道吉日，血光冲犯，那还了得！
（嘉靖有气无力。）
嘉靖：（白）哎呀！
（西皮散板）闻徐卿说利害见高识广，
（白）杀了他？
（王金神气，得意洋洋。）
嘉靖：（白）不杀他？
（徐阶拱手，等侯降旨。）
嘉靖：（西皮散板）左右彷徨！
问口供追出了同谋羽党，也免得天下人说短道长。
（白）徐卿，
（西皮散板）将逆臣暂免死锦衣卫押放，
徐阶：（白）领旨！
（徐阶赶紧出门，挥汗。）
徐阶：（白）险哪！
（徐阶下。）
嘉靖：（白）众卿出宫去吧！
高拱、张居正、李春芳、杨博、赵贞吉、高仪、王大任：（同白）辞万岁！
唉！
（西皮散板）皆因他乌纱小见识浅处世无方！
（高拱、张居正、李春芳、杨博、赵贞吉、高仪、王大任同下。起小拉子。王金不服，寻思进谗。）
王金：（白）万岁爷，九五之尊，杀个把六品官，都办不到么？
嘉靖：（白）你哪里晓得哟！
（西皮摇板）恨海瑞要把那比干来仿，
王金：（白）他要作比于，可是万岁爷不是纣王啊！
嘉靖：（白）是呀！
（西皮摇板）孤本是有道君尧舜禹汤。
（嘉靖呕血，吐。）
嘉靖：（白）嘟……
黄锦、冯保：（同白）啊！万岁吐血了！
嘉靖：（西皮摇板）问仙师孤长生可有指望？
王金：（白）大有指望啊！
（嘉靖呕血，吐。）
嘉靖：（白）嘟……
（西皮摇板）孤定将海畜生剖腹挖肠！
（嘉靖呕血，白。）
嘉靖：（白）嘟……
（嘉靖奄奄一息，四官娥搀嘉靖同下。黄锦、冯保、王金、申世恩、高守中同随下。四内侍、四小道士、四武士自两边分下。）
【第九场：保本廷杖】
地点：宫外。
（幕外。何以尚持疏本急上。）
何以尚：（西皮散板）大忠良遭囹圄天昏地暗，满朝中尽都在袖手旁观。
（白）且住！自海仁兄打入天牢，满朝文武，贪生怕死，竟无一人，出面保本。我想海仁兄忠介鲠直，无可比伦，若有不测，这天地间正气何在？公道何存？我何以尚不顾身家性命，修本保奏，直闯宫门便了！
（西皮散板）海刚峰谏君王铜肝铁胆，我保本为的是忠义两全。
（何以尚奔下。琐呐吹风入松牌。急急风牌。四武士、冯保拉何以尚自下场门同上，四锦衣卫自上场门同上。）
冯保：（白）锦衣卫听者：万岁传旨，户部司务何以尚，勾结海瑞，朋比为奸，发交锦衣卫大堂，杖刑一百，拷问同谋主使之人！押了下去！
锦衣卫：（同白）咋！
（冯保、四武士同下。四锦衣卫如狼似虎，拉何以尚洒头，同下。）
【第十场：百姓感恩】
地点：京城街区。
（幕外。）
众百姓：（内同泣颜回牌）耿耿海青天！
（施象清、倪树庆、施任氏、众百姓男女老少十余人分各处上，手提酒菜等物，送牢饭，穿梭走，编辫子。）
众百姓：（同泣颜回牌）犯君王胆敢直言，
只为爱民如子，下天牢公道倒颠。
清茶淡饭，感恩德民心一片，
释忠良灭祸消灾，拨乌云早日见青天！
（众百姓边唱边下。）
【第十一场：虎口余生】
地点：锦衣卫监狱。
（幕启。阴锣。提牢主事引二禁卒抬食担同上，老狱吏自下场门上，打开狱门，提牢主事引二禁卒同进入，吩咐二禁卒打开食担，将酒?安放石桌上。）
老狱吏：（白）叩见主事老爷！
提牢主事（白）罢了！我有丰筵一席，命你好好款待海瑞。
老狱吏：（白）遵命！
（提牢主事、二狱卒出狱门同下。老狱吏对着满桌酒菜发怔。）
老狱吏：（白）嘿！多丰富一席酒菜呀！慢着，我家主事老爷，今儿个怎么请海老爷吃起酒菜来了？哎呀不好！看样子海老爷恐怕就要绑赴西市，开刀问斩啦！唉！想海老爷这样为国为民，反遭刑戮，这不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吗？唉！自古忠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啊！
（老狱吏拭老泪。）
老狱吏：（白）待我请他出来，痛痛快快吃这一顿“断头酒”吧！
有请海老爷。
（海瑞素服、腰裙，甩发，缓缓而上。）
海瑞：（哭相思牌）捐躯誓挽流波转，仗剑先清浊乱源。
（白）唤我出来何事？
老狱吏：（白）请海老爷出来，
（老狱吏指桌上。）
老狱吏：（白）喏！
海瑞：（白）啊尊官，这是为何？
老狱吏：（白）这个……那个……
海瑞：（白）但讲何妨。
老狱吏：（白）这是提牢主事请您老人家吃的。
海瑞：（白）哦！我倒明白了，莫非……
老狱吏：（白）唉！海老爷，天堂可比人世强得多呢！
海瑞：（笑）哈哈哈！
（西皮散板）求仁得仁丹心在，
（海瑞忽有所思。）
海瑞：（白）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方便。
老狱吏：（白）海老爷只管吩咐吧。
海瑞：（白）闻得何老爷为我受尽苦刑，今日此酒，是少不了他呀！
老狱吏：（白）我知道罗！你们好朋友也应该诀别一番。我担待了！您等着。
（老狱吏下。）
海瑞：（白）有劳了！
（西皮散板）请出知交诀别来。
（老狱吏搀何以尚一步一拐上。）
何以尚：（西皮散板）寒热交加强忍耐，鲜血淋漓步难抬。
（何以尚喊痛抚伤。）
何以尚：（白）喔唷……
（海瑞向前抱臂。）
海瑞：（白）贤弟，愚兄连累你了！
何以尚：（白）这又算得了什么呀！
（西皮散板）受杖刑一百棒，
（笑）哈哈哈！
（西皮散板）滋味不坏，
这就是皇家的恩典无涯！
作好官谁能免这个买卖，
（何以尚看见酒菜。）
何以尚：（白）啊！
（西皮散板）又只见大鱼大肉摆一台。
（白）仁兄，你的口福，倒也不错哇！
海瑞：（白）此乃提牢主事的厚意。
（何以尚惊疑。）
徐阶：（白）哎呀！
（西皮散板）这一场轩然大波浪，徐阶在旁暗惊慌！
虎口中怎把羔羊抢，
（徐阶思索。）
徐阶：（白）有了！
（西皮散板）巧言舌辩近君王。
（白）臣启万岁：海瑞此番上疏，乃是别有用心哪！
嘉靖：（白）怎么是别有用心呢？
徐阶：（白）直言谏君是假，沽名钓誉是真！
嘉靖：（白）哦！原来他是沽名钓誉！
徐阶：（白）臣启万岁：海瑞素来沽名钓誉，故而薄有官声，百姓都道他是“包公再世”。此疏一出，必然天下震惊。若杀了他，正中他的诡计，岂不是成全了他的美名。
（嘉靖大为不悦。）
嘉靖：（白）啊！难道说，还饶了他的活命不成吗？
徐阶：（白）似这样叛逆之臣，决不轻饶！
（徐阶加重语气。）
徐阶：（白）决不轻饶！
嘉靖：（白）依卿之见？
徐阶：（白）依为臣之见么？
（徐阶假作思考。）
徐阶：（白）有了！为今之计，暂缓死刑，打入天牢，传旨锦衣卫大堂，严加审讯，使他攀出同党，然后定罪，明正典刑。四海闻知，都道万岁洞烛其奸，乃是有道的明君！
嘉靖：（白）这个……
王金：（白）非杀不可！
徐阶：（白）今乃黄道吉日，血光冲犯，那还了得！
（嘉靖有气无力。）
嘉靖：（白）哎呀！
（西皮散板）闻徐卿说利害见高识广，
（白）杀了他？
（王金神气，得意洋洋。）
嘉靖：（白）不杀他？
（徐阶拱手，等侯降旨。）
嘉靖：（西皮散板）左右彷徨！
问口供追出了同谋羽党，也免得天下人说短道长。
（白）徐卿，
（西皮散板）将逆臣暂免死锦衣卫押放，
徐阶：（白）领旨！
（徐阶赶紧出门，挥汗。）
徐阶：（白）险哪！
（徐阶下。）
嘉靖：（白）众卿出宫去吧！
高拱、张居正、李春芳、杨博、赵贞吉、高仪、王大任：（同白）辞万岁！
唉！
（西皮散板）皆因他乌纱小见识浅处世无方！
（高拱、张居正、李春芳、杨博、赵贞吉、高仪、王大任同下。起小拉子。王金不服，寻思进谗。）
王金：（白）万岁爷，九五之尊，杀个把六品官，都办不到么？
嘉靖：（白）你哪里晓得哟！
（西皮摇板）恨海瑞要把那比干来仿，
王金：（白）他要作比于，可是万岁爷不是纣王啊！
嘉靖：（白）是呀！
（西皮摇板）孤本是有道君尧舜禹汤。
（嘉靖呕血，吐。）
嘉靖：（白）嘟……
黄锦、冯保：（同白）啊！万岁吐血了！
嘉靖：（西皮摇板）问仙师孤长生可有指望？
王金：（白）大有指望啊！
（嘉靖呕血，吐。）
嘉靖：（白）嘟……
（西皮摇板）孤定将海畜生剖腹挖肠！
（嘉靖呕血，白。）
嘉靖：（白）嘟……
（嘉靖奄奄一息，四官娥搀嘉靖同下。黄锦、冯保、王金、申世恩、高守中同随下。四内侍、四小道士、四武士自两边分下。）
【第九场：保本廷杖】
地点：宫外。
（幕外。何以尚持疏本急上。）
何以尚：（西皮散板）大忠良遭囹圄天昏地暗，满朝中尽都在袖手旁观。
（白）且住！自海仁兄打入天牢，满朝文武，贪生怕死，竟无一人，出面保本。我想海仁兄忠介鲠直，无可比伦，若有不测，这天地间正气何在？公道何存？我何以尚不顾身家性命，修本保奏，直闯宫门便了！
（西皮散板）海刚峰谏君王铜肝铁胆，我保本为的是忠义两全。
（何以尚奔下。琐呐吹风入松牌。急急风牌。四武士、冯保拉何以尚自下场门同上，四锦衣卫自上场门同上。）
冯保：（白）锦衣卫听者：万岁传旨，户部司务何以尚，勾结海瑞，朋比为奸，发交锦衣卫大堂，杖刑一百，拷问同谋主使之人！押了下去！
锦衣卫：（同白）咋！
（冯保、四武士同下。四锦衣卫如狼似虎，拉何以尚洒头，同下。）
【第十场：百姓感恩】
地点：京城街区。
（幕外。）
众百姓：（内同泣颜回牌）耿耿海青天！
（施象清、倪树庆、施任氏、众百姓男女老少十余人分各处上，手提酒菜等物，送牢饭，穿梭走，编辫子。）
众百姓：（同泣颜回牌）犯君王胆敢直言，
只为爱民如子，下天牢公道倒颠。
清茶淡饭，感恩德民心一片，
释忠良灭祸消灾，拨乌云早日见青天！
（众百姓边唱边下。）
【第十一场：虎口余生】
地点：锦衣卫监狱。
（幕启。阴锣。提牢主事引二禁卒抬食担同上，老狱吏自下场门上，打开狱门，提牢主事引二禁卒同进入，吩咐二禁卒打开食担，将酒?安放石桌上。）
老狱吏：（白）叩见主事老爷！
提牢主事（白）罢了！我有丰筵一席，命你好好款待海瑞。
老狱吏：（白）遵命！
（提牢主事、二狱卒出狱门同下。老狱吏对着满桌酒菜发怔。）
老狱吏：（白）嘿！多丰富一席酒菜呀！慢着，我家主事老爷，今儿个怎么请海老爷吃起酒菜来了？哎呀不好！看样子海老爷恐怕就要绑赴西市，开刀问斩啦！唉！想海老爷这样为国为民，反遭刑戮，这不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吗？唉！自古忠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啊！
（老狱吏拭老泪。）
老狱吏：（白）待我请他出来，痛痛快快吃这一顿“断头酒”吧！
有请海老爷。
（海瑞素服、腰裙，甩发，缓缓而上。）
海瑞：（哭相思牌）捐躯誓挽流波转，仗剑先清浊乱源。
（白）唤我出来何事？
老狱吏：（白）请海老爷出来，
（老狱吏指桌上。）
老狱吏：（白）喏！
海瑞：（白）啊尊官，这是为何？
老狱吏：（白）这个……那个……
海瑞：（白）但讲何妨。
老狱吏：（白）这是提牢主事请您老人家吃的。
海瑞：（白）哦！我倒明白了，莫非……
老狱吏：（白）唉！海老爷，天堂可比人世强得多呢！
海瑞：（笑）哈哈哈！
（西皮散板）求仁得仁丹心在，
（海瑞忽有所思。）
海瑞：（白）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方便。
老狱吏：（白）海老爷只管吩咐吧。
海瑞：（白）闻得何老爷为我受尽苦刑，今日此酒，是少不了他呀！
老狱吏：（白）我知道罗！你们好朋友也应该诀别一番。我担待了！您等着。
（老狱吏下。）
海瑞：（白）有劳了！
（西皮散板）请出知交诀别来。
（老狱吏搀何以尚一步一拐上。）
何以尚：（西皮散板）寒热交加强忍耐，鲜血淋漓步难抬。
（何以尚喊痛抚伤。）
何以尚：（白）喔唷……
（海瑞向前抱臂。）
海瑞：（白）贤弟，愚兄连累你了！
何以尚：（白）这又算得了什么呀！
（西皮散板）受杖刑一百棒，
（笑）哈哈哈！
（西皮散板）滋味不坏，
这就是皇家的恩典无涯！
作好官谁能免这个买卖，
（何以尚看见酒菜。）
何以尚：（白）啊！
（西皮散板）又只见大鱼大肉摆一台。
（白）仁兄，你的口福，倒也不错哇！
海瑞：（白）此乃提牢主事的厚意。
（何以尚惊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