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亭(1898—1970年):男乳名小柱。河南省开封县南北店村人。主攻须生。陈素真之养父,号称红脸王,宗祥符调,大师级人物从小学戏,后参加陈留王建业戏班当演员,为怕父亲阻挡,曾一度跑到延津县回避,旋复进省城,搭“公义班”任主要演员,应工红脸。1928年率养女陈素真到杞县一带跑高台,1934年二进开封。陈素真以一出《三上轿》轰动省城,父女名声大振。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辗转演出于西安、宝鸡、兰州、郑州和黄河两岸,饮誉豫东广大农村,人称“红脸王”。代表剧目为《哭头》、《深山》、《下燕京》、《古城会》、《收岑彭》、《马芳因城》等。
陈玉亭(1898—1970年),乳名小柱。小时候,陈玉亭跟随父亲走乡串村卖烧饼,哪里唱戏人多,就赶到哪里去。也就是在那时,陈玉亭喜欢上了豫剧,常常看着看着就沉迷进去,耽误了生意,为这没少挨父亲的训斥。
1915年,17岁的陈玉亭干脆背着父亲跑到陈留搭德胜班唱戏。由于他天生一副浑厚高亢的好嗓子,一亮腔就赢得一片叫好声。父亲知道他偷跑出来唱戏,非常生气,找到戏台上拉他回家。陈玉亭在戏台上打着屁股坠儿,就是不走。父亲打折了一根唱戏用的枪杆,也没有把他打下戏台。
眼看在家乡唱不成戏,陈玉亭就跑了几百里地,来到黄河北边的延津县搭班,唱了几年戏,后来才走上了开封舞台。进了省城,搭“公义班”任主要演员,应工红脸。陈玉亭对唱戏十分投入,在台下,他显得憨拙呆板,熟人都叫他“傻子”。可一登上戏台,陈玉亭立刻就变得生龙活虎,能唱出狂风暴雨般的激情;也能唱出从容飘逸的闲适,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唱得观众如痴如醉,称他为“红脸王”。
陈玉亭没有进过科班,按照梨园行当的话就是“板凳头”出身。可他对豫剧的喜爱却是如痴如醉。
一次陈玉亭闲暇无事,就跑到开封陈留的一个戏班“打炮”,陈玉亭唱了一出《探山》,他唱的是豫剧中的红生(红脸),一出戏唱下来,台下掌声四起,陈留戏班的班主更是喜得眉开眼笑。夜戏散场后,那班主便将陈玉亭留下待如上宾,将他留下做自己戏班的“台柱儿”。此事被陈玉亭的父亲得知后,被气得勃然大怒,即刻差人到陈留去找陈玉亭。来人找到戏班班主说明意图后,班主就千方百计寻找借口不放陈玉亭走。陈玉亭自己也乐得呆在戏班里,整日醉心于他喜爱的豫剧之中。陈玉亭的父亲是万万容不得自己的儿子在戏台上抛头露面的,在陈玉亭的父亲眼里,还有在旁人的意识里,艺人是处在社会最底层,被视为下九流的人,死后是不能埋入祖坟的,谁家的男孩子干这个行当,父母立刻就要受到旁人的歧视和冷遇。所以陈玉亭的父亲在极端地愤懑与无奈中,又找到与陈留戏班班主认识的好友从中说和。这次班主碍于情面,只得将陈玉亭辞去。陈玉亭回到南北店村后,得知父亲怒气未消,并且大发雷霆要坏了陈玉亭的嗓子,以了断他搭班唱戏的念头。爱戏如命的陈玉亭,闻风而走,跨过黄河赶赴延津,拜在当时有名的老生“傻刘成”的门下学艺。此时王若瑜和她的母亲和陈玉亭已生活在一起,自然陈素真也就跟随着陈玉亭流落在乡间农舍中的野戏台之间。陈玉亭唱豫剧的底子好、悟性高,加上经过名师精心传授,潜心学艺,苦苦磨练,使他的豫剧演唱艺术有了突飞猛进发展。
(二)女儿红,父亲也红,陈玉亭是唱红脸的奇才
陈玉亭的便装照
查不清楚陈素真的母亲嫁给陈玉亭的确切时间,但知道新中国成立前夕,陈玉亭又与陈素真的母亲离婚,另娶新人,从此也基本断绝了与陈素真的来往。1970年,陈玉亭与世长辞,享年72岁。如此算来,陈玉亭和陈素真母女共同生活了至少二十多年。
有据可查,陈素真8岁随养父学戏,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戏曲艺术氛围的环境之中。在没有进入开封之前,王若瑜在农村跟随着父母,靠养父唱野台戏过活,住的是乡下的大庙,睡的是稻草的地铺,冬夏寒暑交替,王若瑜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在长期耳濡目染中,豫剧不经意间在陈素真的心中撒下了种子。在陈玉亭的关照下,她曾拜光绪和宣统年间名旦孙延德、李剑云为师。1928年,她十岁就在开封大相国寺永乐戏院挂头牌演出,结果一炮而红。
这时,也是陈玉亭的豫剧事业处于上升的年代。那时农村时兴唱对台戏,就是在广场上搭建东西或南北两个戏台,有时候也搭三台,几个戏班同时演出,哪边唱的好,哪边观众多,就算哪边赢。比陈素真整整大二十岁的陈玉亭,争强好胜,自信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每次他上台的时候,不论自己台下有多少观众,也不管对方台前的观众多么拥挤,只要他一开口,就准能将对方台前的观众吸引过来。一出《马芳困城》,第一句“蓝旗滚滚军前报”戏词一脱口,那洪亮的唱腔就魅力四射地吸引了周围的观众,只见原先拥挤在其他台前的观众如潮水般向陈玉亭台下涌去,在对台戏中拔得头筹!
陈玉亭有一副梨园行当里公认的特好的嗓子,音域高低、宽窄运用自如。但只凭嗓子好,还不算一个真正好的演员,必须得有别人学不了的,观众喜爱的独特的艺术创造,才能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艺术家,而陈玉亭就是豫剧唱腔方面的创造家,他在各种板调上都有创造。他咬字清晰,出来的声音字正腔圆。无论你离戏台多远,戏词都能使你一字一字听得清清楚楚。那时的戏台是没有音响器材的,他宏亮高亢的嗓音持久耐听,他唱腔音域宽广,可又不犷不野,朴实雄浑,从不耍花腔。他的唱腔高低不挡,优美流畅,收放自如,刚柔相济,不过火,不卖弄,句句都与剧情、人物的情绪紧密结合,具有强烈的艺术魅力。如《秦琼打擂》中,秦琼斥责冒名的敌人时有三句戏词:“听罢言怒气冲,小辈你敢冒我的名,你老爷的名字叫秦叔宝。”这三句中的“怒气冲”和“秦叔宝”两句,每次唱时,必能得两个满堂彩。因为陈玉亭唱得劲拔嘹亮,激越高亢,鲜明地抒发了秦琼激愤满胸的情绪。
再如《下燕京》中他饰演赵匡胤,要进城去刺杀刘王,可是城门上挂有他的画像,官府要捉拿他,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碰到有个叫曹节的人,和他长得相似,赵、曹换了穿戴,门军把曹节误认作是赵匡胤,人绑走了,图也摘掉了,赵匡胤那份得意的神情,有三句飞板来形容:“你看他们拿的拿来他绑的绑,他都说是拿住我赵玄郎,打量我进城去无人拦挡。”下面转二八板,“我一不慌来,我二不忙,我不慌不忙去杀刘王。”这几句戏唱得是空灵跌宕,俏皮优美,在陈玉亭的口中唱出,能唱出三个满堂彩,把赵匡胤的得意、喜悦、兴高采烈,唱得活灵活现。前三句的飞板“你看他”三个字轻松平淡,“拿的拿来”四个字,拿字略高,来字平拉,这一起一伏,像是风掠水面,微微吹起了一层波浪。“绑的绑”三个字,把唱腔舒展放开,回旋盘绕,犹如天际白云飘飘冉冉,给人从容安适的感觉。唱到第二句,“他都说是拿住我”的“我”字时,微微一顿,加唱个“哎”字,这个“哎”字,把赵匡胤脱险时内心无比轻松得意地感情充分表露出来了。“打量我进城去无人拦挡”一句,更进一步表现了悠然自得的情绪。末一句转二八板,他唱出了一个年轻人在遇上意外的高兴事时,那种按捺不住的兴奋雀跃的神情。
总之,角色的喜怒哀乐,陈玉亭全都从唱腔中鲜明准确地表达了出来。很多死板单调的冷戏经他一唱,就变得生龙活虎、火炽热烈。如《哭头》、《探山》这两个小折子戏,就是一个人独唱,没有任何热闹有趣的情节,而陈玉亭却用这类戏压大轴,观众纹丝不动。
当时开封是河南省的省城,能被誉为红脸王,实属不易。在这个时期,他演了不少好戏。他的拿手戏有《陈桥》、《哭头》、《斩黄袍》、《辕门斩子》、《司马懿探山》、《马方困城》、《下燕京》、《秦琼打擂》、《八贤王说媒》等。